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上午的阳光和煦，马路两侧一夜凝结的微霜闪闪烁烁。
“严昱泽。”
阮棠，“啊？”一颗心又重新吊起。
阮棠无语。
幸好这时阮爸在外面喊吃午饭，解救她于水火。
钱阿姨笑眯眯走过来，眼睛还望着闻玺车屁股，“糖糖，刚刚那个标，是奔驰吧？”
“你别给我打岔，”阮妈说，“到底怎么回事？”
阮妈不满：“这时候聊什么电视剧。”
交通灯跳绿后他开动车子。阮棠追问，“而且什么？”
闻玺在路口红灯停下，侧过脸看她。车窗斜斜透进来的阳光，金粉似的敷在她的脸上，白皙的皮肤像是镀上一层好看的亮彩，乌黑的眼微微垂着。
阮棠回想了一下，发现他说的没错，昨天她看资料时心慌意乱，这些细节牙根没注意到。
阮棠一头黑线，“大过年的我们要演个小品吗？”
“没发现吗？昨天的那份资料里，19世纪的长盛宴频率远高于20世纪，开国之后更是毫无记录。”
闻玺说：“万源这次实验之前没有掌握提取赤泉的办法，所以办一次长盛宴就消耗一份赤泉，频率也降的很低，而且……”
阮爸感慨，“你钱阿姨就是喜欢一惊一乍的，传来传去的都搞得跟真的一样了，行了，吃饭吧，咱闺女还年轻着呢，不急。”
“你老板是这里人？”
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她又被亲妈叫醒。
吃饭的时候，两老对视一眼，又问起她男朋友的事，并对“那是老板”的解释半点不信。
阮棠看了一眼车窗外稀少的车流和行人，说：“我在想，万源用长生人做实验制造赤泉，又用赤泉去制造新的长生人，这样周而复始到底想做什么？”
阮棠摇头，对着电视机方向努嘴，“妈，还记得你看过的五世仙缘，身边有你，对了，还有那部叫啥魅罗的男主角吗？严昱泽。”
阮棠家在老式小区，停车位严重不足，闻玺把在绿化旁一块空地临时停车。阮棠解开保险带，去拉车门。
听他语气平淡的用生意来形容，阮棠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换句话说，这一百年来，所有长生人都是万源的工具。”如果她参加的长盛宴也是万源的设计，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他说的很平淡，最后一句却透露出十足的信心。阮棠笑着点点头，进入久城后大大小小的事还真经历过不少，凶险如鬼胎，封门村都安然度过了。她突然觉得好像万源的事也没那么严重，跟闻玺道了一声别后关上车门，看着他倒车离开狭小的居民楼车道。
阮爸也说：“条件是好是差都没关系，主要是人好。什么时候带来给爸爸妈妈看看。”
阮棠拿手机看一眼时间：“……咱们社区是有什么情报组织吗？才两个小时就传开了？”
“钱阿姨，”阮棠先招呼一声，然后睁眼说瞎话，“是吗？我不懂车，是大众吧。”
阮棠：“……”您二老，到底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刚才楼下李阿姨还跟我打听呢，说有人早上看到你男朋友送你回来，昨天你不是去小彤家里，怎么连男朋友都有了？”
阮棠一看已经来到小区门口，点头说对。
“严什么泽？”阮妈疑惑。
钱阿姨理所当然地说：“再远一百米那么精神的小伙子阿姨也认得出。他是谁啊？大早送你回来，是不是男朋友？在哪里工作……”
“什么昱泽？”阮爸问。
阮妈想了想，得出合理结论，“我看早上你是打了滴滴送进来的吧。”
闻玺不是神仙，当然也不能给出准确答案，只是说，“应该是和万源有关联的人。”
阮爸也说，“电视上说了，不能只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还是多留心身边的男生。”
阮棠直叹气，“咱们亲子之间的信任呢？”
“你这孩子真逗，分明是奔驰，阿姨还没老眼昏花呢，对了，那是谁啊，小伙子长得真帅。”
回到家里，因一晚上没怎么睡好，阮棠和爸妈聊了几句后就回房间补觉。
阮棠头皮都发麻了，“钱阿姨，还没跟您拜年呢，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我先回家了。”说完不管钱阿姨喊什么，她头也不回，以最快速度往家跑去。
他的目光不由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阮棠揉眼睛，迷糊的回想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谁？”
阮妈马上就开始联想，“是你高中同学？”
“万源举办的长生宴准备充分，每个参与者都要考验好几年，你参加的那次不像是万源的手笔，”闻玺解释的很详尽，“而且你是有通感天赋的，他们如果要追踪你，肯定会被你察觉，就像昨晚那样。”
“你又跟我胡扯呢，大过年的人家跑这里来干嘛。”
“不是。”
阮棠想了想，被说服不少，昨晚开始的焦虑缓解大半，“不是万源是谁？”
阮妈说：“今天好几个老邻居都说你谈恋爱了，爸爸妈妈这里还没消息呢，你这孩子还不快点老实交代。”
阮棠回头看到是隔壁李阿姨，眼皮先自发自觉地跳了两跳。这位李阿姨是阮棠妈妈的同事，退休前是单位的工会委员，退休后热衷社区事业，对整个小区的每户人家了如指掌。现在更是对小一辈的婚恋问题极其关心。只要是被她知道的事情，很快就回弥漫到小区每个角落。
阮棠心想干脆趁这个时候说明白吧。放下碗筷说，“那我就坦白了，这个人你们见过。”
闻玺说：“萃取方式得当的话，一个长生人身上凝练得到的赤泉，可以制造出2到3个新的长生人。用生意的换算方法，成本和收益对比，是赚的。”
“为什么？”阮棠问。
闻玺问：“你家是这里？”
“他就是我男朋友。”阮棠说。
阮棠：“……隔这么远您还能看清车里人是男是女？”
阮妈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你都大学毕业工作了，别再追星了。”
闻玺喊住她说：“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不管当初办长生宴的人是什么目的，你已经加入久城，在风水这行，万源虽然厉害，久城也不会输它，”
“糖糖！”身后一声喊。
阮棠有气无力地说，“送我回来的其实是我们公司老板。”
阮妈坐在她的床边，眼睛发亮兴致勃勃地看着她，“你都有男朋友了，也不叫到家里来坐坐。”
“不用担心，万源那里应该没有你的记录。”闻玺一下就捕捉到她话里未袒露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