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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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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棠再一看,走廊那边坐的是钱佑曼和黄宇,单独坐在后排的是消瘦男子,她记得她叫张诚。

    阮棠跟着钱佑曼,在酒店门口等了一分钟不到,专车就到了。开出去没多远,阮棠透过车窗看见黄宇低头查手机然后往公交车站小跑的样子。她微微叹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跟着去查地方志。

    她嫌弃味道重污染衣服,被爸妈两个无情的驳回。

    阮棠心想还真够直白的,点一下头表示同意。

    如果他真要靠过来,她是给他推回去?还是随他去?

    公司预定的酒店就在离古镇景区不远的地方,从楼上望下来。正好可以看见古镇内一隅,灰瓦白墙,小桥流水,人流穿梭其中,一派江南地区独有的婉约风光。

    “好,地方志交给你。”钱佑曼拍板,然后对阮棠说,“你跟我一起下午出去一趟。”

    钱佑曼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来了个精瘦的矮个子男人,五十多岁,皮肤黝黑,一看到钱佑曼和阮棠,他眼睛亮了一下,“你们就是久城联系我的人吧?幸会幸会。我姓刘,你们喊我老刘就行。”

    电视剧里浪漫无比的场景,现在却让阮棠有种提心吊胆的担忧。

    两人坐在车上,除了工作上说过几句话还从没私下交流过。气氛有点过于安静,钱佑曼率先开口:“你和黄宇是男女朋友?”

    阮棠没理他。

    在自动换票机拿好票,黄宇过来问阮棠座位号,两人不在一起。

    他回了三个字,挺巧。却没有说巧什么。

    斜塘是江南溜达水乡古镇之一,镇上还保持着依水建筑旧貌,整个古镇都被围起来,对外收费。是远近驰名的旅游景点,围着古镇外面才是镇上居民生活居住的地方。

    她打算铺垫一下,比如先打个哈欠什么的。还没来得及实施,旁边闻玺已经闭上眼。

    到了车站外,早就有商务车来接,把几人送到酒店。

    “第一张照片上的人叫林远志,已经查到他籍贯慈溪,照片就是在老家拍的,45年日本人投降,他搬去斜塘,后来在那结婚,当时斜塘镇住的人不多,应该会有记载。”

    阮棠一听,不禁想到两天前,她和严昱泽发消息,说来要斜塘出差查线索的事。

    第二天提着一个轻装上阵的行李箱,阮棠在火车站和大家汇合。见面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闻总也在。

    阮棠吓一跳,赶紧撇头看窗外欣赏风景。

    钱佑曼笑着说:“那就麻烦刘师傅了,这次要全靠你了。”

    阮棠白他一眼,“呵呵,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上了车,阮棠想着行李箱不算重,放头顶的置物架很合适,哪知把行李举起来,才知道和提着的感觉不一样,着实有点吃力。

    “谢谢。”阮棠转身道谢,就看见刚才伸手的闻玺往她旁边的位置一坐。一等座的空间已经比较宽敞,但是他身型修长,长腿一摆,空间都几乎被挤压了。

    闻玺若有所思瞥她一眼。

    很快列车到站,众人下车,阮棠经历过车上那段,有意走在后面和黄宇一路。黄宇情绪亢奋,说之前来过斜塘,还介绍几样吃过的点心小吃给阮棠,两人聊着天,气氛极其轻松。和前面三个人没交流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钱佑曼和张诚跟在闻玺左右,态度恭敬。

    对她的安排,闻玺从始至终都没有过问,表现出来的态度很信任。

    列车平稳而高速地运行着,闻玺的头微微动一下,他突然睁开眼,冷峻而深沉的气势瞬间回到身上。

    阮棠点头。

    很快到达约定的地点。

    旁边伸出一只修长宽大的手,在她行李箱上推了一把,放到置物架上。

    钱佑曼也笑了一下,多少有些世故圆滑,但在她的脸上全化作了风情。

    阮棠很显然不是第一种。从闻玺在她旁边坐下,她就感觉身体仿佛被束缚住了,很不自在。想来想去还是用老办法,装睡。

    王宇口气有点复杂,看钱佑曼隔两人有段距离,声音压得低低的,“他一回房间就睡觉,下午没派他工作,你说他是不是关系户啊?”

    阮棠感受到公司的财大气粗,打算等会发消息提醒黄宇一声。不过钱佑曼这样说显然是对她的提点,阮棠马上就领会这番好意,笑着说:“谢谢你曼姐。”

    公司里但凡认识的好像都问过类似问题,阮棠都被问得没脾气了,“不是,就是差不多时间进公司的,比较聊得来。”

    混吃混喝闲躺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很快春节假期就余额不足见了底。阮棠最后一天收拾行李,阮妈拿着腊肠腊肉要塞她行李箱里。

    黄宇偷偷和阮棠说:“少吃点,等会出去吃小吃。”刚说完就觉得旁边有道锐利的目光看过来,他抬起头,就见钱佑曼盯着他,虽然脸上还是微笑着,但眼神却透着严厉。

    回房间拿包然后很快出发,到了酒店门口,阮棠碰上王宇,随口问一句,张诚做什么去了?

    他是老板,没有人安排他的工作。但是张诚也没有安排,阮棠觉得有一丝奇怪。不过她和王宇都是新人,现阶段没资格对工作质疑,只能服从安排。

    黄宇给她一个同情的表情。

    酒店里,阮棠和钱佑曼一个房间,黄宇和张诚,剩下闻玺是单独一个房间,众人放下行李稍稍修整,中午直接在酒店用餐。

    和老板坐在一起,对于想上进的人来说是个机会,但对于咸鱼来说,就有点折磨。

    “回去准备一下就出发。”

    车厢里有各种声音,情侣窃窃私语,熊孩子咋咋呼呼,还有家长教训的呵斥,交织在一起。

    一路上出行车辆安排全是钱佑曼一手包办,跟着她当然要舒服许多。

    钱佑曼说:“我看也不像,那小子傻乎乎的。”

    阮棠心烦,盯着他歪着的脑袋看,观察是否还有后续活动趋势。

    离家的时候,阮棠一提行李,嚯!比来的时候重了一倍不止,她咬着牙拖着上高铁。

    老刘笑眯眯的,“之前你们联系,是说要找一个什么人,解放之前的对伐?哎呦你们算是找对人了,别看这里现在热闹,这么多人,大部分都是这些年搬来的,真正以前老三辈都住这里的,没有多少家,解放前这里被日本人占过,死了不少人,以前家里长辈都记得很清楚的,这么点大的地方,邻里什么事情都是知道的,所以你们找我,算是找对了。”

    路上没人说话,黄宇倒是很想和阮棠说话,可惜隔着走廊和闻玺,他也只能偃旗息鼓。

    阮棠低头刷着手机,忽然感觉身边的人头歪了一下。她顿时神经敏锐起来,侧过脸,看见闻玺睡熟了,嘴微张,头微微朝她的方向歪着。

    项目小组的工作都是由她安排,其他人没有意见。行政效率奇高,很快为他们定好车票酒店。阮棠回家又把还没完全理出来的行李重新塞回去,再把那些重的比如腊肉什么的拿出来。

    “那他们眼光挺毒的,我是教授推荐进公司,没经过面试,这算是关系户吧?”王宇摸着后脑勺笑笑,一脸憨厚。

    出了酒店,两人分道扬镳。

    他不敢再多话了。

    节后上班,她已经换到了楼上的办公室,新的办公环境还没熟悉几天。钱佑曼就通知众人准备出差。

    从她的角度看,他的鼻梁挺直,下颌弧度干净利落,倒没有平时那么冷峻。但是他这样歪着头,她真的很担心,不会等会儿再往这个方向倾斜,那就等于要往她靠过来。

    下午分配工作。钱佑曼问:“我已经提前联系过图书馆,有地方志可以查,谁去?”

    他说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带着吴侬软语的音调,倒也不显得奇怪。

    钱佑曼和阮棠都喊他刘师傅。

    难道来拍综艺的就是他?

    老刘一看美女这样诚心诚意,骨头都有点飘,嘴里话就多起来,“我认识的,家里有高寿长辈的就有三家,他们这个岁数才可能知道那时候的事,不过你们来的不巧,今天斜塘的人多的吓人,是有人来拍什么综艺节目,我刚才来的路上差点被堵地走不动。”

    阮棠眼角余光注意到他睡觉的动作,怀疑对方是不是也怕她会逮着机会拍马屁,采取了假睡。

    黄宇第一个举手。查资料是他的专长,当仁不让。他还对阮棠眨眼,示意她也一起。

    路程一个小时,眼睛一眯就过了。

    “等会要见的人是最熟悉这里以前情况的,你有什么问题想问就问,做这个项目和以前都不一样,过去经验可能不管用,你也别太拘束,闻总之前说过,查到哪一步看整个组的工作能力,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过两天你要是有思路和线索,可以单跑,回头把工作情况整理汇报一下就行,”她停顿一下,又说,“车费都可以报销,可以打的,记得留着发票。”

    阮棠看他一眼,觉得这个人相当没自觉,“你不知道公司里的人觉得你才是关系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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