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滚过沼泽爬峭壁

    11、滚过沼泽爬峭壁

    他正要走，天鹅把他拦住了：“你走了，我们吃什么？”

    “你不是说，你和你姐姐相依为命吗？那个时候你们都有吃的，为什么，我走了你们就没有吃的了？”

    “我有吃的，我姐姐当然有吃的，因为我把吃的东西弄回来，但都是她烧她煮，可现在她躺着，哪个煮给她吃呢？”

    还说天鹅在洞里呢，难道看不见吗？他搞了很多的菱角、茭瓜什么的，甘甜可口，生的都可以吃，我们都能吃，你当然有吃的哦。”

    “我又没说要你给我吃。这么多的鱼虾，不能让姐姐吃生的吧？再说了，我很快的飞去飞来，你却要一步步的走，路上可没有吃的哦……”

    这只天鹅虽然有些啰嗦，说的也有道理。既然把鱼虾都洗干净了，当然要煮熟了。过去，一路走过来，都要找东西吃，讨东西吃。现在有吃的，路上可以带着当干粮。还应该给她们准备一些食物。

    刚跟着就担心起来，自己可以送到牡丹的嘴边儿。天鹅没有手啊，怎么送呢？

    天鹅就说，它可以用嘴叨着送到姐姐嘴跟前的。自己可不能这么办，那就对姑娘唐突了。竟然羡慕起天鹅来了，可是这话不能说出口，哪怕是聊天了也会难为情的，不是动物难为情，是自己难为情哦。

    反正好事不在忙中取，就说要回去请那些水生植物。天鹅就告诉他，还不光有那些东西，沿岸都有很多的野豌豆、荞麦、燕麦高粱什么的粮食。他说那好办，按照天鹅的指点，收集了很多的粮食，尽管是野的还没有完全成熟，但是他双手一搓，就磨成浆，做成了粑粑，说都留给他们吃。

    天鹅说不用的，鸟儿能够直线飞，人需要翻山越岭，就说上山吧，它一展翅就飞上来了，人需要走一个上午，所以一去一回，不知道几天才能回来。最好把它身上的大管子羽毛带两根，揣在袖子里，就走得快些。

    石娃笑起来了：“我把你扛在肩膀上，是不是走的更快些？”

    “我真不是和你说笑话的，不信试试。”

    “得了吧。我拔你一根小毛你都疼，何况是翅膀上的大管子毛，可能都要淌血，难道不疼吗？”

    “疼也没办法呀，我弄不回来呀，只有靠你呀。”

    怎么说石娃也不相信，更不愿意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动物。不忍心从它身上拔毛，天鹅只有自己拔，而且要拔它翅膀上的大管子的毛。

    天已经晚了，天鹅来到龙池边，它优雅地站在岸边，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坚毅。与众不同的是，它的翅膀上长着两根粗大而醒目的管子毛，犹如银色的利剑，熠熠生辉。然而，天鹅知道，这既是它力量的象征，也是即将带来苦痛的根源。

    石娃默默地守在一旁。他目睹了天鹅的决心，心中既充满了对自然的敬畏，也对即将发生的残酷景象感到不安。

    天鹅缓缓展开翅膀，用细长的脖颈轻轻抚摸着左边一根管子毛，仿佛在告别。然后，它猛然挺起胸膛，张开了坚硬的喙，瞄准了管子毛的根部。一声低沉而痛苦的呻吟响起，天鹅用力啄去，喙尖刺入了肉中，鲜血顺着洁白的羽毛缓缓滴落。

    管子毛与天鹅的肉紧密相连，每一次啄击都像是撕扯着它的心。石娃不禁紧握拳头，仿佛能感受到那种钻心的疼痛。他想上前帮忙，但他知道这是天鹅自己的奉献，他不能插手。

    天鹅并没有放弃，它一次次地尝试，喙尖已经染满了鲜血，但眼中的坚定却丝毫不减。终于，在一声更加响亮的惨叫中，那根管子毛被天鹅生生拔了下来。湖面上的水被染红了一片，天鹅摇摇欲坠地倒在了水中。

    石娃赶紧轻轻地托起天鹅的头。他看到天鹅疲惫但充满光彩的眼神，心中涌起了一股敬意。天鹅用微弱的声音告诉他：“为了姐姐早日醒来，这点疼痛算不了什么。”

    石娃凝视着天鹅的眼神，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他从未见过如此坚定、如此深邃的目光，仿佛蕴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和智慧。

    天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与无畏，那是对亲人深深眷恋。同时，天鹅的眼神中又透露出一种温柔与慈悲，那是对亲人的尊重与爱护。石娃明白，天鹅之所以愿意承受如此残酷的痛苦，正是因为它深爱着它的姐姐。

    当石娃注视着天鹅的眼神时，他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惊讶与感动。他从未想到，一个生灵的眼神中竟然能够蕴含着如此丰富而深刻的情感。

    天鹅的眼神仿佛是一道璀璨的光芒，在石娃的内心深处划过一道明亮的轨迹。他惊讶于天鹅那坚定不移的目光，这份坚毅与果敢让石娃为之动容，他不禁想象着天鹅与牡丹所经历的一切，然而，更让石娃感到惊讶的是，天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柔和与温情，仿佛在向他传递着一种深深的情感连接。他仿佛能听到天鹅内心深处的声音，那是对它所钟爱的人的眷恋，对它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关爱与呵护。这份纯真而无私的情感让石娃的心灵深处荡漾起涟漪，他不禁对这只天鹅充满了无尽的敬意。

    石娃感到自己仿佛与天鹅建立起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纽带。他的心中涌动着强烈的共鸣，他深深地理解并体会到天鹅的内心世界。他被天鹅的无私奉献所感动，也为它那份毫不退缩的勇气而赞叹不已。

    这种惊讶与感动交织在一起，让石娃的心不能平静，难道还不如一只鸟吗？自己伤害自己，更难的下手，但是不由得不相信了。从天鹅的嘴里接过那带着血肉的羽毛，不知道怎么处理？天鹅告诉他，放在腋下就行了。

    他往腋下一放，神奇了，居然就贴在左臂下面，身体仿佛轻了一些。他试着跳起来，一步迈了过去三步那么远。

    “我只是要你走的快点，你还我自己拔出另外一根毛吗？”

    他凝视着天鹅那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默默地摇头又点头，因为他知道自己拔自己的毛更痛苦。干脆扶起鹅的右边翅膀，捏住了最粗的那根管毛，闭上眼睛，轻轻一扯，跟着另一只手又捏住出血口。这种坚定与决绝，源自于石娃内心深处的感动。

    天鹅一个哆嗦，眼睛里涌出了泪水，虽然没有表情，但是点点头说，没有自己拔毛那么疼痛，赶紧去吧，早去早回。

    石娃把这一根羽毛放在右臂下方，立刻化成身上的一个印记，这样跑起来更觉得轻快，似乎一步代替过去的十步。呵呵，这就跑得快了，几步就跑到了下山的地方。

    他本来想走的，后来想一想，还是要看一看姑娘怎么样了，又折身回来。轻轻放慢脚步，走进山洞。看见天鹅就静静地蹲在床前，脑袋还枕着床，和牡丹的脑袋挨在一起，真像姐妹一样，小伙子放心了。

    但是走出洞口的时候又不放心了。把牛筋草的帘子挂在石洞的上方，把墓碑放在洞口的下方，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这粗像一道闪电，划破空气轻盈而迅速的步伐，每一步都像在空中飞舞，似乎还没有接触到地面，身子就跑到前方去了，整个身影就像一道幽灵的幻影，让人难以捉摸，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在不断地加速。

    在他的后面呢，山下的景物也在他眼前飞速地掠过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像是融入了风中和大自然融为一体，畅通无阻地向前飞驰。一路上几乎没有停过，连吃东西都是一边跑一边吃的。

    经过漫长的跋涉和无数的艰难险阻，他终于来到了沼泽的边缘，向远处望去，沼泽仿佛无边无际，只见雾气缠绕，隐隐的远远的有红光闪来，可能那就是还魂草生长的地方，必须穿越这片危机四伏的沼泽，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沼泽。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因为那烂泥坑中充满了不可预知的陷阱和危险，但是又不能不去呀，心想羽毛能够让他轻松，是不是能够不沉下去呢？

    开始满不在乎，只是觉得脚下软了一点儿，然后另一只脚踩下去的时候，顿时脚下坍塌了，两只脚都陷进了泥中，他感到身体迅速地下沉，但是越用力越挣扎，下沉的速度就越来越快，很快的污泥淹没了，他的脚踝淹没了，然后到他的小腿肚子，再上面就到膝盖了，再上面就到大腿了——

    不得了，他很快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不能慌乱，否则情况会更糟糕，他尽力把身体放松，然后轻轻地晃动，双脚感到一股强大的引力，正在把他往下拉，他有着超人的力量控制着身体。在这紧急关头 ，想到家乡发大水的时候，他是站在门板上才没有沉下水的。

    当然人不能躺在水面上，但是躺在泥地上面，可能不会像脚陷下去那样的危险吧。于是他就要采取一种非常规的，但是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滚过去。

    他身强力壮，天鹅羽毛也减轻了体重，他小心翼翼地爬下了身子，确保身体与沼泽的面平行，调整好呼吸，用大腿和腹部的力量开始缓慢的滚动，果然没有沉下去，但是每滚动一圈，他就要保持身体的紧凑和平行，泥巴沾满了全身，哎，可能都变成一个泥猴子了。

    他滚动的速度也不能快，但是每一个翻滚都很稳重，似乎都没有感到震动。虽然有几次差一点儿陷进了泥潭中，但是凭着他快速的反应和灵活的调整，成功地避开了危险，终于身子下面的泥土不是那么软了，渐渐地越来越硬，他知道快要到岸边了。

    这时候，站起来终于没有再陷下去，走到了沼泽地的边缘，爬上了岸边，看着自己满身污泥，臭不可闻，没人笑话自己也觉得难受。可是来不及管这些了，因为已经看到了高高的石墙，那不是墙，简直就是悬崖峭壁，那么高，那么直，那么平滑。没有一点儿可以插脚的地方，连一根草都没有，有的在他的顶上一团模糊的红光，看不清楚模样，但那是他心中的太阳。

    只要爬上去，就能够采摘到还魂草了。但是找不到可以攀岩的地方啊。

    只有沿着沼泽边往前走，没有路，只有沿岸稍微硬一点的泥土，连身子容纳的地方都没有，只有在最宽的地方想办法上去，幸亏看到一些树棍，有长有短的，能不能依靠它们呢？集中起来，也没办法搭架子。只好堆积着再攀爬，离上面还有很远很远，攀缘上去还是够不着顶，他不断地尝试，不断地攀爬，几乎绝望了，突然发现石壁上有一道很小很小的裂缝，咦——这就有办法了。

    对，就这样办，石娃站在峭壁底部，仰头望着那几乎垂直于地面的石壁，心中涌起一股不屈的勇气。还魂草就在头顶上方闪烁着红色的幽光，仿佛在向他招手，又似在挑衅他的决心。他深吸一口气，紧紧腰带——那是他用牛筋草编织的，身上唯一结实的东西，感受着它带来的唯一的安全感。

    既然有裂缝，凭着自己的力量，只要把指甲和手指抠进去，就能够抓出一道裂痕，凭着手劲也能挖出洞来。那个石头缝隙就在他的力量的作用下加到了裂痕，把两只手能够塞进去，只要上下再活动一下，就能够把石头缝扩大，就能够放出两只脚，不对，一只脚下一点，一只脚上一点，只要能抓出缝隙出来，加大力度就能够挖出一个坑，左一脚右一脚，那么就要用手左一个坑，右一个坑，一个一个地挖。

    这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手就像牡丹姑娘的石头钻子一样，能够在石头上挖坑，那不就能走路了吗？于是他一个坑一个坑的挖，一个步子，一个步子地向上攀缘。

    他的目光沿着石壁扫过，最终定格在那道细细的裂缝上。这是他的希望，他的唯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