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闻玺拿起柜子上的车钥匙,“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说着在她动作之前,把行李箱提起。
严昱泽翻着看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直到看到项目上具体的名字。
严昱泽说:“你能想通就好。对了,咱们家和林志远是怎么联系的?”
……
“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我会看着办的。”
书房里静默无声,在严老爷子问了那句话后,严昱泽面无表情,一时间沉默不语。
“走了。”闻玺已经朝电梯走去。
阮棠愣了好一会儿。
他说着抬起眼皮看向严昱泽,“现在你入了这行……”
严昱泽说:“行啊,连久城都知道,你对这行了解够深的。”
严昱泽心头巨震,脸上绷着没露声色,“你病倒以后,也是他想办法把请柬以你的名字转给我。”
低沉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里,似乎在骨膜深处狠狠一震,带着酥麻不绝的余震。
严昱泽郑重回答。
阮棠小心翼翼放回盒子里。
“只有他能做到。”严老爷子说,“对我们家熟悉,还有非常手段,我想不到第二个。”
阮棠抱着莫尼觉得不好意思,还在想着怎么拒绝。
阮棠吃惊的好一会儿没说话,在闻玺把玉牌还回来的时候甚至觉得这东西有些烫手。
“什么?”
夜色深沉,银月如钩。
严老爷子苦笑,“我都瘫成那样,屎尿都要别人解决,就是想给你安排也有心无力。”
幸好这时已经到了小区门口,她悄悄松了口气。
阮棠想到之前半价卖铜镜的事,脸红了一下,“不会。”怕他不相信,又补一句,“肯定不会。”
阮棠忙不迭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听到老爷子嘴里冒出“赤泉”两个字,严昱泽眼皮子一跳,嘴里调侃一句,“人家半吊子还能放倒我们家两个人。”
“有人以你的名义告诉我长生宴的事,”严昱泽脸沉了沉,“难道老万周姨……”
严老爷子露出“就猜到你会问”的表情,从抽屉拿出一部很有年头的翻盖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号码。原则是没有事不联系。”
“不用担心,”闻玺语气温和地说,“玉牌本身没有问题,确实是好东西。”
严老爷子徐徐说了一段后,脸上露出回忆的复杂神色,“前些年是我想岔了,寿数这种事还是顺应自然的好,强求惹祸,这次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天意。”
严昱泽说:“就是去长生宴后觉得不对劲,查了一些事,然后自己也学了点。”
严昱泽看向他。
他把在久城的事说了些出来,不是全部,某些关键没有提。并不是不信任老爷子,严昱泽觉得牵扯的越深越麻烦,尤其是长生不老的体质,即使是血缘亲人,也不能透露。
“谁?”
“据说是长生不老的一种药,不过可能言辞夸大了些,长生不老未必,强身健体倒是有很大可能,前几年我也有些想法,觉得你们小的一辈还不顶事,老大又太过刚直不懂变通,这个家还要我多看着几年,所以我问他有没有可以延长寿命的办法。他说运可以借,寿命当然也可以借。不过借命比偷运条件要苛刻很多,只能血缘至亲,我不会选这种方法,他和我说,还有一个比较凶险的办法,就是长生宴。”
想得正入神,她听到闻玺说了句什么,却没听清内容。
阮棠见了连忙摆手:“不用送出来,我自己下去就行了。”
林志远——
说完严老爷子就从书桌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本半旧的本子。
严老爷子皱眉叹气,“……不知道是福是祸。”
闻玺似乎隐隐笑了一下,“要是被懂行的人发现了会惹祸。”
闻玺侧过脸看她一眼,又重复一遍,“你可别挂到咸鱼上再卖了。”
严老爷子从他的态度里读懂了一些内容,沉吟片刻又说:“让你知道长生宴是个意外,幸好你没出什么事。”
“他就是帮过我们家的那个方士?”严昱泽指着林志远的名字问。
严昱泽又问,“你知道赤泉是什么吗?”
“闻总,时间太晚,我该走了。”阮棠抱起莫尼告辞。
闻玺点点头,站起来送她到玄关,自己也换了鞋。
严昱泽马上伸手去拿,老爷子手没放,看着他的眼睛说,“阿泽,无论你想做什么,尽量不要把家人牵扯进去。”
严老爷子噎了一下,瞪他一眼,“终日打雁也有被雁啄的时候,这些年太顺风顺水,警惕心差了。”
严老爷子说:“你大伯和你爸,都是不信风水的事,我之前还担心他们以后遇到这种事得吃大亏,现在也好,至少你有对付的手段。有些事我也可以和你说清楚。”
“好了,说回正题,这个人我知道是谁,”严老爷子神色一敛,肃然说道。
原来是他。
闻玺说:“乖。”
严老爷子笑了一声说:“被这种事坑过一次,能不上心吗,尤其是这些年,咱们家明里暗里不知道竖了多少敌人,真刀真枪都不怕。就怕这种阴私手段,防不胜防。就算我们不主动招惹别人,该防的总要防。”
“他在我们家住了几年,那个时候你太爷爷对他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不过确实也有效果,后来事业上一帆风顺,和以前是完全不同。我接手你太爷爷工作的时候,那个方士已经走了,不过咱们家一直在背后对他资金支持。”
严昱泽看着老爷子自我反省,笑了笑。
“好。”
后半句掖着没讲,这不是老爷子一贯风格。
“不是他们,”严老爷子说,“就他们这种半吊子道行,还不知道什么是赤泉。”
严昱泽听到这已经明白,严老爷子虽然对风水这行了解甚深,但对长生不老并不是完全相信,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长生宴原来是林志远的手笔。
他停顿了一下,脸色变得越发沉重,“之前我告诉过你们,当年请一个方士帮忙破局的事。这个方士手段高明,其实你太爷爷当时在场,亲眼看到他施法,过程很震撼,在那之后,家族运势一天强过一天,你太爷爷就把他奉为上宾。”
严昱泽挑眉,“不是你让人把请柬给我的?”
严昱泽听着就皱起眉,“奉为上宾?施法之后他没走?”
严昱泽拿过来看,里面的记账从几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第一笔在一九七零年。数字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上面记录,在五年前,家里拿出一笔巨款投资了一个项目,从地址上看是个荒山,压根就没有收益,但家里每年固定往里砸钱。
他背后几乎渗出一层汗。
老爷子性格爽直,想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什么刻意避忌。
严老爷子点头,“他也是给我长生宴请柬的人。”
这时莫尼也吃完了一盘沙拉,跑过来拉阮棠裤子。
严老爷子轻轻摇头,“这个事暂且放一边,你怎么突然用风水的手段了?”
一路上闻玺没有再提起刚才玉牌的事,从始至终他也没问过这块玉牌的来历,阮棠还在消化着严老爷子可能和林志远之间存在的关联。
严老爷子听他说了许久,脸变了几变,“你这个经历比我这个头子一辈子都要波折。久城我知道,可以说是现在风水界最出名的,你在那也好,总比遇到不靠谱的或者自己摸索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