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绝路后的逢生
余友谊让郑颖回家好好睡一觉，收拾收拾，敷个面膜，明天以最佳状态迎接投资人爸爸的到来。
作者大大一脸神往：“尤|物啊！”
导演不知道是顾念旧情，还是有把柄握在余友谊手里，他居然鬼鬼祟祟地帮郑颖联系成了一个剪彩活动。
郑颖也抬高了声音：“总不能因为我连累大家吧？这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几天后，余友谊稍话给成墨阳，告诉他：“郑颖这孩子不上道，教育不明白，有些事她想不通。”
她万分感谢余友谊曾经忍痛拔毛出钱请人教过她化妆，虽然教她这门技巧的初衷是余友谊想在未的每一项活动中都省下一份请化妆师的钱。
她话音刚落，作者顿时激动起来，嗷嗷地叫：“啊啊啊！郑颖吗？演《灰色爱情》的郑颖吗？我是她的粉啊！我超爱看她演的那部剧，真是特别带劲儿特别有味儿！可比那个陈晴什么的强多了，那女的就是整一个的辣眼睛！”她抓着郑颖的手问，“郑颖她胸是不是真的？垫没垫东西？是货真价实纯天然地那么大吗！”
郑颖想了想，回答：“我倒是给郑颖画过。”
导演也把脸涨成了猪肝色：“妈的我怕你啊！”
郑颖顿时看得懵逼了。她突然感觉有点想上厕所。这是她人生里第一次有了快吓尿了的感觉……
郑颖问他，是怕连累了人家心里会过意不去吗。余友谊大义凛然地说：“并不是，我只是在麻痹有些人，让他以为我不会再找人帮忙了，等他松懈下来了，我再绝地重生！”
她握着余友谊的手，咬牙切齿：“友谊哥，我也没全吃亏！我劈了他一颗好几万的核桃！他大爷的，我宁可退圈真的去按脚，也绝不会让这大混蛋得逞！”
余友谊冲出去，蹲在门口抽烟。郑颖默默走过去蹲在他旁边吸他的二手烟。
“呐，注册成为作者就是这么简单，来写吧，到时我去给你砸雷！”作者大大三言两语教会了郑颖怎么样能够注册成为和图书的作者。
余友谊脸红脖子粗：“试试就试试！来啊蔡豆豆，妈的打一架啊！”
成墨阳箍住她不让她动，嘴巴凑近她耳朵轻声地说：“嘘！乖一点！别动，没有用的！”
作者大大开心地接过卡片：“这有什么好嫌弃的！只是会不会夺你所爱了呀？”
郑颖实在被拦得要抓狂了。她豁出去了，右腿带着碎玉断金的气势闪电一样踢了出去。可只踢到半空中，她的脚腕就被人一把捉住了。
她说完提着裙摆就往门口冲。
成墨阳从身后俯贴着郑颖的耳朵，吹着热风轻声地问：“怎么样？想不想快一点成名呢？告诉我最想演什么样的角色？我都可以满足你！”
“想演武打片？武打片也不错，有空的时候，我还可以陪你切磋切磋！”
余友谊一时间安静下来，不大再找人帮忙了。
导演冷哼一声：“你别骗你自己了才是真的！你真打算被过去的事拖一辈子？！”
没多久，能坐吃的积蓄花完了，境况变得前所未有的艰难，迫于生计，余友谊终于决定把绝地重生的计划提前——他把求助的魔手伸向了他的老同学，《灰色爱情》的导演蔡窦。
余友谊一把打横抱起她，几乎小跑着出了这阴郁肮脏的大楼。
并且有个现象特别恐怖，余友谊只要去求了谁帮忙，谁就会被连坐掉，第二天一准也会进入事业的空窗期。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得没心没肺的郑颖忽然也跟着沉重起来。
郑颖有点烦躁起来，而成墨阳却还是一径的似笑非笑，嘴角噙着些兴味，好像一只在逗着老鼠玩的猫。
她立刻窜过去捡起来一颗，把它放在一旁的大理石台上，二话不说，手起手刀落，咔嚓一声把核桃劈得稀碎。
慌乱中，她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她已经顾不上会激怒成墨阳了，她只希望这个比较能让成墨阳意识到自己的禽兽行径。
郑颖带着化妆赚的第一笔收入，兴冲冲地请余友谊吃了顿好的。
“成总，这孩子比较野，我就不把她留在这给您添堵了，我这就带她回去好好教育！”
郑颖一下怔住了。
郑颖决定靠化妆赚点钱花。
“再等等，说不定还有最后的转机！”
她开始死命地挣扎，连吃奶的劲儿都快耗尽了。可是成墨阳却连神色都没变，一径似笑非笑地箍着她，毫不费力的样子。
他走近过来，郑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第二天余友谊和导演商量，打算撺出个《灰色爱情》电影的本子。借着电视剧的热度，他们不信拉不着投资人。
气得导演差点跳起来掐死他。
郑颖被赞叹得又激动了，忍不住想给作者大大再涂层睫毛膏，让她忽闪忽闪地飞上天。
作者大大看着卡片，忽然说：“奇怪，字好像有点湿啊……”
郑颖迟疑地对余友谊说：“要不，我过去拍了这戏？”
郑颖很激动，激动之余忍不住又给作者大大涂了一遍睫毛膏，让作者的睫毛长得眨一下就能带动一阵风出来。
郑颖一直以为余友谊说的最后的转机只是在安慰自己。她甚至在心里已经做好了献身成混蛋以救天下苍生的决定。
不管她怎么闪躲，总能被成墨阳堵个严实。
是余友谊。他撞门进来了。
就在这时，门口砰的一声响。
郑颖气愤的表情突然委顿下来：“但我又怕这样会连累你，怎么办！”
居然没有恫吓住他？！
她飞快转着脑筋，瞄到一旁桌子上摆着两颗核桃。
作者大大知道她很爱看小说，又听她讲话给劲儿风趣，就劝她到和图书来写文。
可是郑颖虽然也不怎么谙世事，但她的审美只定格在高颜值的小鲜肉身上。所以她一点都没酥，她只觉得有点寒碜。
约好了时间地点，她戴上口罩提着箱子奔赴在去给作者大大化妆的路上。
余友谊：“孤注一掷试一试。”
她一下被他牢固地禁锢在他胸口前，一动不能动。
“成、成老板！我、我叔叔和您差不多年纪……”
郑颖侧眸去看。
郑颖抬头看向成墨阳，眼底晶亮：“您看我演武打片怎么样？”
余友谊问她：“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烟抽到一半时，余友谊冷静下来。他把烟狠狠掐了。
但让她无比意外的是，几天后余友谊真的带回了转机。
上了车，喝了点水，郑颖冷静下来。
这对难兄难弟互掐完会一起叉腰指着天骂：“成墨阳这个王八犊子！没天理没王法了，他还一手遮天了他！丫姥姥的他怎么做到的呢！”
趁着余友谊撞进门，成墨阳因而走神的空档，郑颖猛地挣开桎梏。
心情激荡之余，郑颖决定满足作者大大的愿望。
成墨阳握着郑颖的脚腕，眼神顺着她的踝骨往上细细密密地移。
作者大大很健谈，在化妆时，两个人相谈甚欢。
她们聊着聊着，作者突然问郑颖：“你都给谁化过妆啊？给剧组里的演员化过吗？”
她绝望了。原来人禽兽起来是不要脸的。
“你等等，我好像有郑颖的签名！我去给你翻翻！”她对作者大大说完，藏了根笔走到门口，猫着佝着鬼鬼祟祟地从裤兜里翻出一张外面卡片，在背面签了个名。
在这样的日子里，郑颖开始还悠然自得，把心态调整得像休假一样，吃零食看小说讲笑话。后来日子渐渐逼近还款日，她就变得没法继续淡定了。
成墨阳没说什么，只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一下“成老板很生气，事情的后果很严重”。
导演：“舍得吗？”
郑颖的心往下一沉。
余友谊不要脸地推卸责任：“是你做事不认真啊，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会留下痕迹让人抓住把柄呢？”
大家一起抱团进入了一段很艰难的坐吃等死的生活。
导演激动得差点尿崩，问是哪位爸爸这么勇者无敌。
她是真的开始害怕起来了，她怕他真的对她一口嘬下来。
只是这次活动之后，导演在劫难逃地加入了郑颖他们这只坐吃等死大军里——他也被封杀了。
郑颖呵呵一笑，说：“意味着晚上会有个人敲我的门来给我说戏说一宿，第二天一早离开后我就是个残花败柳。”
这番话听得余友谊握在郑颖肩膀上的手一紧。
她走后，导演忍不住问余友谊：“你去搬的救兵吧？你怎么知道他会投呢？”
郑颖问他：“哥，你就不对我说点感到欣慰之类的话吗？我都能赚钱养你吃饭了！”
郑颖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哆嗦，走着走着脚下软得几乎成不了步。
余友谊眼底有惊有痛，脱下西装披在她肩上，把她护在身后。
郑颖觉得浑身血液都开始发凉。她几乎想尖声大叫。
郑颖被他盯得越发寒碜，使劲缩腿挣开了他的桎梏，然后几乎用尽吃奶的劲儿挥手向成墨阳劈了过去。
郑颖再也坚持不住，眼角那滴渗透着恐惧的水滴，一下掉落。
余友谊说：“这人你也认识的。”他目光滑向郑颖的脸，淡淡地说，“是沈一帆。”
郑颖跟着一个哆嗦。
她飞奔到余友谊身旁。
成墨阳抖抖手，核桃沫掉在地毯上。
她今天穿的是件火红长裙，裙子在右腿前高高开了条叉。现在裙摆从开叉处顺着她的腿根耷拉下去，她整条白腿一览无遗。她的腿是差点在比腿大赛中得奖的腿，长细白直不说，常年的跆拳道锻炼让她的腿机理分明，骨肉的凝练性感不是靠减肥减细的那种腿所能比拟的。
郑颖试探地扭动肩膀想要挣脱，结果徒劳无功不说，还白白抖动出一层又一层的波涛汹涌。
“好啊，”成墨阳笑着，笑容虽淡却别有深意，“她年轻，不懂事，她想不通的事，你替她好好想想，尽快帮她想通了，这样大家都开心！”
“成老板，那个我经纪人还不知道我在这，那个他找不着我的话要着急了，那个要不然我先回去和他商量一下要不要接武打片哇！”
作者忽然又咦了一声，说：“可是奇怪了，现在怎么看不到她的消息了呢，网络报纸电视上通通都看不到，明明前阵子那么火，怎么一点声儿都没有了，我还想着有一天要是能要到她的签名该多好啊！”
见到作者时，她强压激动心情，首先表达自己先是一名书粉，其次才是一名化妆师。
郑颖：“……”
三十来岁的两个人互相扑向对方，幼稚无比地缠斗在一起。
如果换成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遇到这样一个满腹城府浑身套路的男人，有钱有势有手段，还长得不赖，给这么轻声细语地哄几句，没准就真的酥了骨头。
郑颖于是很期待地等着余友谊带领大家绝地重生。
成墨阳一晃身严严实实挡在她面前。
只是这只手依然只劈到半空时，就被成墨阳捉住了。成墨阳捉紧她的手腕用力一带，把她带进怀里，再反手一拧，将她的手臂拐到她身后去。
郑颖连忙向另外一边闪。成墨阳如影随形立即跟上。
他禁锢着郑颖抬起头挑眉问：“练过跆拳道？有意思！到了黑带了吗？你算挺厉害的，可惜遇到的是拿过亚太比赛冠军的人！”
导演呵呵：“说你心坎上了？气急败坏了啊！”
余友谊变了脸色：“别胡说八道！”
余友谊吼起来：“去你大爷的！”
郑颖大咧咧一摆手：“我以后可以随时再找她签，没问题的！”
余友谊一反凶巴巴的常态。他抬手轻轻拍郑颖的头，像拍一只小猫那样：“你连累我连累得还少吗？多这么一件事又有什么大不了！”
余友谊一整顿饭都没怎么讲话。
导演也怒了：“你他妈再喊我小名试试！”
成墨阳笑一笑，没再逼近她，弯腰从桌上捞起另外一颗核桃，握在手心里，看着郑颖笑。他的笑容变都没变，握着核桃的手猛地一收一搓。再打开手掌时，那颗核桃已经分崩离析地躺在他的手掌心里。
这期间成墨阳传了话过来，说手里有部可以扬名国际的大制作，等着郑颖来演。她只要点头进组，就是一片前途光明。
成墨阳看着她撇着嘴角笑起来，笑容里透着说不出的邪魅和……兴味。
郑颖被他的气息拂面吓得不得了，不住向后用力扭头挣扎。
导演埋怨余友谊：“你个扫把星！”
可是他们把前景想得太乐观了，真把本子攒出来后，他们真的就拉不到任何一笔投资。
听说是跟郑颖有关的戏，大家都在脸上挂上了婉转而神秘的笑，然后用最客气地措辞给出最坚决的拒绝。
“嘘！乖一点！”
成墨阳眼神更加幽沉了。他拐着郑颖，把她逼近自己，几乎要贴上她的嘴唇般，吐着气哑着声说：“小小年纪，就尤|物成这样，再过几年，你可怎么得了？”
余友谊扬高了声：“那你还去？！”
余友谊怒了：“蔡豆豆我揍你了啊！”
郑颖自此几乎处于被封杀状态，一切通告全部被斩断。
郑颖一直有点懵懵的，在这种懵懵的状态中，她回了家。
他告诉导演：“有人愿意投资我们拍这部电影了！”
郑颖在懵逼中飞快找着能够撤退的理由。
“你别去化妆了，等着吧，我就不信咱们还搭不起一个班子了！”
她用了张美颜美得连她妈都认不出的照片，在美妆网河狸家注册成为化妆师。她用的就是她的本名郑小红。她很幸运，很快接到第一单活，这个活简直让她激动无比，是一个和图书的作者大大要举办读者见面会活动需要化妆，而她正好是这位作者的书粉，她尤其爱这位作者大大的一部民国小说。
余友谊说了声告辞，把郑颖拢在怀里带她飞快地走。
郑颖抽出手，扶扶口罩，挡住有点小骄傲的脸，挺挺胸脯说：“她的胸就是纯天然的那么大！”
导演：“那丫头啊，就这么拱手让给别人了。”
余友谊抬起头，一脸沉重：“是我没用，这就不该是你干的活。”
成墨阳却笑起来：“那你叔叔还挺年轻的！”
成墨阳甩甩手。看样子他刚刚禁锢郑颖也不是像他表现得那么轻松不费力的。
余友谊：“舍得什么？”
郑颖浑身激灵了又激灵。
成墨阳的眼神变得幽沉起来，他眯起眼，嘴角噙着的笑更邪气了。
郑颖没想到自己出来跑趟活还能遇到这么个奇遇，她和她的作者大大互为偶像和粉丝呢。
看来短时间内老天爷是不会降笔横财给她了，如果不想点办法赚点钱回来，这个月的债还不上，利滚利到下个月她可能不去陪成墨阳也得去新马泰红灯区换个艺名走穴当红牌去了。
不只郑颖，连带着余友谊旗下带的那些十八流小艺人们，本来就很微小的发展空间，也跟着一起被挤压得屁都不剩。
郑颖静下心想了想自己能干点什么。想了小半天，她有了主意。
郑颖扭头躲他的手。心里越来越恐惧，绝望中几乎有眼泪要夺眶而出。
一直心怀希望的余友谊，最后也忍不住要绝望了。
回到作者大大身边时，她把卡片递过去：“不好意思啊，当时情况紧急，手头就找到这张外卖卡片来着，就直接签在这上面了，你别嫌弃！”
成墨阳一边走过来，一边拍巴掌：“想不到你还挺多才多艺的！”
郑颖的内心开始被恐惧吞噬。她扯开嗓门大叫余友谊。
叫了两声，她的嘴被成墨阳用手捂住了。
郑颖灵机一动，想起来唐伯虎点秋香里的桥段，硬着头皮说：“那个，最近天气有点返潮吧……”
余友谊拍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