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没有证据
赵铮的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脆弱单薄的女人，有着比许多男人还要强大的内心。
做笔录的李轩一拍桌子喝道：“你放老实点，别以为我们没有证据，问你就是在给你坦白的机会。不然，你以为上了法庭，法官是相信你还是相信证据？”
左梅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杀人！”
“那张亮叫你去n市是为了什么？”赵铮问。
“帮他处理尸体。”左梅回答的非常干脆。
“你就不怕尸体一旦被发现，你根本逃脱不了嫌疑？”赵铮逼问
“他说只要左英死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我想有个家，属于自己的家。”左梅回答地很直白。
“哼，和一个杀人犯共度余生，你不怕吗？”赵铮冷声问。
“他不是故意的，他没有胆量杀人，那是个意外。”左梅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没有胆量杀人？”赵铮反问：“却杀自己儿子的胆量！还说他不是杀人犯？”
左梅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转瞬即逝。
见左梅不说话，赵铮又问：“既然，你们俩想双宿双飞，那一定想好了怎样掩藏尸体。为什么要把尸体埋在自己家隔壁，这样被发现的几率不是很大吗？”
左梅解释道：“张亮以前在苗圃帮过工，他说这条路上要做绿化带，一般绿化带修好了很少改。挖个深坑埋进去不会有人发现。”
赵铮想了想，那个5米深的坑，种上树，的确不容易被人发现。左梅也许没有说谎。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把左欢欢的尸体也挖个坑埋了，而是塞进树干里，他就不怕被人发现？”赵铮问。
左梅垂下眼帘，不让赵铮看到她的神情：“我不知道，他说欢欢死了，就把孩子抱出去了。至于他怎么处理的，我就不知道了。”
赵铮突然转移话题：“左欢欢的死是在你们去村长家签合同之前，还是之后？”
左梅惊讶地抬起头，她看了眼赵铮，随即很快又将视线移开。
赵铮看出左梅在做着内心权衡，不等她回答就又开口道：“你以为8年前，徐卫国为了那两套房隐瞒你们冒名签合同，现在尸体已经被发现，他还会为了两套房帮你们做伪证吗？”
左梅又开始绞她的手指，过了一会才颓然地说：“是签完合同后，张亮才发现欢欢死了。”
果然徐卫国撒了谎，合同是左梅签的，不是左英。
“那么徐国庆送你们去车站时，你抱的是什么？”赵铮问。
“是穿了欢欢衣服的布熊。欢欢人比较胖，全身裹住，天黑看不出。”左梅回答。
“徐国庆认出是你，而不是左英吗？”赵铮又问。
“我穿了左英的衣服，一直低着头，他，应该没有认出我”左梅说。
“从你到左英家，到发现左欢欢死，一共过去多少天？”赵铮问
“两天，不，差不多三天。”左梅回答
赵铮极力压制着自己愤怒的声音说：“三天里，你们除了给这个孩子吃安眠药，就什么都没有给他吃是吗？”
左梅没想到这个时候，警察不是问左欢欢的死因，而是问有没有给他吃东西。左梅不解地看向赵铮说：“我，我不知道，欢欢又不是我的孩子，我不知道要给他吃什么。”
赵铮看着这个表面柔弱，内心却毒如蛇蝎的女人说：“当你把左欢欢塞进树干里时，他并没有死，而是饿晕了。他是被活活饿死的。”
左梅惊恐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赵铮，好像要从他的眼睛里分辨出这句话的真假。
赵铮想到那晚民宿里，那团混沌的阴魂一遍又一遍地呼喊：“我饿，我饿”，他都难以想象，当时那个孩子在阴暗闭塞的树干里会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赵铮放在桌子上的拳头已经握到关节发白。他真想把这个女人带到那母子俩的灵魂前，让她对着母子的怨灵去忏悔。
可他是警察，哪怕他知道，坐在他面前的人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他也要有证据。
赵铮嫌恶地转过视线，他站起身，在不大的审讯室里来回踱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左梅听：“让我们看看8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长时间来，你一直和张亮保持着联系。有一天你从张亮嘴里听说他们家邻居的房子卖了15万，你就怂恿张亮也卖房。起初张亮不愿意，直到他从徐卫国那里知道两套房可以卖30万才动了心。房子是左欢欢今后生活的保障，所以，左英不同意出售。你们原本的计划是你代替左英去签合同。这是为什么张亮让你从沙市来n市的原因。可没想到，张亮失手杀了左英。不得已，你们只好把左英埋在了绿化带里。为了不让左欢欢哭闹，你提议给他吃安眠药。”
“我没有，不是我！”听到这里，左梅尖叫着打断了赵铮。
“就是你！”赵铮双手撑在审讯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左梅说：“只可能是你！是你把左欢欢塞进树干里。因为你发现他死时是早晨，你既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么大力气挖坑。你发现那颗树是空的，就把他塞进了树干里。”
“不，不是我，不是我”左梅极力躲躲闪着，想避开赵铮的眼神。可是，赵铮的脸逼得太近，让她避无可避。
就听到赵铮的声音又在她头顶响起：“你不想让张亮知道是你害死了欢欢，如果那样，你就和他一样是杀人犯，他就不会对你有依赖，也不会只信任你一个人了。所以，你骗张亮说欢欢跑出去了。你们只匆匆找了找，就连夜离开了n市。从此，张亮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你，直到他死。”
赵铮退后一步，双手抱胸看着左梅说：“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就是为了那30万房款。”
“不是的，不是的，”左梅已经崩溃，她没想到只回答了几个问题，这个警察就推断出了所有的事实。
她几乎是在本能地驱使下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证据，你没有证据，你没有证据”
站在审讯室外的林逸眉头皱地比赵铮还紧。他身边的宋丽更是又惊又急。刚刚这个林逸对她说不要停止审讯，不能给左梅思考的时间。
之前左梅几乎就要招供，可就上了个厕所的功夫，怎么就口风大变，而且她显然知道赵铮没有明确的证据，现在更是死不认罪。这下审讯的难度将会大大飙升。
就在宋丽干着急的时候，就听身边的林逸问道：“宋警官，我能看看你给左梅之前做过的笔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