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们女人就是麻烦
全国高考结束后，送走毕业生，即将迎接挑战的准高三们自然成为了压力继承者。
墨海一中专门召开了高二年级组会议，调整晚自习时间，延长到9点。
何旭下了晚自习步行回家。
到巷口跟胖子分开，进筒子楼，还没上到三层，就听见门里摔盘子砸碗的动静不小。
他习以为常，自顾自掏钥匙，听到门内的争执声从餐厅移动到客厅。
“谁让你动我手机的！”
“姓何的！你嫖娼还有理了？！我今天要是不查你手机，还不知道你一个月消费得起这个数！你说！你哪里来的钱？！”
何旭掏钥匙的动作顿住，安静地撤回手，转身下楼。
日益腐烂的父亲，歇斯底里的母亲，逃离家庭的姐姐们，他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可是当他真切地听到二人的争执内容时，还是想退却，想回避。
嫌恶。
这是一种打心底里生出的嫌恶。
他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这个家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他能做的只有捂紧耳朵，加快脚步，有朝一日，也能像两个姐姐那样潇洒抽身才好。
何继中大力将门打开，又重重甩上，喘着粗气下楼，将女人的尖叫彻底隔绝在身后。
何旭没想到父亲会下楼，在墙角按灭了烟头，黑暗里，父子静默对视。
何继中缓缓伸手，“给我一根。”
何旭手指发紧，僵硬地掏了掏口袋，把烟和打火机递过去。
男人在暗夜里点烟，干瘦的脸被火光照亮两秒，何旭看到他眼角的褶皱松弛的皮肤。
“我跟你妈吵架，你听见了？”何继中猛吸一口烟后，盯着他看。
何旭不说话，安静同父亲对视。
男人感到无形的压迫感，这是儿子带给他的，第一次让他觉得难堪，“你别听你妈乱说，她疯了，脑子不清醒，整天疑神疑鬼的……”
“何况男人嘛，免不了工作应酬，朋友交际，偶尔去按个摩泡个汤，没你妈说的那么不堪。”
何继中干巴巴地解释完，没见儿子回应，只得调转话题，“零花钱够用吧？爸爸给你一点？”
何旭摇头。
男人的语气近乎讨好，“快放暑假了吧？这个暑假想去哪里玩？爸爸请假带你去，出国也行，爸有钱。”
何旭又摇了摇头，仿佛终于大发慈悲，回应了父亲一句，“升高三了，没时间玩。”
何继中欣慰地点头，两人站了会儿，他福至心灵般想起什么，“平时跟你大姐有联系吗？”
何旭警惕地看了父亲一眼。
“没有。”
何继中无所谓地笑笑，抽干净最后一口烟，灭在地上。
“行，爸爸出去逛一圈，你早点回家。”
男人想拍拍儿子的肩，被何旭有意无意躲开了，再转头，人已经转身进了楼道。
何继中尴尬地收回手，插进兜里，往筒子楼外走去。
-
京市私人酒吧。
戴梦戴着口罩，一身低调私服姗姗来迟，席间几个朋友也不生气，笑着打趣她，“哟，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咱白山茶视后盼来了。”
女人摘了口罩，脱了外套，露出里面性感的吊带，身姿袅娜地倚进沙发，嘴上笑骂，“少来！还没颁奖，你们消息倒比我灵通？”
戴梦的朋友非富即贵，想在圈内获取些一手消息并不难。
今年的白山茶奖最佳女主角是戴梦的囊中之物，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今晚的私人派对算是给她提前庆功，女人嘴里谦虚，实际上一个礼拜前就借到了领奖穿的礼服——力求艳惊四座的款式。
众人打趣说笑间，包厢门被再次推开，裴岸拎着著名奢侈品牌的纸袋进来，搁到戴梦面前的茶几上。
“哟！裴总！打哪儿来啊？”一群人起哄，有人眼疾手快翻看纸袋，呼声震天，“我去，这包得小七位数吧！”
“靠，我老婆前两天缠着我要这款，国内还没上的款式，老裴，你这是玩儿哪出啊？”
裴岸笑着打量戴梦，一脸纨绔相，吊儿郎当回答席间问题，“前儿把咱视后得罪了，这不，给姑奶奶赔礼来了呗。”
戴梦噗嗤笑出声，紧接着柳眉一竖，啐他，“谁敢受裴总的礼？拿回去，这么厚重的礼，只怕我有命收没命使。”
裴岸嗤笑一声，“什么稀罕物什，你要是开心，我以后天天送。”
戴梦撇嘴，“算了，你那点钱，养小女朋友都不够，听说你前些天直接把林澜西郊的度假山庄送她了？”
众人跟着怪叫，“老裴，一大把年纪还这么风流？这次手笔这么大，莫非真被小姑娘套牢了？”
裴岸斜睨了一圈，玩世不恭地倚进沙发，“管好你们自己。”
又扭头看向女人，“不气了？”
戴梦素来情商高，自然见好就收，“我要是气，还由着他们请你来做什么？”
裴岸唇边挂着哂笑，“你们女人就是麻烦，我哄完这个哄那个，赔钱赔笑赔时间，比我太奶都难伺候。”
戴梦也笑，“你这不是处理得挺好么？给小女朋友签海创，也亏你想得出来！”
乐瑶和谢可涵如今都是海创的代言人，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咖位，谢可涵自认乐瑶给自己提鞋都不配，如今却要共享代言资源，这比海创直接跟她解约还让她难受。
裴岸这招不见得是替戴梦谋划，却真真切切地让戴梦爽了一把，对于戴梦这样只看结果的人，即便之前对裴岸有气，也一秒化作青烟，烟消云散了。
裴岸说是来赔礼的，还是忍不住犯贱逗她，凑到她耳边故作神秘，“陈峥的八卦，听不听？”
戴梦眉心跳了跳，眯着眼睛反问，“你说呢？”
裴岸哈哈一笑，“陈峥谈恋爱了！”
戴梦看他幸灾乐祸的贱样，气不打一处来，微笑着反击，“就这？”
男人一顿，不信邪地激她，“不是，你别强颜欢笑啊，你要哭就哭出来，哥借你肩膀靠……”
“他对象我还认识呢。”女人眨着魅惑的卡姿兰大眼睛，审视小学鸡一般睨他，直看得裴岸半信半疑。
“你真认识？谁啊？”
戴梦接过对面递来的烟，点燃后深吸一口，缓缓吐出，整个人看起来松弛倦怠。
“等着看后天颁奖典礼吧，”女人脸上挂着释然的浅笑，“他对象，拿了最佳新人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