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请你嫁给我
曾二妹答:“看画像不就得了。”末了她瞥着我,很不屑地说“胸大无脑,笨!也就我哥……”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搞得我心里痒痒的。
柳衡脸颊抖了抖:“就,就叫二妹?”
我一拱手,刚要挥开他,忽然……竟被他抱了个满怀!
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去。
他问我:“谢什么?”
于是我从容地告诉他:“我是首富曾家的二小姐。”
耳边传来曾颜凉凉的一声冷哼,我慢慢地抬起头去瞄他,不想他也正斜睨着我,眼神清凉凉的,冻得我浑身又是一抖……
我:“真没了!”
他在恐吓我他在恐吓我他绝对在恐吓我!
我那亲爹始终怪怪的,我想主动跟他天伦一下,他却像见了鬼似的躲着我。
可是等了又等,他居然像长在家里了一样,房间里进进出出各色人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
我很快调整好心态又快乐了起来。
可是,他既然这么疼我,那干吗还非要赶人家走!
我连声附和:“对!对!就是臭流氓!对了,还没请教二公子尊姓大名?”
我冲他拍拍胸脯:“你姐让你下来!”
我说:“你妹!”
我立刻心花怒放地跑掉了。
实在无聊,我跑去找曾二妹解闷。
“哦。”
翠儿翻白眼,“可不是!要不是大少爷,你指不定挨多少顿打呢!”
翠儿对我的举动饱含不屑,翻白眼问我:“小姐,不是人人拿柄扇子都能扇出风流倜傥来着!天凉了,当心伤风!”
我指着曾二妹直叫:“曾二妹,你疯了!你哥恨不得折磨死我的!”
曾颜抬了抬眼皮:“随便。”
他好像叹了口气,说了两个字,口型极似“笨蛋”。
揉揉眼睛,我抬头向上仔细地看:一颗头颅正慢慢探出窗口……
正得意地经过城里最大的酒楼时,我忽然觉得头顶被什么东西给砸到。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有点天女散花的感觉……
曾颜玩深沉一直不说话,尚书家的公子倒先开了口。
他看着我哼了一声:“笨得可以。”
我忍不住嘲笑他:“知道你会读书,可也不用这么爱演吧!”
我不由呆滞了……
然后我说:“曾颜,你妹!”
……
我感到有阵阵阴风正从身边吹过……
“还在生气?”他低头看着我的眼睛问。
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我扼得气闷,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把脸转向别处,咳了一声,然后转回来一副很淡定样子,问我:“饿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你确定你想吃饭是饿的不是馋的?”
我实话回答她:“刚要碰,就流鼻血了,没碰成!”
我垂死挣扎:“我娘明天才走呢!”
他说:“不是。”
他睨了我一眼:“让你认祖归宗。”
我一口鲜血涌到嗓子眼又生生咽下……挣扎了一下,我豁出去地问曾颜:“我可以再点些吃的吗?”
我疑惑:“是吗?”
曾颜你妹啊!吃个饭而已,可不可以不这么吓人啊!
真是麻烦。不知道是不是今年馒头吃得比往年多,从年初开始我的胸就一直胀胀的疼,疼疼的长、长得鼓溜溜……以前用白绫束胸并不觉得痛苦,可是现在只要稍微缠一缠,我心头就有种想对曾颜喊“你妹”的疼痛的忧伤。
他说:“你又不是没溜出去过,不会不知道,当今你妹两个字,已经成为最流行的骂人之语了吧?”
曾颜另外一只手也用力捂上了鼻子……然后,我看到,有血顺着他手指头的缝隙流啊流……
这么诙谐的笑话,娘肿么把它当成洪水猛兽一样欣赏不了呢?真想找到一个懂我内涵的人啊……
曾颜带了好多好多东西过来,宅子里几乎放不下。
我说:“没事儿,替我问候她!”
翠儿叹了口气,无奈兮兮地继续:“小姐,你怎么就这么缺根筋呢?你说,哪家的过继小姐能像你这么无法无天啊?要说是老爷疼你,倒也是真的,可是你天天惹祸,就算老爷再疼你也受不了啊!你想想你从小惹的那些祸,要不是有人替你扛着你能这么逍遥自在无忧无虑傻了吧唧地活到现在吗?”
啊啊啊!干吗抱我!干吗抱我!这是什么状况?!
曾颜从怀里掏出帕子,抹干净鼻血,凉凉地说:“你是辛离。”
他冲我眨眨眼:“你哥让你上来!”
曾二妹凉凉地睨着我:“你是想跟我显摆吗?”
他懒懒地回答柳衡:“我妹妹闺名二妹。”
翠儿一抬手,从我头上抓下一把东西,递到我眼前,无比激动地叫:“小姐,看!瓜子皮!”
他说:“曾离我告诉过你很多次,女孩子不可以这样粗鲁。”
他居然嗤地一笑?
我用扇子毫不留情敲她的头:“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小’看我——日益汹涌的——胸呢?我拿扇子是为了遮胸好吗!”我对她挺了挺胸脯。
他闷闷地又叫一声:“辛离。”
“你可以时常回来看看。”
其实如果我没遇到曾颜的二妹曾二妹没听她胡言乱语,可能今天我的胸还是可以安安分分隐藏在裹胸布里的。
我面红耳烫,恨不得扑过去挠他:“我怎么耍滑头了?!”
我咬咬牙,把手伸进右边袖子里……掏出了鸭掌……
我怔了怔,扭头问翠儿:“他居然看出我真身了?”
我立刻抬头叉腰向上怒吼:“谁?谁丟的瓜子皮?”
翠儿坐在我旁边给我递帕子擦眼泪,安慰我说:“小姐,你别哭了,少爷这都是为你好!”
我想了想,他既然二,那不如我也二,大家一起二一下和乐融融啊。
柳衡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们。
我立刻愤怒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讷讷地问。
我叫来小二,又点了好多好吃的。埋头猛吃时,听到柳衡不断发出质疑的声音。
这些日子我变得前所未有的乖巧听话,就为了不想曾颜把我赶出曾家去。可是貌似我的愿望未必可以实现,因为他给我找爹的行动不仅没有停止,反而在我知道事情真相以后,他把它操办得更加铺天盖地了。现在恐怕整个城的人都知道,我根本就不是曾家亲生女儿,我只不过是个寄养的,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曾二妹冷冷哼了一声。
我“……”
她抓住翠儿,吩咐她:“去叫大少爷过来一趟!”又把我推出门外,“回你自己的房间去,不叫你,不许来!”
娘手里的茶杯咔嚓一声摔在地上。
我说什么呢?辛?哪里跟哪里……
第一件:“小姐,现在已经日上三竿,恭喜您又为曾家省了顿粮食。”
我问她:“你见过柳??”
我被他这样又饿又馋的,几天下来简直要发疯。他把我封堵得严严实实,杜绝掉任何翠儿可以偷偷给我送吃的的可能。
二公子笑得跟朵花似的:“在下柳衡!二妹可以叫我柳哥哥或衡哥哥!”
曾颜眼皮都没抬:“有。”
曾二妹答:“没有。”
我立刻掀了被子跳下床,边穿鞋子边急急忙忙地怨恼翠儿:“他不在家?那你还不早点把我叫醒!”
曾颜正坐在书桌前,一手捂着鼻子低头看着什么。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看到是我,立刻站起身从后面书架中拿买本书过来,盖在桌面上。
我有点难过,“曾颜,我不计较你让曾二妹替我嫁人了,我饿了,我要去吃东西了!”说完我扭身要走。
“记性真差,走这边。”他凉凉地说。
二公子笑得灿烂极了:“何止没家教?简直就是臭流氓!”
我很好奇,揪住她问:“谁啊谁啊?你要和谁成亲啊?”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为什么非要赶我走?”终于问出心底的疑惑了!
我冲他翻白眼:“你这样当街乱丢口水兮兮的瓜子皮,不怕你爹知道会罚你扫大街吗?”
他忽然露出个微笑来:“慢慢吃,多吃点,不够,再要!”
我手里正捧着的茶碗啪嚓就摔在地上……
还为曾颜说话,真是岂有此理!
我气得曾经当着他的面指天指地地凶残发过誓:要是让我发现是谁告的密,我一定抽他的皮扒他的骨吃他的肉!面对我的咬牙切齿曾大少无比淡定。他命天牵过来许多条旺财,轻飘飘地跟我说:“曾离,这么多告密者,你想从哪一条开始吃?尽管放手挑,吃不完我会帮你!”
曾颜坐到我旁边来,跟我说:“你爹找到了。”
“离、离儿!女孩子不要乱说话!”娘好像在哆嗦。
翠儿有点不明所以,懵懂地答:“有一个,怎么了?”
我惊得呆掉了。
“离儿!”我忍不住浑身一抖,他居然叫我离儿?
翠儿推着我的屁股把我往前拱。“异想天开什么呢?小姐我求求你,你不想在曾家混了可我还想继续领曾家的俸银呢!”
曾颜瞟我一眼就挪开了眼神,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娘娇嗔我:“你这孩子,怎么尽刨根问底问些这个!真是不知羞!”
这次轮到翠儿冲我翻白眼。
气死我了!
我一路憋着眼泪回了辛宅。要不是有翠儿陪着我,我简直觉得自己凄凉得快要活不下去了。
我说:“我娘会舍不得我!”
“别停。”曾颜很欠揍地吩咐我。
他走到我面前来,坐下,我向一旁转着,不想对着他。他却扳住我肩膀,硬生生把我扭成和他面对面。
我有点愤怒了:“呸!我才不是你妹!你敢搜我身,我就叫非礼!”
我也对他勾勾手,“你下来!”
我抬头盯住曾颜的眼睛,鼻子酸酸地问他:“曾颜,你就这么讨厌我呀?从小到大都不肯让我叫你哥哥,我溜出去玩一下就使劲儿地饿着我,好不容易有好人家来提亲,你也不让我嫁,只让自己亲妹妹嫁;好吧我再等一等没关系。可是你干吗非要赶我走啊?曾颜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抖啊抖,歇斯底里地问他:“我到底哪里粗鲁了?”
“我倒是想叫您啊!可是您也知道,就您那死猪一样的睡容,就算我在您身上浇开水您也未必醒吧!”
还有大哥我跟你讨论的不是骂人啊你妹!
大娘在一旁蛮热心的给我解惑:“是尚书府的二公子呢!”
我说:“我只是想知道,……,是指什么。”
肿么藏啊!这里明明是用来夹银票的好不好啊!
他说:“谁怕我?”
我硬邦邦地答应:“干吗?有事快说!”
翠儿翻白眼:“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大少爷对你有多好吗?你知道他多惯着你吗?你知道二小姐多羡慕嫉妒恨吗?”
我吹着手指,哼唧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天啊,其实那个吐瓜子皮的他喜欢的,不会是我吧?!
可是他只回了我一句话:“你不是我妹。”
翠儿再翻回个白眼给我,才慢慢地奔着厨房去了。
然后,我看到他的鼻血汹涌流出……抹抹眼泪,我奇怪得不得了。
我抹了把脸,问他:“我要走了,你很开心吧?曾颜,你干吗那么讨厌我呢?我就是淘气有点,懒一点,偶尔说一点你的坏话,可是我没偷没抢没做坏事,你干吗一直这么讨厌我啊?还死定要赶我走!”
曾颜却一把拉住我:“辛离,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你早晚都得回你亲爹那去。”
我随口一问:“谁啊?”
曾二妹不耐烦:“用两只手压!”
那公子趴在窗口,嬉皮笑脸地反问我:“那,你又是哪家府上的?你家里大人没有告诉过你大家闺秀是不该这样女扮男装招摇过市的吗?”
翠儿对我嗤之以鼻:“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
他又回头向窗子里看了看,像有谁在跟他说话,然后转回来,对我勾勾手,“你上来!”
我虚心求教:“怎么压?”
曾颜你妹啊!我就是馋得急眼了肿么了!肿么了!肿么了!
曾二妹眼角有点抽:“你果然是在显摆!”
不过今早他主动来找我了。
我冲到他面前,昂着头威胁他:“再说我笨就让你血流干而死!”我一边说一边奋力挺着胸脯。
曾颜抬起眼皮冲我一哼:“你不是说,你是我妹吗?哥哥妹妹之间哪来这么多计较!”
我惊了一惊:“我没有着急嫁人!”
两边都有挡,这回总看不出来了吧!
一片迷蒙中,他好像皱起了眉。
“你哥什么?”我摇晃她,“你哥什么啊,快把话说全!”
我真的难过了,他干吗就这么不待见我!
我咬着牙根装听不见姓柳的聒噪。
曾颜理了理袖子:“那你自己动手。”
然后转身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吹着晚风带着醉意抖个不停。
他长长的“哦”了一声,转身向窗子里面看了看,又转回来,探头问我:“你是曾家的二小姐?”他声音古里古怪的,听起来特别想让人问候他妹。
奇怪,心里好不舒服啊。
我:“……”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个都没有耶……
我说:“可是她们不是不想出去的,只不过是她们怕你!”
他说:“她们又不会像你一样不听话,想方设法溜出去野,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们。”
我说:“什么辛离?”
他居然又在骂我笨!
这丫头越来越胆大包天,真是得婢如此,岂有此理!
曾颜看着我:“怎么又停了?”
我涨红了脸:“曾颜你大坏蛋!男女授受不亲!”
我一听就不乐意了:“你再这么说我我就祝你永远都流鼻血!”
走在街上,我吸口气缩了缩肩,摇开扇子挡在胸前,问翠儿:“还能看出,这里比别的地方高出一块来吗?”
一下变得这么宅,真讨厌!
好吧,我其实是想说,娘,你再给我几个苹果让我带走好吗……
柳衡你妹,吃饭不说话你会死是不是!
我冲过却扯着他衣服前襟剧烈摇晃:“曾颜我问你,柳衡其实一见钟情的人是我对不对?他其实是跟我提亲的,对不对?”
我不耐烦地一摆手:“对啊对啊!喂!我说你是不是应该道个歉啊?”
“咦?鸡腿呢?一低头怎么就不见了?妹妹你真是运筷如飞!”
我出离愤怒,问他:“你笑什么?”
我说:“我指的不是丟瓜子皮的事。”
真讨厌,脸上的水怎么抹都抹不完?真讨厌。
后来从娘那里离开时,我碰到了曾二妹,我就问她:“你娘有没有跟你说过这样的话:二妹莫恼,你的胸脯丰隆,这是你得天独厚的福气,这福气可不是谁都盼得来的!以后,你的……定会很喜欢的!”
曾二妹嗤了一声,大娘继续别有深意地笑:“三小姐别不好意思,女孩子嘛,都是喜欢新嫁衣的!等量好了二小姐,小的顺道也给您量一下!”
我怔了怔:“我亲爹不是早没了吗?”
我:“……”
曾颜咳了一声,咳得似乎有点过于用力,耳尖都红了一红:“咳……别以为,藏在那儿,我就不能耐你何。”
我惊了:“丫头片子,你也太没大没小了吧?”
刚吃完早饭,他就跑来哆哆嗦嗦地跟我说:“有、有人来提亲!”
有一次我被馋得急了,很勇敢地掀翻了他的饭桌,指着他的鼻尖质问他,对他自己的亲妹妹会不会也这样惨无人道?
他挑挑眼角:“前几日有位高人刚给这房间装了隔音板,正好我们来试试隔音效果究竟如何!”
曾颜瞄了瞄我的胸口,摇摇头。
我从他怀里坚定地退出来,指着他的面门义正词严地质问他:“那,这是找着我爹了;假如找不到呢?!为了防此被天下人笑话哥哥娶妹妹,你是不是就不娶我了?”
我低头也瞄了瞄我的胸口……
倒酒,喝下去。
我说:“谢谢。”
我问:“什么是我未来的,嗯?”
他居然有这么疼我?!
我吸吸鼻子,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去。
我瞧着碍眼,顺手帮他抹了一把,然后继续摇晃他,结果他却一把推开我,指着门口对我阴恻恻地说:“出去!”
翠儿说:“送点二姑爷喜欢的吧。”
曾颜:“还有。”
柳衡转头看向曾颜,曾颜抬起眼皮,瞄了瞄我,眼眯了下,弄得我一哆嗦。
啊哈!我明白了!原来,那人才不是我亲爹,只是曾颜他想娶我了!
曾颜低头瞄着我,从他捂着鼻子的手指缝里,有红兮兮的血渐渐出来……
那个人站在二楼,对我勾勾手指:“上来。”
娘定了定神,跟我问:“曾颜他……他碰过你……你的身体没有?”
他说:“是什么?”
我说:“你妹!”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就是终于有人肯来提亲了嘛!”
曾二妹出嫁了。
我一下摔了手里的筷子。
以前曾老爷子在世时,我没事扮个男装溜出府去玩上一玩,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曾老爷子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从他去世以后,曾大少当了家,我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继续。”曾颜好不优哉地坐下喝茶。
我说:“那何谈的一见钟情啊?”
翠儿哼唧一声:“正面,不能;侧面,可以!”
我说:“我不着急。”
我问翠儿,“你家乡有妹妹吗?”
我被娘推搡得莫名其妙:“娘,我……”
我:“真的真的没了!”
我吸了吸气,问他:“你……打算干吗?”
而我那亲爹,我看得一清二楚,看到我时,他脸上毫无喜色,只充满了战战兢兢,看得出他并不愿意认领我,不过是震慑于曾颜曾大少的淫|威,不得不把我带走。
我进屋的时候,裁缝大娘正给她量尺寸。我看着眼馋,就冲过去说:“二妹,你要做新衣服啦?也给我带一件吧!”
曾二妹眯眯眼,冲我阴阴一笑“起码,有人对我提亲。曾离,你呢?”
裁缝大娘在一旁捂着嘴笑:“三小姐这是着急嫁人了!”
曾二妹说:“你快嫁不出去了!”
我“噗”地就笑出来了:“你认识尚书吗?”
“咦?油饼呢?怎么一下子十张都不见了!妹妹你不是吧,我就没看到你吃啊!你嚼都不嚼就咽下去了吗?!”
我还真是不知道啊你妹!
结果等了半天,胸口也没有迎来禄山之爪……
我有点糊涂:“这是好事吗?”
曾二妹握着我的手指一掰,我疼得几乎流眼泪:“他折磨你?算了吧,不是你折磨他也是他在折磨他自己,天天对着一张画像流鼻血,真够有病的!”
我闭说眼睛,用力向前一挺胸脯!
曾二妹说:“我们一边大。”
柳衡问我:“那二妹你呢?”
我看到曾颜握着酒杯的手抖了抖……
过了很久很久,我终于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咬了咬牙,笑着说:“我还小!”
说起曾老爷子的继承人,曾家大少爷曾颜,我就忍不住抖上一抖。这个我该称之为大哥的人,因为长得特别好看,被全城闺秀一致封为全城第一帅——这是多叫人寒冷的绰号啊……不过他长得的确蛮好看的,起码在我所见过的人里,他是最帅的。
曾二妹冷哼:“不是吗?”
于是我在曾家的日子,虽然得有些必要的收敛,可也不至于变得悲惨。
“我说,”他松开一只手,握住我的下巴,低低地吼:“你可以嫁给我了,笨蛋!”
我看着他,得意的笑得意的笑:“臭、流、氓!”
“二妹,站在那里干吗?快过来坐啊!”
“咦?鸭掌呢?不过扒了一口饭,就被妹妹你夹走了吗?”
我感慨:“二妹,祝福你,终于有人要你了!”
原来这厮他居然喜欢我!
他放下茶杯,向我走来。
曾二妹用力地剜了我一眼:“什么叫终于有人要我了?”
我反应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嫁衣?曾二妹,你在做嫁衣?你要嫁人啦?”
我闷闷地哦一声:“好嘛!”
曾颜放下茶杯,起身向我走过来,走到我面前,停下,伸手,探向我……
我说:“可是他觉得我是曾二妹啊!”
我被亲爹认领那天,说起来真是凄惨。我娘根本不愿意出现见一见我那亲爹,可她倒是很情愿我跟我亲爹走。真是奇怪透了,我怎么都想不通她居然舍得我离开。
他一点不迟疑,“不,你娘同意你认祖归宗。我会在两条街外置办一所宅院给你和你爹住,这么近,没什么舍不得的。”
翠儿依然推着我:“反正给我发银子的确实不是你,是大少爷!”
“辛离……”他只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就停住了。
又到了八月十五,大家一起坐在亭子里晒月亮。
她阴阳怪气的调调换我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白眼。
他血好多啊……
结果她也忙得翻天覆地似的。
我说:“我等待真爱,一见钟情那种。”
他手指间的血一下汹涌起来,脸和耳朵也变得通红。
他咳了一声,喊我:“曾离。”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怪不得最近他房间里总有捕快探子之类的人出出入入,原来……他是在帮我找爹。
据说洞房花烛夜很热闹,新郎受惊昏倒,被曾二妹一盆凉水浇醒。之后新郎那个奇葩就爱上新娘了。
后来我娘凭着村里一枝花的姿色,不小心迷倒了过路人曾老爷子,曾老爷子为了得到我娘芳心,郑重许诺将会视我如己出。在曾老爷子的保证和黄金换鲜花换蜜饯换绫罗换绸缎的凶猛攻势下,我娘很快就被攻克了。于是她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嫁进了曾家。
怪不得,怪不得从来没有人跟我提亲,怪不得好不容易有个柳衡还被他用曾二妹挡掉了,怪不得他老是对着我流鼻血!
两天后娘进香归来,把我叫到房里,,眼神闪烁,问我:“听说……曾颜和你独处一室后,流鼻血了?”
头好沉,我坚持不住,闭上了眼睛。
他笑嘻嘻:“你这样女扮男装溜出来逛大街,不怕你哥知道会罚你跪祖宗牌位吗?”
我跳着脚跑开:“你别过来!”
我正笑得得意,忽然听见曾颜凉冰冰的声音响起,“过来。”我忍不住浑身又是一抖,前一刻的嚣张立刻不见,极度乖顺地踱到他身边坐下。
娘的脸居然红了红:“就是你未来的,嗯……”
我叫曾离,富甲天下的曾家那个曾,和离那个离,算是曾家的三小姐。
他说:“你亲爹姓辛。”
他说:“哦。”静默了一下,他又说:“不用谢。我只是怕你憋死。”
我就不信了,你真敢抓!
我一边咬苹果一边点点头:“嗯啊,可能他鼻子到了来葵水的年纪吧!”
可是,不对啊……
我不乐意了:“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了?”
曾颜低头看着我,皱起了眉。
我脑子里嗡嗡地叫,一片迷蒙中,我对他点点头:“是啊难道你不是一直都讨厌我吗?”
一醒来,翠儿就迫不及待告诉我两件事。
他答:“好吧,我是尚书府家的二公子。该你了!”
继兄非要撵我,亲娘不拦着,亲爹不喜欢我,我觉得自己好多余啊!
我白他一眼:“没家教!”
“哦。”
曾颜一边慢悠悠给自己斟着酒,一边不咸不淡地对我说:“吃东西,尽量多吃点。明天,五娘该去庙里还愿了。”
我只好哆嗦着从腰间卸下十张油饼……
大娘走后,我想了想,觉得应该去谢一谢曾颜,于是去找他。
我忍着心头的万般疼痛,咬牙切齿从左边袖子里……掏出一只鸡腿……
都怪曾颜你妹!
我抹了把脸,从床上爬起来:“……有人,为我扛着?”
我:“……”
还敢再重复一次?!
我跑到曾颜那里去,没顾上敲门直接冲进屋里。
“你觉得我讨厌你吗?,您一直是这样觉得的吗?”他柔声地回着我。
面对一只只呼哧带喘彪悍无比的强壮畜生,我不由自主抖了抖,最后只骂得出一句:“走狗!”
她哼一声,继续又说:“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就你自己眼睛长在别人身上似的,什么都看不到!”
我:“……”
曾颜嗤地一笑。
于是我扯过翠儿挡在我一侧,拖着她一路贴着墙边走……
我呆了一呆,曾二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显摆了?她说柳衡对她一见钟情?
我:“……”
忽然眼皮有点抽筋……他刚刚说什么?你哥让你上来?
“哦。”
他问:“哦,那你指的是什么?”
“过完节,你就可以跟你爹回家了。”
心里好堵,曾颜你妹的为什么就这么容不下我呢?你再忍两年等我嫁了人,眼前不就清净了,干吗非要赶我走!
倒酒,喝下去。
我气急败坏:“这次真的没啦没啦没啦!”
不知道娘那天到底跟曾颜嘀咕了些什么,反正最近几日曾颜没再特别“关照”我。我乐得逍遥,时时盼他出府办事好可以再溜出去玩。
翠儿却在我身后泛起花痴:“哇!这样尊贵中流露着忧郁的大少爷可真是帅呆了呢!”
我忍不住抖一抖,干笑:“打什么包啊?说什么呐?呵呵呵呵……”
曾颜:“好吧,我自己动手。”
曾二妹面无表情瞥了我一眼:“急什么?以后你会有机会的!”
他被我呛得有点莫名其妙“不是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吗,二妹?”
我脚下一软,差点栽下楼。
“你说什么?”我往他跟前凑着,瞪大眼睛问。
我当时就不乐意了,我说:“我是你妹!”
二楼有个公子哥探出头来,瞧见了我,眼眯了眯,嘻嘻一笑:“哟?这是谁家的小姐在女扮男装啊?”
“他大爷的,我哪里粗粗鲁。”
我挣扎着要退出他的怀抱,他一手压着我不让我动,一手好像去捂住了鼻子。他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我不送你走,怎么娶你?你要曾家大少爷娶自己的妹妹?你想让天下人看一场有违伦常的笑话?”
曾二妹凉凉地瞟了我一眼,不搭理我。
我再翻个白眼给她:“别那么多废话了,简直是浪费光阴!我洗脸,你去厨房拿点吃的,垫吧墊吧咱们赶紧出府去玩一会儿才是真格的!”
许是我娘那种乡下人的质朴美令曾老爷子回味无穷,他宠我娘简直宠翻了天。
我指指曾颜:“你问我哥!”
翠儿翻白眼:“小姐我求求你,你这样叉腰拱胸的,你那里简直山一样高,看不出你是女人的都是瞎子!”
这丫头疯了!
因为我笨,所以讨厌我吗?
我说:“你把裁缝叫来给我做新衣服。”
到了楼上,我磨蹭在门口不往里走。
曾颜哼一声:“他还活着,我正派人寻他。”
我慢慢睁开眼……看到一爪子停在胸口半寸:再慢慢抬起头……
我终于被我毫无印象的亲爹领走。
被曾颜折磨了三天,我终于重获自由。
只给看不给吃这么馋着我我会失去理智会扑倒你啊你妹!
我问:“……,是什么?”
不过后来曾老爷子去世了,我以为我的好日子也到头,可是谁料到曾老爷于可真是个有情有义的绝世好老头,他居然立而遗嘱说,除非他的继承人,曾家大少爷曾颜善待我们母女,否则我有权把曾家一切付之一炬还不用付任何责任——他在遗嘱里说他已经和县太爷什么的都打好招呼了。
大娘却摇头:“不是!是大少爷吩咐小的过来的!”她一边量着我的胸脯,一边笑眯眯地说,“大少爷真是细心,三小姐是该换一茬新衣了!”
她被我摇得鬓发散乱,忍无可忍抬手一把把我挥来不耐烦地吼:“也就我哥惯着你!要是我当家,你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我有一次偷偷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儿便跑去企图和他促膝长谈一下,我很想推心置腹地告诉他,做人要像他爹那样,要有一颗宽广博爱的心,要能爱别人的女儿像爱自己的女儿,爱别人的妹妹像爱自己的妹妹。
从此我若想溜出府去,便只有趁着曾大少不在家的时候,而且还要保证不能叫他发现。倘若他回来后发现我溜出去了,就会巧立名目想方设法先把我娘支去庙里上香还愿,几天不回,而这几天里我没了靠山就不得不乖乖认罚。
以前通常是五天的,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曾颜身体变得特别虚弱,动不动就流鼻血,前几次都还好,流一流就止住了,可是最后一次在我忍无可忍骑到他身上扯着他衣襟剧烈摇晃要饭吃的时候,他的鼻血简直跟水柱一样,狂喷不停。
他罚我的方式很禽兽,把我和他关在一起,逼着我……看他吃饭!全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珍馐美食!那么多那么多的好吃的,他在吃,而我,我只能看着他吃,自己一口也吃不到!
他皱了皱眉,一副很头疼的样子:“笨死了!”
柳衡?居然是他!
我带着翠儿一步慢过一步往楼上蹭,走到一二楼中间时,我忍不住回头问身后的翠儿,“要不然我们干脆落跑吧?”
翠儿跟我说:“二姑爷好贱哟!”
为什么“算是”?很简单,因为虽然我娘是曾家过世当家老爷子的五姨太,可我却并不是曾老爷子的亲闺女——我娘是带着我嫁进曾家的,我自个有个亲爹,是个不务正业的秀才,手不能挑肩不能提还不好好读书,学人家赌钱赌到卖房子卖地,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卖媳妇卖闺女的时候,我娘在族里正义的长老主持公道下,和我亲爹和离了。
他拎着我到了他的房间:“我也没说现在就让你看我吃东西,只是——”他眯着眼睨了睨我,“既然到家了,就把打包的东西放下吧,一直带在身上,多累。”
他并不是对谁都冷冰冰的,对别人他倒总是和和气气,只有对我,他才一副我欠他几辈子银子不还的可恶样子。我不就是个继妹嘛!可是继妹也是妹啊,他至于这样厚此薄彼嘛……
曾颜忽然握住我的手腕,他抬手轻轻地擦着我脸上的泪:“你觉得我讨厌你吗?”好怪,他的声音居然不是凉冰冰的他的声音怎么会一下变得这么温柔……
飞天瓜子皮,不要紧;砸在我头上,也不要紧;关键是,瓜子皮请不要湿哒哒的好吗!这样砸在我头上我会觉得很恶心啊!
我哼哼,“别,我可担不起!我叫辛离!”
“曾离,别耍滑头。”
看清那颗头是属于谁的之后,我手中的扇子“啪”一下掉在地上……
而我这个拖油瓶,女凭母贵;过得也真真是逍遥快活在曾家,从来我想睡到几时起便睡到几时起,谁也不敢多言半句。
第二件:“小姐,少爷不在家!今儿他一早就出去了!”
我怎么不知羞了?我问什么了?从头到尾都是娘您老人家自己一个人在自说自话自浮想联翩好吗……
我心里一横:“没有就没有!爱信不信!”
真是岂有此理!
曾二妹翻白眼:“嫌是坏事就压扁它们好了!”
回到府里,我缩着肩想溜回自己房间,却被曾颜一把揪住。
他松开我,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饮着,漫经心地说:“曾离,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亲自动手帮你?”
我愕然地掰过曾颜的脸,逼迫他看着我。
劉他捂着鼻子,答:“笑你笨。”
我一撇头,不理她。
我在问你会不会对你妹也这么残忍啊你妹!
我把他推倒,骑在他身上,扯着他的衣襟激烈地摇晃,我对他发出心底里最愤怒的一声怒吼:“大哥我饿啊我要吃饭啊!”
放下酒杯,仰起头,我头晕眼花地问曾颜,“我要走了,你开心吗?”
“不要不开心,这是好事。”
曾二妹说:“不好意思?要惹你嫉妒了,我要嫁那位,正好是对我一见钟情的!”
我说,“是!”
就是撵我走咯?
你哥!
他不会以为,我这里也藏了吃的吧?!大哥你的想法太邪恶了吧!不能因为这里有点大就觉得是有东西在填塞啊!这里肿么藏吃的啊?
我点头赞同,问她:“二妹回门我们送点什么好?”
可是好看有什么用?他看到我时,总是冷冰冰地绷着一张脸,那一副嫌恶兮兮的样子,真叫我想咳嗽想吐血想扮一病不起躲起来不见他。
八月十五的时候,我没来得及做新衣裳,穿了去年那件旧衫跟着曾家人一起去亭子里赏月。那天我吃得很少最因为觉得胸很闷,憋得极不舒服。
可惜我生他的气,一直背对着他坐,不看他也不理他。
曾颜坐在桌子前,眼皮没抬,一直耷拉着,手里端着杯酒,正小口优哉地啜着,怎么看怎么是一副做作的德行。
到了新家,我躺在床上,一时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我忍不住惊呼:“曾颜,你流鼻血了耶!”
草草吃了点东西,我和翠儿换好男装,溜出了府。走前我没忘从曾颜房间摸了柄扇子出来。
柳衡那根本不明真相的傻蛋在却一旁啧啧地摇头感叹:“你哥对你真好!你女扮男装溜出来玩他都不说你!”
他别开了眼,凉凉地哼着:“你以为,那人真是你亲爹?”
他继续哆哆嗦嗦:“首、首富曾家的大少爷!”
但凡他在家,我就没有成功溜出去的时候。那个变态大少,真不知他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哪怕狗洞旁边都布了眼线我几次试着从那儿钻出去透透气,几次都被他当场活捉。
那天,我觉得胸胀胀的,就跑去问娘怎么回事儿。娘说:“离儿莫恼,你的胸脯丰隆,!这是你得天独厚的福气,这福气可不是谁都盼得来的!以后,你的……定会很喜欢的!”
娘的脸色一下变得灰白,简直花容失色。
娘居然变得神色严厉:“回去!”
而我也真的抖啊抖地扑到了他身上啊曾颜你妹……
我撇撇嘴。真抠门,做件一样的衣服也不行。
“他是跟曾二妹提亲。”
第二天家里那个专用裁缝大娘就来了。
我抖了抖,真不知道我们这对主仆最后翻白眼会不会翻成两个瞎子。
量尺寸时,我问大娘:“是不是我娘叫你来的?”
我也静默了一下。
于是我每晚睡前都躲在床上努力揉来揉去地想要压扁我的胸。可谁知道,几个月后,它们好像更大了……
“哦。”
他说:“女孩子说话不要这么粗鲁。”
我挑挑眉,话锋一转,问他:“公子称说,要是姑娘还没出阁就被个男人大喇喇的直呼闺名,那这个男人是不是很没家教啊?”
我硬着头皮回答他:“没了!”
“离儿,你真是笨死了!”
我义正言辞地提醒他:“喂!我先问你的!”
我……有点想哭!
我慌了一慌,连忙向后退:“你干吗?”
我一口鲜血涌上来又被我生生咽下去……
他胡乱说了句对不起,又问我:“你认识曾颜吗?”
“最近。”他答得云淡风轻。
我想了想,吩咐翠儿:“去买两麻袋瓜子。”
他现在怎么一看我就流鼻血?
我很淡定告诉她:“我娘说:离儿莫恼,你的胸脯丰隆,这是你得天独厚的福气,这福气可不是谁都盼得来的!以后,你的……定会很喜欢的!”
我立刻缩了身。再抬起头,我对那公子不愤喷道:“喂!你哪家府上的?你家里大人没有告诉过你有教养的人嗑瓜子是不该随地乱吐皮的吗!”
二妹说:“我不知道,你可以问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