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 谁长得更好看
梁维远想了想，说：“叫《灰爱》吧？一听就注定扑街的烂名！”
梁维远张狂的笑声传遍剧组每个角落。
余友谊连忙问：“他们电影叫什么名字？”
所以在剧组一圈游之后，郑颖把剧本交到了梁维远手上。
梁维远一脸嫌弃：“这是郑颖专用座，你到一边坐着去。”
只有沈一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起伏。
梁维远已经走到门口的身影停顿下来。
余友谊：“……”
“分道具散了吧，这什么组啊，拍出来的电影能看就奇了怪了！”
吴宇大大于是有点无语地想，刚刚到底算是谁在撩谁呢？还特么是当众的！
郑颖忍不住小声噗地乐了出来。
“‘他好看是好看，但他嫩啊’，这句话，我应该怎么理解？”
郑颖浑身激灵了一下答。
余友谊率领导演万雨辰以及其他人集体陷入懵逼中，短瞬的懵逼后他招呼着人赶紧去拿最新的剧本过来。
郑颖暗暗松口气。
“呵！不让我演男一是吧？不让我演我走了！”梁维远从桌上捞起墨镜，腾地起身向门口走。
激动之余，万雨辰问得无比耿直。
一边走梁维远一边吐槽不断：“这什么组啊，还用这么落后的设备拍呢？拍出来的东西特么能看吗？”
她在这边犹自愤愤不平，梁维远在那边也还在纠缠不休。
沈一帆拍拍余友谊的肩膀，安慰他：“无所谓，那就不告了，他拍他的我们拍我们的，出片了大家一起死磕品质好了。”
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在背后骂她噢。
然后冲着已经风风火火走到门口的梁维远，他淡淡地说了声：“我三哥找你说话。”
余友谊脸色一沉。
梁维远这回倒没有嫌弃字小——他开始嫌弃起本子的内容。
她告诉自己她可绝不是为了揩油才这么想的蛤蛤蛤。
她收起笑，不知不觉偷瞄向沈一帆。
万雨辰点点头：“对啊，那是她本名！”
万雨辰惊呆了。这是除了郑颖之外第二个直接扒掉他马甲的人。他立刻斯德哥尔摩症爆发，看着梁维远的目光里带起了崇拜。
几秒钟后，梁维远咬牙切齿地转回身来，夹风带火地走向沈一帆，手臂一捞，夺走沈一帆的电话。
沈一帆淡漠依旧：“你这么大的腕为什么要折了身价提这个要求？”
沈一帆的目光不依不饶。
郑颖正自我意淫得嗨皮，忽然沈一帆一个转头。
她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急忙忙把余友谊拉了过来。
万雨辰挂着一副酸唧唧的脸：“我也很好看啊！”
沈一帆看着她，淡淡开口：“你刚才一直在看我，有事吗？”
他一脸惋惜，加一声叹息，退而求其次地凑到梁维远身边。
面对沈一帆直截了当的拒绝，梁大影帝极度不爽地怒了。
梁维远拍案而起：“不拍了！什么烂剧组！分道具散了得了！”
郑颖瞬间把自己笑成一朵花。
梁维远在她身后撇嘴：“切！”
梁维远“哈”地一声：“我是缺钱的人吗？我在乎他那点钱？！我知道他有一对核桃，万里难挑的一对儿，问他要，他居然小气吧啦跟我说让人劈碎了给不了。啧，什么烂理由，不想给直接说得了！我看他那么奇葩，就懒的接他的戏！”梁维远说到这四下环顾一圈，啧啧了两声，“谁晓得现在居然要沦落到来你们这个穷嗖嗖的剧组演男六，早知道我还不如接成墨阳那边的戏呢！一切都他妈是命啊！”
连梁维远也叼着眼镜腿看热闹：“啧，就这审美，怪不得觉得自己是天仙！”
在她的懵逼中，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带着热量向她投射过来，聚焦在她身上，蒸煮她的承受神经。
围观吃瓜群众郑颖隔着两米远都能感受到梁维远身上熊熊燃烧着挣扎与愤怒交织的火焰。
不过他是带着要求留下的，他要求郑颖给他对戏。
“干嘛？……滚你大爷的，老子不干！……去你大爷的！你还想要挟我一辈子怎么的！……我告诉你，你爱怎地怎地！……滚滚滚！老子不吃你这套！……老子不演！你听清楚了，老！子！不！演！”
那一刻余友谊觉得自己找投资人的眼光真他妈的绝了。
他这番话说完，余友谊和郑颖双双进入放空状态。
郑颖浑身一个哆嗦，立刻调转眼神，上瞅下瞅左瞅右瞅就是不往前瞅。
“这什么组啊，演员怎么都这么丑？拍内涵美啊？谁看啊！”
余友谊看都没看她第二眼，扭身走了。
她在余友谊身上靠着强词夺理地犟嘴练出来的一副好嘴皮子，这回一下见出了功力，几句话就把梁维远哄得又乐呵起来了。
余友谊神色间涌现出无奈和悲哀：“按照他的手腕和人脉，我们……赢不了。”
“剧本呢？！”梁维远吼着问，“剧本不拿给我我知道男六号要演个毛啊！”
梁维远呵地一笑：“郑颖好玩啊！”
“得了吧你，别装了！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呢？在我跟前还想卖乖！笑话！我也是从你那时候一步一步装过来的，还能不知道你这点底细？你啊，表面上看着乖巧呆萌，但这都是假的，你实际就是个吐槽的货！”
梁维远想了下，表情一变，从不屑瞬间变得有点贼兮兮地：“哎，你不用拜我为师，你去和导演说你想主动把男一号让给我，我就教你演戏，怎么样？反正现在开机没多久，换也来得及！”
迎着沈一帆直勾勾的审视，郑颖瞬间变成大懵逼。
她揉揉鼻子，像投资人爸爸问好，询问投资人爸爸此次召见有何吩咐。
他想了想，问余友谊：“我的资源都在国外，我在国内的主要资源只有钱。现在我想问您，如果我们打官司告成墨阳剽窃我们的本子，能赢吗？”
沈一帆抬眼看了郑颖一下，没着急说话。
郑颖连忙跳起来拦着加解释：“哎远哥，您息怒哈息怒！您听我说，他好看是好看，但他嫩啊！可您不一样，您这气度，用好看那是折了您的魅力不是！您光用好看这俩字哪能形容得了啊，您可是行走的荷尔蒙啊！就您，先不用看脸，光闻着味就嗨了，嗨起来之后再一看脸，我的天呐，这个man劲儿，搁谁谁还能把持得住啊！”
梁维远坐回去，露出了笑模样：“这还差不多！有点意思！”
“这什么组啊，服装怎么土成这样？拍丐帮剧啊？”
郑颖对梁维远的吐槽适应得很好，她并没有觉得听梁维远的逼逼有多闹心，因为她是从余友谊的狂喷乱炸中成长起来的，梁维远这个级别的吐槽对她来说，其实还是很温柔的。
余友谊把这话转达给沈一帆，沈一帆眉都没挑一下，全当捎话的人捎来的是个无足轻重的屁一样，淡淡地对余友谊只说了六个字：“别理他，继续拍。”
郑颖一进休息室就莫名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特么哪是行走的荷尔蒙啊，这是行走的炸药包啊！
沈一帆捕捉到了梁维远视线的走向。他嘴角轻动，溢出淡淡嘲讽：“跟你说这话的人明显缺心眼。况且演这戏的女一号本身也有点缺心眼。你不是一向号称喜欢聪明的女人吗？”
他说完啪地把手机挂断摔到桌面上。
“那么前辈，您以前也是个两面派吗？”
——她买两个核桃的钱是没有，但买行凶专用两条麻袋两根棒球棍的钱还是有的呀！他们就敢这么嚣张吗！
啧，大影帝他这不就是典型的嘴里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么。
余友谊找人去打听了一下成墨阳新开机的戏的情况，他想知道他们双方现在拍的到底是不是同一部片子。
他瞬间就来了较劲儿的情绪。
“我的妈呀，原来她是郑小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着门口走。路过郑颖时，他停顿了一瞬，对她开了口，声音淡淡地：“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你以后还是不要乱偷看了。”
会议室里的人全都屏住呼吸，不想招惹这个大疯子影帝。
万雨辰挂着萌萌的假脸，懵逼地问：“为什么你想要演男一？”
导演看着热闹乐：“哈哈这孩子耿直！真耿直！”
内容基本一样，对方用的根本就是他和蔡窦攒出来的本子。
他说完一派淡然地擦着她的肩膀走了出去。
梁维远朝着郑颖斜瞥了一眼：“有人跟我说演这戏的女一号是个天仙，我挺感兴趣的！”
梁维远听到倒数第二句话的时候喷了。
万雨辰激动无比：“那，远哥，我拜您为师，您教我演技，好不好？”
郑颖：“到！”
看着那张风华绝代的脸，郑颖暗暗吞了口口水想，反正这屋子里他颜值最高，不如直接由他来演男一号呢。
他扶着桌子弯腰喘粗气。
这天郑颖拍完戏，被梁维远叫去吐槽解闷。
一圈走完后，梁维远下了结论。
沈一帆悠悠哉地喝着茶，好像对样的结局一点都不意外。
余友谊说了两个名字，沈一帆听完嗤地轻笑一声。
这句话像一道晴天霹雳，劈得郑颖直接蒙圈了。
他的视线毫无预兆地向着她射过来。
梁维远忽然朝着余友谊一转头，余友谊被他注目得浑身一凛。
沈一帆看都不看他，只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
助理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家看起来气定神闲步步沉着的小少爷，耳朵尖居然特么的红了……
郑颖：“……”
——这二位大爷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就这么当着她这个当事人的面若无其事有来有回盖棺定论地说人家缺心眼，这样真的好吗？！
余友谊领了投资人爸爸的旨意，坚定了一条道走到黑的信念，带领全组争分夺秒地勤奋拍片。
沈一帆听完事情经过，沉吟了好一会，出声问：“对方主演是谁？”
“那，那八十八万给我算公费报销了呗？”
梁维远在组里谁也不爱搭理，就爱搭理郑颖。
郑颖有点懵逼，懵逼后耿直地回答：“……可能他更……吧……”
郑颖忽然有点看傻眼了。她没见过有人能把喝茶这件事，在无意识的举手投足间，做出这样一番无声息而又惊心动魄的美感来。
几天后，成墨阳派人给余友谊带了话，告诉他：“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在拍同一部电影了，那我好心劝你们，还是现在就停手吧。因为你们就算拍完了，也拿不到放映许可证的。”
她话音一落，余友谊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丢人的熊玩意！”
一旁郑颖听到这里感觉自己要爆炸。
“我特么都没说要片酬！我这么大的腕折了身价提个要求，你凭什么拒绝？！”他敲了下桌子问。
郑颖跟着桌面上的茶杯一起往上一震。
下午郑颖拍完自己的戏份，带着梁维远到处走，让他熟悉一下剧组环境。
郑颖从懵逼中勇敢走出来，诚实地回答：“没、没事啊，就……就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啊……”
他记得当时新闻报道说，成墨阳那边开机的那部戏叫《拿什么勾引你，我最好朋友的恋人》，并不叫《灰爱》。他悬着心想，也许情况并没有想象的这般坏，成墨阳那边说不定在拍的是别的本子。
“这什么本子呀，这不跟成墨阳给我看的本子一样吗!”
再回头看看那个零食|精，她正没羞没臊的傻乐着。
万雨辰也呵呵笑了一声，丢了二皮脸假面具，露出了吐槽的真我，并且最后还引用了一句沈一帆的名言：“远哥，讲道理，我和郑颖也都是看着你的戏长大的，你在银幕上滚床单的时候我们可还在纯纯的读书呢！我们可都是诚心诚意拿你当偶像的，并且是不草粉的那种！你可别让我们这些年轻人失望啊！再说了，我就算把我经纪人卖了都不会卖掉郑小红的！所以这事，你想都别想！”
余友谊带着剧本去找沈一帆商量对策。
半晌后，余友谊欣慰地拍拍郑颖的脑瓜顶：“劈得好！”
身后有人怪腔怪调地叫她的名字，她回头，看到了不远处的休息室门口，站着吴宇大大，他正冲她摆着手，说着“过来”。
原来成墨阳新开机的那部戏，片名虽然叫《拿什么勾引你，我最好朋友的恋人》，但剧本原名确实叫《灰爱》。余友谊派出去的人机灵，混进对方组里顺了本剧本回来，余友谊看完本子内容，心一溜溜地往下沉。
万雨辰好不容易拍完自己和女二的一场戏，急急忙忙赶过来想找郑颖玩，结果只看到她一个转瞬消失在休息室门口的背影。
郑颖跟梁维远小告了下别，朝着休息室蹦跶过去。
“陈晴和宫靖是吗？好吧，成墨阳这是摆明了要和我们对着干了。”沈一帆淡淡地说。
等把郑颖看得越来越要发毛时，他淡淡开了口。
于是他直接问郑颖：“你觉得我和沈一帆谁更好看？”
聊着聊着，梁维远看到沈一帆从不远处走过。看看沈一帆，再看看背对着沈一帆坐着的郑颖，梁维远一下想起了第一天来时沈一帆说郑颖偷看他的事。
郑颖默默缩了缩脖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梁维远一脸傲娇地告诉他们：“你们找我之前，成墨阳也找我来着，出高价，请我演男一，就这本子，内容一样，就主角名字换了！”
沈一帆突然出声叫了她的名字。
“等会！你刚说，郑小红？她难道就是，郑颖？”
余友谊问梁维远：“那您怎么没接他那本子呢，毕竟他出高价请您？”
她来找梁维远之前，余友谊塞了她一本剧本，告诉她：“那位大爷昨天拿了剧本嫌字小，说看不了，喏，这本字够大，正文全都用的一号字，他再说看不清你就直接劈死他算了，丧葬费我帮你出！”
梁维远嗤笑一声：“拍戏而已，好玩就行了，我又不是要娶回家做老婆！”
万雨辰让自己的小嫩脸上浮现出萌与无辜与委屈的表情。他刚要开口卖乖博同情，却被梁维远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他正在微垂着头喝茶，侧脸好看得简直让人合不拢腿。他的睫毛浓密又长，他轻垂眼帘看着杯子里的茶叶时，那些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了一排暗影，那暗影轻轻浮动间，幽魅而惑人。他的鼻梁高高挺挺，劲与美的线条像是被雕刻家用巧夺天工的手精心雕琢出来的一样。他呷着茶，隔着他白白的皮肉，好像看得到茶水正顺着他的口腔喉头向下流。他的喉结在轻轻地上下涌动，涌动在紧系着的衬衫纽扣的正上方。
梁维远一声冷笑：“两面？两面哪够用！我至少是八面派！谁叫咱刚出道的时候人轻言微呢，给谁不得提供一面派的笑脸。等我之后拿一座影帝奖杯，我就丢掉一面派，当我把奖杯拿得够够的了，我腰板也挺得直直的，我就把那些假面派全扔了，任性地做我自己。”说到这里，梁维远斜睨了一下万雨辰，“年轻人，努力吧，早点拿奖杯，要不然假面具丢不掉，你始终都得当个见人就得赔笑的二皮脸！”
梁维远在不情不愿中终于在剧组里留下来了。
他想一定是之前带着本子去拉投资的时候，本子流到了成墨阳手里。
但打听回来的结果却不容他自欺欺人，情况就是坏到了家了。
“郑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