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保姆彻底呆了，高声喊着让保镖进来，又催促钱佑曼和阮棠，“老太太犯病了，你们快点走。”
艾伦说：“都说到这里了，小姐姐，你不去劝一下泽哥吗？”
阮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色微变。
严昱泽住的是行政套房，除了卧室还有会客厅。艾伦开门带着阮棠进去，指着紧闭的房间门，示意严昱泽就在里面没出来。
阮棠刚才还惊叹雅致的房子，瞬间在她眼里就变得阴气森森了。
“曼姐，你闻到没？”她轻声问。
钱佑曼朝她使了个眼色，下巴抬起，眼往头顶上瞟。
阮棠还有一个项目组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线索——当初和严昱泽跑进会所找资料，发现过两份菜单，一份是1920年，一份是明朝洪武年间，也就是1398年。如果林志远是长生人，很有可能是因为1920年的那份菜单。
“我出差，他综艺还没拍完？”
保姆也有些心慌，好不容易从她手指里把纸给抢出来，赶紧给钱佑曼，说：“你们赶紧走吧。”
“林……林、林志远。”她紧紧抓住照片复印件，“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阮棠：“……谁给你这种错觉？”
艾伦短促地叹了口气，“拍完了，泽哥不走。这两天他连酒店都没离开过，就刚才换酒店才露了个面，也不让我们助理进去，你说可怎么办啊？”
阮棠一时同情心沸腾，又顶着艾伦期待的小眼神，她以手握拳咳嗽一声，然后敲门。
金老太太瞪着眼，身体抖如筛糠，任谁都看出她情绪不对劲。
“我叫艾伦，是泽哥的助理，”艾伦倒是很识眼色，先自报家门，“咱们换酒店了，之前住的那个被粉丝知道了，天天堵着。泽哥觉得烦，刚搬到这里来。小姐姐你住这里？”
“不是说了别烦我！”
……
在她胡思乱想猜测这些符纸的作用的时候，庄玉琳，也就是金家老太太，被保姆扶着出来了。
艾伦见她不信，脸色严肃，把她拉到大厅咖啡厅，“这不是一般的情伤，是戴绿帽子，这对男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泽哥向来顺风顺水，连演戏都从不演反派，受到这样大的挫折，简直是毁灭性的好不好。”
她拿出复印件，保姆接过去递给金老太太。
阮棠起了鸡皮疙瘩，“行了，这个瓜我吃够了。”
“是不是他又活过来了？”她尖着声音问，眼神和身体却显得有些恐惧。
金老太太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旁边保姆倒是热情地把家里情况稍作介绍，还问一句，你们没带摄像机吗？
钱佑曼用的是电视台采访名义，阮棠来之前还有些心虚，钱佑曼口气笃定地说：“我们本来就是和电视台的合作项目，公章，证明都是真的，再说这样突然发达的家族，巴不得有媒体人上门来报道一下情况，才能体现他们现在的成功。”
金老太太突然有了动作，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黄色符纸，啪的一下贴在钱佑曼的手臂上，动作利落的不像一个老人。
一看到照片，金老太太瞬身颤抖，伸出满是褶皱的手，嘴里“嗬嗬”的粗喘气。
回酒店路上，钱佑曼靠着车座椅背阖眼休息，阮棠翻开自己的笔记，在记录金家的那一页停留着，金老太太喊的那句“他是不是又活过来了”让她很在意。当时金老太太的表情眼神全是恐惧，这点做不了假，难道林志远真的是长生人？
两人聊了几句，保姆说的都是家里为乡里做的那些好事，什么修桥铺路建房子之类。
阮棠想了一下说：“不演反派是因为他演技不行吧？”
“谁在泽哥家住了三天，他从来不带普通朋友进家门的；谁被爆料到网上传绯闻，韩萌还不高兴好久呢；谁那天在酒吧把泽哥劝住了……”
钱佑曼问：“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阮棠没想到钱佑曼说要接触金家的人，第二天就带着她来到金家老宅子拜访。
一直走出院子，还能听见客厅里的混乱。保姆似乎在说：“老太太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快点叫医生。”
语气开玩笑似的一句，阮棠却觉得她好像很认真。
阮棠曾在林志远第一张照片上看见过二十岁模样的她，眉目清秀。如今她已经是九十五岁高龄，眉眼间找不到年轻时的痕迹，头发花白，身形佝偻。
说是老宅子，其实原本不是金家的房子，而是金家发财后买下来的，房子紧靠河流，又处在老城区最角落，独门独户，闹中取静，十分雅致，据说房子的旧主祖上当过官，看中这里的风水。
为了证明他的话是多么真实，艾伦把严昱泽和韩萌在公司艺能培训时认识，恋爱，为了各自的发展，地下情三年的故事说的是情真意切，坎坷动人。
“什么东西你就敢闻。”钱佑曼动作飞快从她手里把符纸抽走，然后小心叠起来放进包里，“以后遇到这种东西，不要随便碰和摸。”
钱佑曼笑笑，说我是电视台的。
两个保姆拦住她，说老太太不要激动。
房子是老格局，一楼是院子和招呼客人的客厅，家具都是古中式的，看着就很雅致。金家有钱了，当然不会让九十五岁的长辈独自一人居住，陪金家老太太住在这里有三个保姆两个保镖。
晚上吃完饭，阮棠出去溜达一圈，刚回到酒店，在大厅被人叫住，“小姐姐。”
“小姐姐你听人说话的侧重点真是太清奇了。”艾伦说。
听声音的确低沉暗哑，阮棠这会倒有点相信刚才艾伦说的爱情故事了，或许是当初相遇太美好，现在这样的结局才让人难受。
她根本不理，眼睛盯着钱佑曼，“你是谁？”
这种老房子都是有梁柱的，客厅宽阔，四面各一根柱子，她抬头看见柱子上方贴着黄色符纸，每根柱子至少贴了五六张，符纸上面龙飞凤舞不知是画的什么，看着十分诡异。
“我？”阮棠讶然，手指对着自己，“我和他又不熟，去劝不合适吧。”
钱佑曼说我们是来做前期调查工作，沟通好之后再安排摄制组进来。
阮棠说：“再过几天就会好了吧。”从高中到大学，她失恋见的多了，寻死觅活的都有，等冷静下来还不是该干嘛干嘛，没有谁因为失去爱情而长时间郁郁寡欢。
阮棠刚才在院子里就闻道一股淡淡的味，带着木调，像是在寺院里闻到过的香火味。
“我总觉得泽哥这次情伤太重。”艾伦说。
阮棠超他一撇头，艾伦敲房门，“泽哥。”
两个保姆已经有点慌了，一个拉着她给她顺背，另一个对钱佑曼和阮棠下了逐客令，说老太太身体不好，你们先走吧。
艾伦眼睛睁地溜圆，“你是他红颜知己啊。”
阮棠继续敲门，一瞬间雪姨附体，“严昱泽你开门呀，别躲在里面不露面，你开门，你开门……”
阮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笑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阮棠略微意外，“曼姐，你信这个？”
阮棠：“你刚才说的我怎么觉得那么熟悉，是哪个电视剧里的吗？”
“哈？”
金家的保姆客气地把两人迎进门。
金家的外墙明显新粉刷过，一株嫩黄的腊梅从墙头上伸出枝头，靠近还能闻到淡淡幽香。
“别烦我。”房间里的人回答。
阮棠从钱佑曼手臂上取下符纸，正面果然是红色古怪图案，“这到底是什么？”她翻来覆去地看，还拿起来闻了闻，淡淡的香火味。
阮棠立刻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在金家看到听到的信息，这个人选只有一个选择，严昱泽。可他刚失恋没几天，那天又态度不好，阮棠一时间有点犹豫，把手机拿出来又放回去。
阮棠和钱佑曼在客厅坐下，很快一个年轻的保姆把茶送上来，说老太太行动不便，让她们稍等。
一回头，是那天在酒吧共过患难的小助理。
“你、你怎么会有、照片？”金老太太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她走了两步，情绪明显激动。
她目光盯着钱佑曼，嘴里不停念叨“他死了”“他又回来”，翻来覆去就这两句。
“怕了吧？”她脸上的表情扭曲，疯狂大笑。
艾伦险些惊掉了下巴。
保姆去拿那张纸，金老太太捏的死紧，抽了两次都没有从她手中抽出来。
钱佑曼说：“看样子今天不适合继续采访，不过老太太手里的照片复印件要还给我，回头我们还有用的。”
艾伦说：“关键在于颜值，泽哥这样的，谈个恋爱可不就像偶像剧吗？”
“打住！”阮棠说，“别再以‘谁’造句了，我去还不行吗？”
钱佑曼说：“有什么不信？科学也不能解释世界上所有事，如果只相信科学，也是一种迷信哦。”
钱佑曼笑着介绍一下，说是拍摄了解斜塘的人文风景，尤其是当地比较杰出的人物和家族故事。
钱佑曼很快把话题转到人身上，主动向金老太太发问：“之前正好拿到一张老太太年轻时候的照片，您看看是什么时候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