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五年计划
小胡的表情在徐清的意料之中，他深吸一口气，下面他的表演要真正开始了。
徐清用略带磁性的男中音缓缓道来：“很多人都知道蝴蝶效应，以为只要有微小的变动自然体系就会出现巨大改变。其实不然，生态环境有极强的韧性和可塑性。在一个玻璃缸里可以创造一个自给水生循环体，甚至在一个培养皿里都可以有生命群落，所以生命是很顽强的。只不过，生命并不以人类的喜好而存在罢了，好与坏只是人类自私的设定。”。
徐清的语速不快不慢，好像在给学生上课，他接着说：“五年前，我的发表的篇论文被刊登在《自然》杂志上。我的议题是多样性的自然环境对人类的影响。我写这篇论文的初衷是如何能让人类与多样的自然共存。这项研究有助于探索更多的人类禁地，比如沙漠，深海，南极但是，我错了。人类的禁区从来都不是无人的禁地，而是人性，人心”
陆怀打断了他，很不客气的问：“你的学术成就与城中花园的事有关联吗？”
陆怀的话让徐清表情一僵，他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老毛病又犯了，总想着说教一番，忘了自己现在是名清洁工，嫌疑人。”
“对，那篇论文不值一提，为了验证它的实用性，我把城中花园作为培养皿做了一个历时五年的观察试验。试验结果你们也都看到了，虽然结果不尽如意，但这不是我的原因，因为你们把人都撤走了。不然就可以检测到人类在这种环境下的生存数据。”徐清的语气云淡风轻，但陆怀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你都干了什么？”陆怀厉声问。
“呵呵，看来你明白了解题时条件的重要性。”徐清似乎对挑衅陆怀很感兴趣，他笑着说：“五年前，城中花园的业主要求杀死所有的野猫。物业公司持续不断的投放了大剂量灭鼠药。老鼠被毒死了，猫吃了有毒的老鼠也死了。一只老鼠20天就可以达到成熟期，一年可以怀孕8次，而一只猫的成熟期是8到12个月，一年最多怀孕3三次。这是一道，死亡率与出生率的数学题。”
徐清停顿了一下，看到小胡和陆怀似乎都很认真地在听，他又接着说：“众所周知人类从来没有成功杀灭过老鼠。但其他的动物就没有这么幸运。当我发现城中花园没有猫之后，我便开始养蛇。蛇只吃活的老鼠，所以蛇几乎不会被老鼠药毒死。但，蛇对生活环境有不同的要求。基于城中花园的地里环境，我选择了一种无毒的树蛇。”
“就是咬了201男孩的那种蛇？”小胡问。
“对。它通体绿色，便于隐藏，无毒，即便控制不好跑出去咬了人，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它能爬树捕鸟，食性更广泛，城中花园很适合这种蛇生存。”
“你驯化了蛇，按照你的指令，爬到201的阳台？”陆怀已经不怀疑徐清在这方面的能力，反而考虑地更超前了。
“哈哈”徐清大笑，“蛇不是一种易驯化的物种，不然人类祖先早就驯化这种凶猛的爬行动物了。”
“那你是怎么让蛇爬上去的？”小胡好奇地问。
“如果你看过《福尔摩斯》里关于蛇的那个故事，就知道这很简单，饥饿与食物的诱惑就可以了。”徐清说。
“你说的是《斑点带子》？”陆怀已经被徐清的问题吸引了，他探究地问：“那你的“带子”又是什么？”
徐清解释道：“很简单，这条蛇从冬眠中醒来就几乎没有进食过了。十月是仙人柱开花的季节，吸引大量昆虫，白天有鸟，晚上会有蝙蝠。这条蛇被我挂在仙人柱下两天才从网里放出来。它一早就知道那里有食物。201阳台外的鸟比树上的多，它当然直奔201去了。我的“带子”就是201的鸟笼。”。
“鸟笼？！我记得，当时他家阳台上是有一个被踢翻的鸟笼。可那个鸟笼里的鸟是假的啊！”小胡不解的问。
“鸟是假的，但鸟的叫声是真的。我录下城中花园里所有种类雌鸟发情时的叫声。只要那只假鸟叫，就总能吸引雄鸟落在他家阳台外面。”说到这里徐清看上去有点得意。
“我们看了录像，那条蛇是天没亮就爬上去的，201的住户怎么可能大清早上放鸟叫的录音？”陆怀表示质疑。
“是我放的，遥控器在我手上。那个鸟笼可以远程控制。”徐清缓缓说道。
陆怀倒抽一口凉气，如果徐清不来自首，恐怕他们很难发现这件事是人为的。“为什么要针对201？你和他们家有仇？”
徐清简短地回答：“因为他们家的钱来路不正。”
“你是怎么知他家的钱来路不正的？”陆怀追问。
“因为我是清洁工！垃圾分类是我的工作。”
徐清没有正面回答，但作为刑警，对于垃圾可以提供个人信息这种事情，是不需要过多解释的。
可是这依然没有解开陆怀的疑惑，他不解地问：“只要你有证据证明有人触犯法律，你完全可以报警。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
“我没有证据。”徐清回答地很直接。
“你没有证据？”陆怀不可思议地看着徐清“仅仅是你的怀疑，就搞出这么大动静？！伤了这么多人？”陆怀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徐清冷笑了一声：“不然，你们怎么会去调查这些人？！”
监控室里刘明远指着屏幕大骂：“疯子，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他转头对赵铮说：“叫小王把这个徐清好好查一下。”
陆怀和刘明远一样想骂人，但他看出来了，这个徐清好像就是想激怒他。他还不清楚徐清这么做的目的，但他不想被人带走他的审讯节奏，在审讯室里，他才是老大！
“你养了这么多蛇，是怎么做到不让人发现的？难道这也是你一个人做的？”陆怀始终认为就算徐清是生物教授，也不可能一个人做完所有的事情，他必定有帮手，比如那个道士林逸。
徐清似乎对陆怀的这个问题很满意，他微笑着说：“这些蛇不是一天养成的，是我用了五年的时间研究出来的。开始只有一罐蛇。很快就死了。这种蛇需要潮湿，阴凉的环境。于是，第二年我把蛇养在地下车库的排水口附近，但还是不行，空气不流通，容易滋生真菌。第三年我才发现把它们埋在湿润的沙子里就会提高成活率。于是，我开始在小区种仙人柱。”
监控室里，赵铮无比后悔，当初如果他和林逸再往下挖一下，也许就能发现埋在沙子里的玄机，这场灾难也许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