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对你不会冷静了,陶凯。”
周迎彤盯着陶凯,眼眶渐渐红起来。
“走吧。”阮棠扶起她,“既然决定离了,很多事情你还要做决定。尤其是孩子……”
周迎彤点头。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姐姐陶苓已经过世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真相。
阮棠吃饱了,脑子也灵活许多,“闻总,你们在那个楼里到底发生什么?那只猫是不是陶苓?”
周迎彤用手抹脸,满手都是泪水,她脸上多了坚毅的神色,“要离。”
一闻香味肚子肚子立刻就感觉到饿了,阮棠拿着糯米饭吃起来。吃了两口觉得嘴巴干。
“小彤你别那么激动,注意身体。”阮棠赶紧扶她一把,硬搀着她坐下。
“你坐下!”陶鑫说,脸色黑沉,“还不是因为她是个丫头片子。”
两人回到村寨中心,天色已经暗了。
“你滚,别跟过来,我不想看到你。”
陶鑫嘴唇微微动了动,没说话。
漫天繁多的星辰,是在都市看不到的景色。
周迎彤抄起桌上的杯子砸过去,直接就砸在陶凯肩上,他坐着没动,脸色白得吓人。
阮棠脸上是不敢置信的表情,连一直处于愤怒伤心的周迎彤都愣了一瞬。
听到周迎彤歇斯底里的大吼,陶凯终于动了动,“……如果有其他办法,我也不会选这一步,小彤,孩子以后我们还可以再有。”
周迎彤道了一声谢,她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就算赶夜路也想赶紧离开。
房内一时陷入沉静,只有陶临激动的喘气声。
陶鑫板着脸没说话。
“我知道你现在激动,等你冷静一些我们再谈好不好?”
悲伤痛苦的感情无法共通,即使阮棠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但离真正体会这种感情还远的很。
陶临愤怒,“为什么不救姐姐?”
周迎彤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回陶鑫的房子去住,来到广场位置的时候,闻玺已经提前在那等着。他身形高大挺拔,站立的地方周围猫鬼不敢靠近。
陶凯避开她的目光,眼睛往下垂,藏在桌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两人之前已经领了证,欠缺只是办酒席。
垫子上的小猫站直身体,姿态警惕而僵硬。
她不禁叹了口气,心情复杂的连自己都理不清。
“叹什么气,一天没怎么吃东西,饿不饿?”闻玺走过来,手里同时递了一包东西过来。
阮棠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外面已经天黑,她仰头看天空。
“为什么?”他声音有一丝嘶哑,冲着陶鑫问。
“因为陶苓是女孩,二选一所以你宁可救侄子,也不救自己女儿?”阮棠又问了一遍。
阮棠看她脸色疲惫,担心她的身体,闻玺指向南方角落一个吊脚楼,那是一户男人外出打工,只留母女两个住的吊脚楼,家里没养任何蛊。周迎彤进堂屋休息,说了一会儿话,闭上眼就累地睡着了。
阮棠看她实在气急了,轻轻拍她的背,“小彤,先别气,想想孩子。”
陶鑫说:“当时都是快死了,能救一个是一个。”
周迎彤拉着阮棠,大步朝前冲。阮棠怕她这样出什么事,赶紧陪着她一起走。
周迎彤听着,连泪都停了,脸色越来越冷,“我怎么觉得都没认识过你呢,就算孩子还没生出来,你可以不把它当成一个生命,但你做这种决定瞒着我,把我当什么,工具人?这心够狠的,今天可以牺牲孩子,明天要有什么事,老婆又算什么。”
周迎彤狠狠瞪他,咬牙没说话。
阮棠接过来一看,是糯米饭,里面包着当地腊肠,酸萝卜丁等,是贵州独有的小吃,刚到的第一天,她就夸过好吃。
阮棠朝陶鑫看过去,其实这个问题她也有点好奇,按照两人说法,同心蛊的两人,如果有办法能活下一个,陶苓是陶鑫的亲生女儿,陶凯只是他同族的侄子,为什么他会选择救陶凯,而不是陶苓?
从茶馆出来的时候,周迎彤脚下虚浮,差点被门槛绊倒。阮棠和陶凯一左一右地去扶。周迎彤情绪激动的甩开陶凯的手,对他怒目而视,眼泪忍不住又往下掉,她伸手抹去。
陶鑫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消失,略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个小孩子掺和什么。”
陶临刚才一直是懵逼状态,听完陶凯和陶鑫的话,他好一会儿没回过神,直到周迎彤发脾气,他骤然回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姐姐,你们把我姐封在神龛里?”
“爸,那是我姐。你怎么那么狠心。”陶临高声质问。
她激动地浑身的血都在往上涌,但身体四肢却是冷,怀揣冰渣子那么冷。
陶鑫眉头跳了跳,“侄媳妇,你冷静点。”
闻玺说:“已经联系了镇里,有车过来接,不过刚出发,要等几个小时。”
周迎彤性格直爽,决定离婚也是性格使然。
“所以你家给我喝的什么符水,都是为了那个什么同心蛊?”周迎彤重重喘息着,脑子里嗡嗡地响着,根本没办法平静,“你tm有病吧,不要孩子你直说,还想害他,你的同心蛊,你怎么不自己去死啊。”
陶凯的眼睛也是红的,“小彤,我真的是为了将来,孩子……你心痛我也痛,但是那个时候陶苓已经快成为猫鬼蛊,她情况不一样,真的很凶险,恰巧你又怀孕了,小彤,我想和你结婚一辈子,但我真的连能活几年都不知道,这种感觉太可怕了。你为我想想好吗?”
闻玺像是有预见,又递了一瓶矿泉水来。
“你想好了?”阮棠问。
阮棠叹气,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只有两个选择,不离和离,两个选择的艰难程度可以说都不相上下。
陶临还不是能忍住脾气的年纪,一下站起来,又尖锐地吼了一句为什么。
“小彤……”
知道现在劝什么都是白费,阮棠静静陪着她,时不时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周迎彤哭了一个多小时,上气不接下气,抬起头,眼睛都肿了一圈,“我要和他离婚。”
两人在村寨里绕来绕去,走的时候也没注意,漫无目的,走到靠后位置,已经见不到什么人。周迎彤扶着一根木柱子,坐在石凳上哭起来,开始是呜咽,渐渐就放大声音,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