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他说的是苍山符阵和鬼胎那两次,从符阵出来那时阮棠穿着一身老气碎花衣裳,又是跑又是逃,狼狈不堪。至于柜台那次就更惨了,居民楼坍塌,扬灰能把人给埋了,回去洗澡水都是黑的。
风水行业里也并不全都是大事,像这类的误会着实不少,其实说起来,像他们这样一年里经历了好几趟极度危险的才真的是少见。
自从蒋家的事结束,严昱泽在符纸上的进步惊呆了张诚,最近经常感叹严昱泽是风水行业的天才,前几天直接派了个老客户维护的小项目让他单独操作,客户的家在别的城市,严昱泽一个人出差了一趟。
严昱泽坐在黑色保时捷里,车窗大开,他手里夹着一根烟,搁在车门上,烟头上一点火光在晚风中微微闪烁。
“老爷子中风后一直瘫着,时好时不好,问题还没到那么严重的时候,这次是我大伯,他突然中风了。”
一个多小时后,车驶入一片独栋别墅区,阮棠看到有几户人家门口是有警卫的,显然地段很不寻常。
阮棠说:“我就随口猜猜的,这么说,我猜中了?”
阮棠下车的时候,严昱泽突然喊住她的名字,目光深邃认真地看着她,沉吟不语。就在阮棠等不住,要问他什么事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回去好好休息。”
严昱泽差点被啤酒呛在喉咙里然后喷出来。他冷哼一声,想着为了八块腹肌考虑,按铃叫服务员把菜全收拾了,换一壶茶上来。
阮棠暗自磨了磨牙,“你的直男癌晚期还能不能救了,谁说化妆是给你看的。”
车子停到最中心位置的一幢房子前。
阮棠抿抿唇,蹙眉看着他。
阮棠回到家,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然后发消息给钱佑曼请假,后面还有两天周末,她先请两天。
严昱泽:“……”
幸好他停的位置偏僻,小区里注意到的人并不多。
“怎么,被我帅的入迷了?”
自从进了久城,大家唯物主义的信仰已经崩塌好几遍了。
阮棠来了兴趣,“哦?”
阮棠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门前警卫行礼,铁栅门缓缓自动打开。车子平稳驶入。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到首都,北方最繁华宏伟的城市。
“查了他家的仇人,还有最近遇到的怪事,结论是……”严昱泽说,“他家小孙子干的,小孩觉得好玩,把家里的风水阵里的东西拿走,晚上还打了灯在墙上玩影子。”
车很快停下来,是一家私家菜馆,内部是小包房设计,吃饭环境舒服又优雅。严昱泽来之前已经定好了包房。两人刚坐下,餐前小点就送了上来,服务员除了微笑没其他多余表情,对严昱泽的身份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探究和惊讶。
严昱泽瞥她一眼,“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怎么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这么感兴趣。”
“好。”阮棠很爽快地答应了。
严昱泽说:“这么明显?”
严昱泽把她的脑袋扶正,给她调整了座椅,又问空姐要了条毯子。空姐一脸压抑不住的雀跃,十分关注两人的座位情况。
阮棠讶然,严昱泽说的这行,那就是风水界的事,“是什么事?”
阮棠觉得他有点反常,都已经晚上九点还没吃晚饭,要求喝酒,怎么看和平时都有点不一样。
阮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一般这种情况总要劝两句让人想开点,但如果这个时候她要开口说这个,总觉得有些太过客套。她想了想,说:“为什么说和风水行业有关?”
钱佑曼很爽快地回复知道了,让她销假上班的时候再补请假单。
“我觉得可能和我们这行有点关系。”
严昱泽很轻微地摇了一下头,“没了。”
菜很快就上来了,阮棠已经吃过晚饭,意思着吃了几口就把筷子放下。
严昱泽点头,又微微摇头。
严昱泽说:“我还是从头说吧,之前和你提过,去吃长生宴是我家老爷子的安排,他中风动不了,我才代他去的。我家老爷子对风水这行很痴迷,以前我只觉得他是封建迷信好糊弄,不过现在看明白了,他既然连长生宴的邀请函都能弄到,之前搞的风水那套,未必就是被骗了。”
阮棠听出点别的意思,“需要我做什么?”
阮棠说:“医院怎么说?”
严昱泽很快定好机票,然后开车送她回家。
“哥,”严昱泽喊了一声后,马上说,“你怎么不在医院陪着。”
阮棠说:“我想看看你是怎么把自己喂胖,然后某天上新闻的时候让网友感慨一下岁月是把杀猪刀。”
严昱泽胃口不错,打开啤酒,吃一口喝一口,没过一会儿就把桌上的菜消灭大半。他一抬头,发现阮棠盯着他看。
他转过脸来,对她笑了一下,刚才那些复杂的神情转瞬而过,消失不见。
严昱泽和阮棠出了机场,很快就有人迎上来喊“阿泽”,是曾经见过的严江。
第二天清早,严昱泽就开车来接她。
严昱泽掐了烟头,已经发动车子,“回去收拾是不是还要化个妆?没一个小时下不来,没那么麻烦,我还没吃晚饭,吃完很快就回来。”他稍微顿了一下,又给了个有点嫌弃的表情,“别说素颜了,你灰头土脸的样子都见过好几回,化妆已经没有意义。”
严江说:“刚从医院出来,回去也睡不着,干脆来接你了。”说着又转向阮棠,“阮小姐,欢迎。”
上车离开机场,阮棠看向车窗外,秋风瑟瑟,路边的树叶已经半黄,有几分寂寥的感觉。
阮棠问到他家需要注意什么。
这件事他之前就半开玩笑的提过一次,不过现在说的更认真。
阮棠看他眼睛下面有些青灰,看着没有休息好,但精神还算不错,没有因为家中的变故而慌乱。
“我很多年没回家,家里事情知道的不多,到底有没有问题,回去确定一下就知道了。”他说,“明天我就要回去,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走一趟?”
“很严重?”
严昱泽说没什么可注意的,反正他的事和家里其他人都没关系,何况这次他是心里有怀疑,要去确认情况。
阮棠意识到,严昱泽的家世背景很不一般。侧过脸来瞥他一眼,却看到严昱泽的表情很复杂,似怀念又似厌恶,还有更难以分辨的一些情绪。
严昱泽下巴微微一撇,“上车。”
“去哪?”阮棠抓了一下披散没梳的头发,“我这样出门不行。”
阮棠给他一个白眼,“你赶紧换个背景板吧,这块突然想回家。”
严昱泽说:“你的感知很强,去帮我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阮棠合上菜单,摇头说不喝。
“事情是有点巧,但是你怎么确定中风是非正常的?”
严昱泽马上就接口,“给别人看就更没意义,注意力肯定都在我身上,你就是个背景板。”
严昱泽口气微冷,“说的跟我家老爷子倒下的时候一样的话,现在身体已经不能动,语言都有了障碍,根本说不出话。”
阮棠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阮棠顿时乐了。
“我家里出了点事。”严昱泽收起玩笑的样子。
阮棠嘿嘿地笑了一下,然后又很快变得严肃正经起来,“到底怎么了?”
“前两天你不是出差吗?事情做完了?”
严昱泽语气很轻描淡写,“当天就弄好了,公司客户的风水阵被破坏了,最近厄运连连,半夜还能看到黑影。”
她看向他,“你爷爷身体不好了?”
莫尼摇头,唧唧地表示,生病这种小事别烦它,它可帮不上忙。
阮棠昨晚睡得浅没休息好,在车上一个劲打瞌睡,到了机场,严昱泽把她叫醒,等全部弄好上了飞机,她又开始犯困,头歪东歪西的。
严昱泽自己要了两瓶啤酒,吩咐上菜。
阮棠下楼之前套了件开衫,已经是入秋的天气,早晚的风都带着凉气。
阮棠看了严昱泽好几眼,发现他虽然姿态和平时一样散漫慵懒,但眉宇间却好像有点紧绷。她喝了一口热茶后开口,“你发生什么事了?”
严昱泽说:“前天我接到过大伯的电话,当时在查风水阵的事,我说在忙,他没多说什么,就说让我快点回家一趟。在这个电话过后三个多小时,他就中风瘫痪了。”
严昱泽把菜单给阮棠,问:“喝酒吗?”
阮棠打开副驾驶位上去,严昱泽又叮嘱她系保险带。
“我家老爷子年纪大也就算了,我大伯以前当兵的,身体很好,每年体检从没有落下过,各项指标比现在很多年轻人都要好。中风的事有点难以想象,”严昱泽说,“其实,我家老爷子中风前身体也不差。”
阮棠想着它前一次出手睡了一个月才恢复,决定这次不带它。反正莫尼自我生存能力很强,甚至能自己烧碗面,不会饿死。
阮棠点头。
阮棠催促,“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
阮棠把莫尼抱起来,问它要不要一起去。
阮棠说:“除了这个你还有其他线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