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一进院子,金海阳就朝金海超奔过去,“大哥。”
乔溶月语气不屑,“我要钱还轮不到你,多的是有人愿意给,原本你说这次找到对我来说很有用的人,我这才过来看看,结果你倒好,起了私心把人弄到这里来,你想要什么?”
金海超点头。
乔溶月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抬,“知道的还不少,不过你放心,我原先是为了林志远来的,既然你不是他,金家的事我以后不会管,你先把符撕开,留着命我有话要问你。”
金海超看着她讨好地说:“乔小姐,你是有本事的,你帮我报仇,我给你资金支持,你也肯定需要钱来运作的吧。”
林嘉不回答。
乔溶月问:“林志远在哪?”
林嘉咳嗽一声,又吐出一口血,他问:“你是金家请来的帮手?方士?”
乔溶月看着他,“骗我可没好处。”
金亦敏眼泪刷的一下就往下掉,本来就苍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只不过她视线还扫到了浑身是血的林嘉,一时间不知道该去看哪个,又觉得去哪都是错,站在那弯下身体,哭得泣不成声。
乔溶月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金海阳和金亦敏。
乔溶月回头呵斥一句,“闭嘴。”
“那叫换运符,就是把家族以后的运气全提前用了。你现在已经把家族运势全耗光了,我就是重新给你一张,你也再没有可搬运的气运了。歇停点吧。”
“没见过他?”乔溶月呵呵笑了两声,“没见过他你报仇那么起劲。”
金海超哑然。
林嘉冷淡地说:“我一直没见过他。”
乔溶月哂笑:“看见金海阳没有,现在离你那么近,身上中着符,你试试能不能把他一起耗死,我能救他一个,就能再救另一个,让你心血全白费。”
她忍不住瞄了一眼闻玺,他面无表情,没任何表示。
“谁说没有用。”
金海超身体触电似的抖动一下,软倒在地,他很快爬起来,脸上还涕泪横流,双眼通红,就要对着林嘉扑过来,“我杀了你这个畜生。”
“姓金的这么折磨我爸,我为他报仇不应该?”林嘉直起身体,愤怒地反问。
林嘉撕下贴在心脏处的符纸后,整个人精气神都似乎被消耗尽,现在粗喘着弯着身体,目光也有些空洞,没有刚才还能说笑的劲头。
金海超愤恨到了极致,高声喊:“我出高价,谁弄死他我就给谁钱。五千万……不,一个亿。”
乔溶月抿着唇无声笑了一下,“没想到闻总还会怜香惜玉。”
“只要让金家人死,我没关系。”
金海阳到了跟前不敢动,看着金海超干着急,“乔小姐,你快来来救救我哥。”
林嘉苦笑,看着金海超,心有不甘,又把目光移到金亦敏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慢慢掀开衣服,离得近的人都看见,他胸口上贴着一张符纸,上面的图案和他的血管似乎都融在一起。他咬牙,把符纸从身上撕下来,看着却像把皮肤扯了下来,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金海超身边的保镖也听见这里的对话,其中最沉稳的那个吴哥走了过来。
阮棠就闲了出来。
另一边,保镖也扶着金海超出来。
在林嘉左右两边的是严昱泽和阮棠。两人瞬间都感受到来自乔溶月身上传递出的压力。
阮棠从声音认出来,这是酒店那一晚听见和闻总说话的女人,叫溶月。
乔溶月喊住金海阳,“别碰他,你们是血脉至亲,一碰到就要感染到符咒。我这才帮你压下去,再来第二回 我可就不管了。”
严昱泽没好气地说他,“说什么说,反派死于话多知道吗?还是省着点力气,等会儿好让人抢救。”
林嘉脸色一变,死死地盯着她。
大家目光齐刷刷看着他。
几个保镖都见过这种情况,病房里金老太太临死前就出现过这个样子,所以此时虽然焦急,但还真不敢去碰他。
乔溶月手里还捏着符纸,手指紧了紧又放松,重新收起。她对着闻玺嫣然一笑,什么话都没说就退开两步。
“你让我把钉子扔在这个院子里。”吴哥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朝墙角跑去,捡起碎石里的钉子,用力一扔,丢出院墙外。做完这些之后,他马上看金海超。
符纸瞬间化成了灰。
保镖们吃了一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林嘉有过接触。
乔溶月看着他,笑了一声,既讽刺又有些好笑的说:“那张符,是不是已经全变黑了?”
“没那个命数就别想着图天大的机缘,把一家人的气运全耗光了。”乔溶月嘲讽他一句后,回头又看林嘉。
闻玺对张诚点了下头,张诚马上走过去架起林嘉一边肩膀。
严昱泽冷着脸开口,“你谁啊你,都不认识就掏这种邪门东西,全都该听你的?你脸比别人大啊?”
如果不是气氛和场合不对,阮棠差点要被他这两句给逗笑了。
两拨人出门的时候靠近一些,金海超眼里全是怨恨,但对上乔溶月,他又摆低姿态,“乔小姐,咱们也算有过交易,我知道您不缺钱,但还是想出一点润笔费,能不能请您画一张符给我,就和三十多年前那张一样就行。”
金海超的眼珠微微凸出,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似乎是愤怒,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流下口水。
声音未落,木质的院门从外被推开,最前走进来一个年轻女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白皙,一头烫的弧度自然的卷发,水波纹大衣下面露出一截裙子,十分漂亮,带着几分抚媚的气质。
闻玺突然开口,“今晚的事就到此为止,先把人送医院去。”
林嘉说完这句,又侧过脸朝边上吐出一口血。周围的人看着都觉得心惊,偏偏他神态轻松,好像吐血也只是件随随便便的事。
阮棠真心想给这位大佬跪了,浑身都是伤,整个人像从血水里泡出来的,惨的让人不忍直视,他居然还跟闲聊似的说笑。
林嘉被逗笑,“什么反派,我明明是励志反转故事的表率。”
林嘉大口喘着气,完全撕下来的时候忍不住低吼一声。
乔溶月手伸进大衣口袋里,很快掏出一张符纸,很小,手心大小,“让我试试你说的真假。”
阮棠却根据酒店那晚听到的听出来她说的是闻玺。
此刻转头往回看,其余几个保镖看他的眼神极震惊又提防。更别提雇主金海超,如果不是身体僵硬不能动弹,只怕第一个要扑上来撕了他。
什么都没有改变,金海超依旧那样,仔细看,他脖子下面青筋暴起,像树根支须般盘踞,把一张脸涨得通红,筋脉还隐隐鼓动着要往脖子上方爬。
乔溶月说:“行了,把你自己身上的符撕下来吧,还真打算拿命当引子一直激发丧门钉。你找齐一套不容易,可惜手法低劣,自己又没真本事,再这么耗下去,当心气血耗尽。”
乔溶月说:“我现在好声好气和你说话,全是看在林志远的份上,你这个复仇,真要是干净利落倒也算了,现在拖拖拉拉的,外面已经有风言风语,今晚你和金家人都耗死在这里,明天要把警察和专家全吸引来了。弄得其他人全都麻烦。”
墙外突然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吴侬软语的音调,不能说是嗲,比嗲更自然好听。
别人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这么简单的事,你骗我……”吴哥愤怒地看着他。
金海阳拦住他。
她出现的突兀,态度又太过坦然自若,林嘉皱起眉。
吴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当时在景区和林嘉迎面撞上,林嘉说他的手在医院治不好,让他办件事。挣扎了许久,他同意了。
保镖也赶紧围过来。
“这么简单?”吴哥吃惊。
吴哥双手抬起,示意手中没有东西,没有攻击的意图。
乔溶月目光睨来,有些冷。
闻玺没理她。
林嘉没躲避她探究的目光,一言不发。
“难不成你还希望更难治疗一点?”林嘉反问。
林嘉对他笑了一下,“你的手直接接触丧门钉,伤了气血而已,什么都不做,休养个半年一年的也就恢复了,要想快点,多吃牛肉羊肉牛奶什么的。”
林嘉额头上的伤已经不流血了,严昱泽扶着他起来,另一边阮棠要搭手。
金海超金海阳两人如遭雷击。
“当初姓金的一家和张半瞎子把林志远卖给我们公司,我们把他接到香港,好吃好喝地供着,没过两年,他突然就跑不见了。按道理说,我们也没有对不起他,反而是他欠公司的多。躲了这么多年,总该给个说法吧。钱啊,资源啊,我们可都给的不少。”
林嘉嗤笑,“符咒已经激活,就算扔了也没用。”
林嘉说:“我骗你什么了,医院本来就治不了,现在告诉你方法你觉得简单,不告诉你,你还是只能病急乱投医,再说治疗简单,我也没让你做复杂的事。不算骗你吧。”
乔溶月没理他,迅速扫了一圈院子里的人,在闻玺身上多停留两秒,很快又看向林嘉,她走近到他跟前,神色失望,“不是林志远,难怪有人说我这次是白跑一趟。”
“林先生,你说过我的手还可以治疗,”吴哥说,“你说的事我已经做到,现在可以告诉我治疗方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