第三百六十五章
两人正对峙不让，灵星宫内又走出个红衣卫士，走到大门位置就喊：“圣者要见的人呢？怎么还不进来，让圣者好等。”
阮棠迷茫地看着药膏，奇怪地想，难道这里一大早的习惯是要喝药？幸好她还记得现在假扮贵人身份，心里想什么也没说出来。转头一看，闻玺已经淡然自若地拿起牙刷沾着药膏漱口。
旁边忽然多了一双大手，很细致地给她解开面具。
闻玺已经起床去开门，阮棠也只好一边打哈欠一边起来。
阮棠立刻就要脱面具，谁知皮筋缠在头发上，她一扯之下和头发缠得更紧，牵扯到头皮，引得她嘶的抽气。
阮棠条件反射地点头，随即马上想到人家的教义是“克制”，又摇头，说：“我不饿。”
早餐和昨天的餐食一样，十分简单，一碗粥，一碟绿叶菜，还有一块烟熏的小鱼。
“你就是昨天那个有缘者。”他说道。
很快来到人迹稀少的坊市，一座规模巨大的林园前，门口走过一队身着铠甲的兵卒。阮棠忍不住看了好几眼，他们的穿着，和其他人都不同，为首的那个壮汉，身上还有一套银丝护甲，身材魁梧，看着差不多有两米高。
闻玺嘴角勾了一下。
“贵人，该起来梳洗了。”
果然深合“克制”的教义。
闻玺出去在附近走了一圈，尤其关注道路和地形。
这些关系到上层争斗的事，他们也很难辨出个对错来。
阮棠站在厅里，无聊地打量四周。厅内布置的很清雅，只在墙上挂着一副画，那是一个中年男子望月的背影，描绘地十分苍茫寂寥，让人只看背影就觉得有些伤感。
阮棠跟着卫士离开前，朝闻玺看了好几眼，他没有什么表示。阮棠临出门回头问闻玺，“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第二天一早，阮棠被门外敲门声吵醒。
身后有脚步声接近，阮棠回头。
中午的时候，阮棠总算在一盘菜上看到两块肉，特别珍惜，都有点不舍得马上吃打算放到最后，等她把菜叶全吃完，筷子刚伸出，闻玺把最后一块肉给夹走。
阮棠放下筷子，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饱了。”
厉九说：“骆大人刚醒，下令内外皆需要严查，没有例外。”
穿好衣服出去，门外的男人送来洗漱的东西，竹制马尾牙刷，一小碗药膏，还有温水。
“摘了面具吃点吧。”圣者说。
阮棠说不出他的目光是个什么意思，反正被看得浑身难受。
洗了个澡，阮棠把头发扎成丸子头，穿上一套簇新的绛红色衣袍。没一会儿就有圣者身前的卫士过来，给她一个如同昨夜的面具。
没一会儿，就有四个年轻女孩捧着吃的进来，放在桌上，离开时，还有人暗自朝阮棠看了好几眼。
阮棠有惊无险地通过，进了灵星宫立刻松了口气。
啥？阮棠挑眉。
圣者说：“没吃饱？”
厉九皱眉，脸色有些发沉。
幸好红衣卫士被落了面子，不忿道：“厉九，你连圣者的事都要管？”
实则她是心里没底，有点慌，就希望他说句安慰的。
他见了红衣卫士态度也很平常，目光一转挪到阮棠身上，“你是什么人？”
阮棠道了一声谢，抬起头，只见圣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圣者问：“吃过饭了？”
阮棠回到屏风另一边的床躺下，来到这里一整天，精神几乎没有松懈过，晚上又参加了一场步道，她几乎是头沾到脑袋就要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她总觉得有个很重要的念头闪过，还没等她想明白，就已经陷入熟睡。
他的声音洪亮如雷，阮棠顿时被惊出冷汗，身份是她最心虚的。
“何彼浓矣，华若桃李。”他道。
幽怨的目光狠狠瞥过去。
“圣者是沧神在人间行走的使者，面见时需身心整洁，不可有污垢。”
阮棠没做声，有缘这个事，自己承认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壮汉说：“入灵星宫都需要审查，此人隶属那个区哪个部？”
就见身着黑袍的圣者走进来，他穿着和昨晚布道时一模一样，不过脸上并没有戴面具，露出真容，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端正，留着短须，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度。
红衣卫士听到骆大人的名怔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骆大人要找的是入侵者，谁都知道当日入侵者是个年轻男子，我带的这位可是个女的。再者一说，灵星宫通行禁止都需听圣者命令，什么时候由骆大人统领三宫了？”
圣者看着她，了然地笑了笑，抬手拉了一下垂在墙上的垂绳。
阮棠：……还不如不说。
阮棠一想到午饭就有点忧伤，“吃了。”
闻玺：“看你对肉这么咬牙切齿不想吃，多吃点菜。”
阮棠有样学样，刷牙的时候满嘴都是中药味。等洗完脸，另一个男人已经跑来，送上一个精巧的小盒。她好奇地打开，一股玫瑰幽香散发出来，这个不用猜，抹脸上一准没错。
阮棠暗自翻了个白眼，她不反对洗澡，但污垢说的是谁？
厉九目光闪动，在红衣卫士得意的目光下，侧过身体，让两人通过。
圣者所在的地方是灵星宫，卫士领路，一路经过多个坊市，人们见了卫士一声赤红衣袍，大多都是避开，避不开的也都要行礼。卫士带着面具，也藏不住身上露出的傲意。
吃完午饭没多久，男人就匆忙跑来，说准备了热水，让阮棠洗个澡再去见圣者。
阮棠不去看他吃肉，为了转移注意力，只好东想西想的，这一想倒让她想起昨晚睡觉时的念头。记得鬼胎那一晚岳城出现的时候，身上满是戾气。而这一次好像有了很大不同，展现的手段也不再全是霸道狠绝，有时候，她甚至感觉不到他和闻玺的差别。
阮棠没注意，主要是目光全落在桌上。那是一份牛肉萝卜汤，小炒肉，鲜嫩的菜心，另外一份甜品，散发着又酥又甜的味道，面具后的她情不自禁咽了一下口水。
红衣卫士代为回答，“这是圣者要见的人。”
阮棠：“……”
虽然称是“宫”，实则里面就是个精巧的园林建筑。和昨天阮棠走出寺庙的那个园林略有不同，花园里建了亭台水榭，花红柳绿，草木葳蕤。红衣卫士把阮棠带到一个偏厅，交代一句“等着”，然后就离开了。
闻玺淡淡地说：“保重。”
他走进厅里，上下打量阮棠。
吃完早餐，阮棠特别忧愁地叹了一声，越发坚定了找到严昱泽早点离去的念头，要知道来这里一天多，就没吃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