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林嘉的脸色随着他说的话变得冰冷,“你可以试试。”
终于被他在地上摸到一块铁皮,用力往手腕上的塑料绳子插上去,两下,绳子就崩断了,也割伤了他的手腕,血流了不少,又很快愈合,他揭开眼睛和嘴巴上的胶带。打量四周。
身边人多,严昱泽一直装昏迷,就连眼睛被蒙,双手被捆都忍着,身体被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躺着,渐渐的半个身体都在发麻,他心理叫苦不迭,忽然有人把他架起来,开始走动。
“吴哥,这人跟在后面,我觉得他和林嘉有关系。”
吴哥说:“赶紧把他眼睛蒙上,手捆好,等会走的时候把他扔到外面去。”
林嘉原本僵硬不受控制的身体顿时可以动弹,但他被绑住手脚,只有脸上的表情可以自如,他看着金海超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竟然是先笑了一下。
金海超走到林嘉面前,撕掉他背后的符纸。
其余几人都不说话,显然这个吴哥是他们的头。
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躺了许久,那几个人带着林嘉走远了,没有其他声音,但他不知是处于警觉,还是一种玄妙的直觉,依旧原地躺尸。
其余几个知道他想弄成抢劫的假象,但是架着严昱泽的保镖悻悻地说:“没有,再说现代也没几个带现金在身上。”
吴哥表情为难,“金总,该办的事情我们都办了,但是有些事我们真的不能做。”
林嘉像条死狗一样被扔在地上。
他走的轻手轻脚,时不时还要关注周围的动静,吸取了河边被人从背后袭击的经验教训。从一条巷子口走进去,很快听到其中一个院子里有声音。他看了看房子的位置,选择从旁边的院子进去,房子又旧又脏,墙被敲了一半,好在有两层,他几乎是捏着鼻子走上楼,从破开的墙壁看向隔壁。果然能看到旁边院子里情况。
严昱泽感到有人把他的脸抬起来。
严昱泽无声地松了口气,他衣服的内口袋里还有那枚时不时震动的子钉,不过幸好现在天气还冷,衣服厚重,对方并没有摸出来。
看清严昱泽的脸认出身份后,没人相信那个保镖的判断,觉得他和林嘉是一伙的。
吴哥低斥,“有没有脑子,这里离通道那么近,等会儿到没人的那片地再把他扔地上,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钱包什么的拿走。”
严昱泽被人扔在地上,那人还在他口袋等地方摸了摸,没有摸到什么钱包什么的物品。那人就放弃了。
出现另两个保镖的声音。
金海超就这样蹲在地上和他说话,“咱们之间恩怨太久了,本来我是打算折断你的手和腿,挖掉你的眼睛,再把你的舌头钉起来。就像34年前那样,你是不是还记得那种感觉?还是说,因为活着的日子太长,即使受过伤,也很快就会忘记?”
金海超上去狠狠就是两脚,动作又狠又重,一点都不像一个六十多的男人使出来的力。
金海超口气轻乎,“你想哪里去了,以为我要杀了他?”说到这里,他哈哈地笑出声,然后迅速一敛,“放心吧,出不了人命,他死不掉。”
严昱泽很快找准方向,跟着子钉的震动频率,很快深入到建筑群的深入,这片地区很明显荒废多年,路面崎岖肮脏,空气里飘着废弃垃圾的酸臭味,仿佛在黑暗中滋生着什么可怕的事物。
那个保镖嘀嘀咕咕,说严昱泽形迹可疑,旁边没人理他。
吴哥抬起手,看看发黑的手掌,心情沉重,他开口说了一句话,像是说给别人听也像说给自己听,“金总承诺事后每人一套尚海市百平的房子,提起点精神。完成这件事以后就再也不做了。”
两个保镖一个在上面吊,一个在下面托,费很大劲把严昱泽弄进桥下的洞里,然后又拖又扛走了一段,才把他放到地上。
居然是一片无人居住荒废旧房,有的房子拆了一半,满地的建筑碎片和垃圾。
“没有没有,我是从背后打的。”
“你才有病,把这么个人弄来,现在除了要看着那个邪门的,还要给你擦屁股,真特么晦气。”
有居民痕迹和灯光的地方离这里已经很远。
“林嘉,不,应该喊你林志远,你说当年好不容易逃走了,你还要回来做什么?不过我应该感谢你,本来我都快要绝望了,你居然又出现,简直是上天赐给我的机遇。”
要以他们的工资,二十年不吃不喝也未必能买的起,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就这样顺着墙一边走,他一边感受有没有可以抓到有用的东西,一边担心那几个保镖带着林嘉走得太远。幸好胸口这里钉子时不时还有震动提醒。
保镖几个带着林嘉往约定的地方去,最后一个跟上来,和最前面的吴哥报告一句,“昏迷着没动静。”
“你懂个屁,之前那个林嘉,身上邪门的很,再说所有事情是金总指示的,林嘉又是他未来女婿,真要遇到公安,咱们可以辩解不知情,反正属于他们家务事,现在你把这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弄来,万一有什么问题怎么逃脱干系?做事也不做干净,掉下水的时候让他去好了,是死是活,反正就当他落水,你还画蛇添足把他弄过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过了一会儿,一个保镖说:“哎,这个人的脸我怎么觉得那么熟。”
吴哥更怒:“他昏倒之前有没有看见你的脸?”
吴哥点点头,心里一块大石终于放下。
金海超脸上肌肉抖了抖,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钟,“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吴哥拿出塑料绳子绑住林嘉的腿脚,在要封住他的嘴时,金海超制止了他。随后保镖退出院子外。
吴哥带着几人走进一间破败的房子,金海超站在院子里,转过脸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嘉,眼睛里有仇恨,愤怒,还有一丝极为隐晦的……贪婪。
没过一会儿,吴哥接了个电话,指示大家把人从通道带出去。
一路上没人交流,只有吴哥时不时指点。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上了台阶。
吴哥声音又冷又怒,“你还真把自己当犯罪份子了,绑个人回来他妈嫌公安找不上门是吗?”
林嘉说:“你不是早就知道。”
架着严昱泽的保镖气喘吁吁地说:“吴哥,我就把他扔这里吧。”
严昱泽是全国皆知的明星,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只怕会演变成全国型案件。现在到处都有科技产品,他实在不敢去冒险,引起警方的注意可不是闹着玩的。
严昱泽不放心,想着只要不是距离太远,子钉能感受到母钉的位置,他就再躺了几分钟,身边除了风声再没有其他声音,他赶紧翻了个身坐起来。
吴哥没说话,其他人都不搭腔,一行人继续走,又走了很长时间,几个保镖体能都很好,但长时间架着不能行走的成年男人,也觉得累,路上互相换了把手。吴哥又接了个电话,寂静的夜里,电话里说话声大家都听见了。
……
“卧槽,这不是那个明星吗?前一阵闹的很厉害的那个。”
他懊恼地想叹气,但是嘴巴被封地牢牢的。
眼睛,嘴巴,手都不自由,幸好脚没被绑住。他跌跌撞撞站起来,笔直往前走,直到碰的一下撞到墙,他缓缓蹲下来,摸地上。没有石头,没有坚硬的东西,只有野草。
金海超扫他一眼,笑笑,“放心,下个礼拜就给你们办过户手续。你们把他给我绑起来,然后去院子外面守着。”
吴哥挂了电话,对最后的人说,“把人扔在前面那个路口。”
“你们他妈的疯了,又弄个人来干什么?”
金海超说:“地址发给你了,把人带到这个院子里来。”
他们似乎在地下的通道穿行,空气浑浊憋闷。
林嘉噗嗤笑出声,“金海超你是不是疯了,家里丧事都快办不过来,你居然还觉得是机遇。”
“金总,人我们已经给您带到了,接下来您看?”吴哥开口问。
严昱泽心里咯噔一下,刚才他就觉得吴哥手段老练,防着一手,果然他悄无声息的,安排人或者干脆是自己,留下来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严昱泽是昏迷的,这才真的走开。
金海超脸色都未变一下,“做生意几十年,想法和年轻时候不一样了,咱们的恩怨也好,过去那些事也好,有什么不可以谈一谈的,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就在他身体又快要发麻的时候,不远处突兀地响起脚步声,渐渐远去。
袭击严昱泽的保镖到有些委屈,“我看他在河边东张西望,肯定是跟着你们来的,心里一急就把他打进河里。再说咱们现在做的这事……也谈不上干净吧。”
“这人是不是有病,一个那么大明星,大晚上跑河边来干什么?”
严昱泽想了一下,猜想到阮棠此时肯定很着急,他刚才落水的时候时候掉了,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联系她,林嘉被带走,可能距离会越来越远,超过一定范围,子钉就不会有反应,他皱了皱眉,没有犹豫,跟着子钉的反应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