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金海超眉头拧成个川字，深的就像刀刻，刚想说这是哪来的疯子，忽然想到什么，脑袋轰轰的，他一时间说话居然有些膈愣，“你……是不是那边派来的？”
许琅呜呜一声，“说这个人已经死了有两天了！但是这两天里，护士明明看到他动，还给他喂饭，你说邪性不邪性。现在医院上下封了口，护士几个都吓坏了，还想着要不要做个法事驱驱邪呢。”
“再废话一句，马上给你家打电话。”
对方居然是个女声，清冽中带着几分骄矜，“金总是吗？我现在在尚海机场，赶紧派人来接我吧。”
女人轻轻笑了一声，“我？姓乔，全名乔溶月。”
“金总，我也是很忙的，这次是看在以前有过一次交易才来帮忙，如果你觉得现在晚了没有必要，我这就回去。”
乌黑的长钉，混在土里看不清楚，几个保镖不知道老板到底要挖什么，不过领了工资就要干活，一铲子下去，叮的一声，还以为掘到石头，铲子提起来一看，直接崩了个缺口。这可是刚买的新铲子，保镖觉得奇怪，朝地里仔细一看，才看到这枚细长，乌黑，不带一丝光泽的钉子。
许琅又问：“泽哥你跟谁说话呢？”
挖土的保镖忽然有了发现。
阮棠拿起杯子喝一口茶，她还头一次听到这种说话像炒豌豆似的风格，声音还透着一股贱兮兮的感觉，不过他虽然语速快，说的内容还算清晰，绕了一圈后终于进入正题。
许琅：“金家老头子前几天抢救过一次，救回来在icu住了两天，后来脱离危险了就回原来的病房，这次救回来以后，人就不怎么爱说话，整天瞪着个眼睛看天花板，吃饭了就张嘴，护士觉得还挺省心的，结果今天早上，他们家请的护工打算给他擦一下身体，把人一翻过来，吓得魂都飞了。这老头背后密密麻麻全是血管，凸在皮肤上，还一鼓一鼓的，像里面有东西在动一样，这还不够，叫了医生来，做全身检查，你猜怎么着？”
“这金家老头子，住院已经有半个月了，之前人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的，小护士听见他念叨过，什么不死，什么杀了他……泽哥，你说这老头子不会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这么一听，你说华明集团的第一桶金有点问题啊，不会是什么抢劫得来的吧，电影也有拍过这种题材……”
严昱泽没好气地说：“瞎扯什么，让你说医院的事。”
保镖们围过来，就把钉子的周围一圈土挖开，很快就成了一个洞，偏偏钉子孤零零立着，几人越挖越觉得诡异，金海超就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金家的院子外面围着一圈的人。从医院急匆匆赶来的金海超此时头发凌乱，脸色阴沉，指挥保镖和公司助理把院子外面的地全挖起来。
“哥，我的亲哥，你干嘛提这个。”许琅焦急地嚷。
金海超马上走过去，保镖让出位置，让他看清地里的东西。
周围都挖空，看到这枚奇怪钉子的下方有黄色的纸，几人都停下来，回头问金海超该怎么办。
阮棠疑惑地看一眼严昱泽，不知道他让她听这个干嘛。
金海超抹了一下脸，“海阳，妈那里你先看着，实在不行转院去尚海，我现在走不开，家里有脏东西我非要找出来不可，不然不光是妈，咱们两个，还有孩子们，全部都要遭殃。”
金海超说：“回头去医院做个全套检查，补偿不会少你。”
金海超让人把装着钉子的盒子收起，然后给闻玺打了个电话，“闻总，这次真是太感谢您了，跟您员工说的一样，院子外面埋了东西，是根钉子，现在拔|出|来了……我现在拍照给您，麻烦您再让手下看看，这个东西该怎么处理。”
快到傍晚的时候，落日挂在乌黑的檐角上。
即使如此，旁边几人也不敢动。第一个去拔钉子的人现在手指还没恢复知觉。
金海超说：“说好了尽快联系，你怎么不早来？”现在老爷子走了，老太太又病危着。
华明的总部就在尚海市，他马上回头吩咐助理安排人去接人，然后再送到斜塘来，突然想到没问对方名字，又赶紧电话回拨过去。
许琅说：“都说到小护士，接下来就是医院了，事情来龙去脉我总得说清楚吧，不能让你怀疑消息的真假和涞源，反正就是杨家老二的小情人，是在医院工作的，还专门负责最好的那几个病房，今天早上就是她同事被吓晕。她哭着打电话找杨家老二，说的那些个事啊，真够瘆人的。我之前只当是故事在听，后来一听名字，死的那个老头子，就是华明集团金海超的爹。”
女人说：“难道金总还请了别人？”
咖啡馆里，严昱泽一手拿着手机，朝阮棠看了一眼，说：“你等一下。”
还好这就是金家院子外围，保镖进房子里拿了筷子和盒子出来，把钉子夹着放进盒子里，总算没有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保姆苦着脸在那想。
“好的，哪个容？容易的容吗？”
金海超现在根本不耐烦听这些，挥手打断她，“就说最近有什么反常的，奇怪的地方。”
许琅一脸问号，不过他觉得要讲的事情更重要，马上说：“这事要从上个礼拜说起，杨家老二你知道吧，刚订婚才一个月外面就搭上一个小护士……”
阮棠差点被茶给呛住，咳嗽好几声。
他蹲下去，没敢直接碰钉子，对左右几个保镖说，“把旁边的土都挖开，我倒要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保镖只好撒手，马上向金海超汇报情况，他摊开手，两个手指头上各一道黑色痕迹，像是墨染上去似的。
白天金家举办的流水席上发生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斜塘，有的说金老太太是得了怪病绝症，有的说因为找了个穷的孙女婿把老太太气出毛病，还有的说他们家中了邪。各种奇怪的议论都有，到了下午，河边的桌椅都已经被收起。寿宴上出了事，当地人都觉得有些晦气，现在倒没有什么人来附近走动。
金海超刚接了一个电话，是留在医院的金海阳打过来的，今天事情太多，在尚海医院里的老爷子金泉过世了，老太太又在寿宴上发生那么离奇的一幕，两兄弟疲于奔走，金海阳说医院又下了病危通知，问他什么时候过来。
家里没有挖土的工具，还是临时去市场买的铲子，人手一把开始绕着院子挖土。
“金总，有没有听过，梨花院落溶溶月，我就是那个溶月。”
正要滔滔不绝开口的许琅被打断，问：“等什么？”
挂完电话很快把照片发过去，金海超拿着手机等待，突然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进来。他赶紧点了接通。
严昱泽说：“成！本！价！”
服侍老太太的保姆被金海超叫到一边，问她最近家里发生过什么事。金家发达之后，举家搬到华明集团现在所在的尚海市，前些年老太太也去住过，但总觉得不习惯，坚持要回老家住，因此一个人住回斜塘，金家两兄弟不能放任孤老太太一个人居住，就请了保姆作陪，保镖是最近才另请的。这些年回乡的时间短，老太太的情况保姆应该是最清楚的。
“下面好像有黄色的纸。”
“金总，这个钉子有点问题，我现在手指已经僵了完全不能动。”
……
保姆经过早上的事，现在还觉得心慌，提起老太太平时反倒想不到什么内容，就只能说老太太平时身体挺好的，她们几个服侍的也很尽心。
金海超觉得这东西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打火机一点，烧在纸条上，说起来也奇怪，火苗一撩，黄纸很快燃成灰，原本固定的钉子忽然就松动掉落在土坑里。
金海超到底在商场混了那么多年，一听她口气不对，马上改了态度，“今天事情太多，我有点乱了，这就马上安排人去接。”
“刚才忘了问，您尊姓大名？”
保镖伸手去拔，触手就感到冰冷，刺骨的冷，透过皮肤往骨头缝里钻。他是专业保镖，碰到这种情况也没撒手，用尽力气，可钉子就那么牢牢地扎在地上纹丝不动。
金海超觉得不保险，让人继续挖，很快又挖到同样的钉子五根。
阮棠把耳机塞好，严昱泽说：“你开始讲吧。”
严昱泽拿出蓝牙耳机，拿了一只给阮棠：“你也听听。”
严昱泽：“许琅，你家里应该还不知道，上次出口那笔单子为什么赚的那么少，是因为你这个大嘴巴喝酒之后把成本价给报出去了……”
挂上电话，低头爆了一句粗口，金海超眼里露出藏不住的戾气，转头去看地里的东西，黄纸就在钉子下方，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坚韧地撕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