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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迷迭(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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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夏蝉先下最关心的还是温饱问题,便问贺槐生:“宵夜呢?”

    夏蝉眨了眨眼,开始编胡话:“跟着贺启华,一辈子给人打工;但是要跟着你,你到时候你成功了,我也算是你的肱骨之臣,好处肯定少不了的,对吧?不说别的,我要创业,投资渠道肯定不用愁;不想创业,你给我分一星半点儿星晖的股份,我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贺槐生却不容她拒绝,指了指卧室的位置:“……去洗澡。”

    她本想拒绝,看见那瓶子上的标签了,又想,不喝白不喝,红酒养颜,还助眠。

    “帮忙拿下碗筷。”

    “那我要是拿这这门手艺去创业,能不能找你拉点儿投资。”

    夏蝉打了个呵欠,“资料你慢慢看,我得回家了。”她指了指门口处那几只袋子,“你借我的衣服、鞋和珠宝都在那儿,你点一点少没少。”

    她把资料袋递给贺槐生,“这是今晚酒会的资料。”

    夏蝉伸出手,推了推他手臂。

    夏蝉一时沉默,想到陈艾佳说的话。这公司本该是他,如今被别人拿来大作排场,这情况放在任何一人身上,都无异于往心口上捅刀。

    夏蝉抬眼,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一定得成功。”

    贺槐生发了条信息,也跟着站起身。

    她这话似真似假,一时也分辨不清。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做饭,但没加过夏蝉这样的女人做饭,他以为她这人就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去餐馆吃饭也必然诸多挑剔。

    夏蝉看了看时间,快要到三点半了。明日虽然不用上班,但她也该回去休息了。

    这回贺槐生倒是自觉,主动过来端蛋饼。

    她见贺槐生又要拿手机打字,忙将他一拦,“说话。”

    贺槐生看她一眼,哑声说:“谢谢。”

    她穿着t恤和七分裤, t恤十分宽大,在腰上系了一个结,露出一截皮肤。

    到金葡园小区门口,便看见贺槐生已站在那儿等着。她在贺槐生指挥下停了车,从车里拎下数个大包小包,一股脑儿塞进贺槐生怀里。最后自己手里只抱了一只资料袋。

    贺槐生瞥了一眼,神情平淡,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

    夏蝉回头看他。

    没坐一会儿,便觉眼皮沉重,就歪着身体枕着一旁的扶手,闭眼睡着了。

    贺槐生“嗯”了一声。

    贺槐生转过头来。

    夏蝉便蹬掉了脚上的单鞋,直接赤脚踩在地上。

    夏蝉往门口走,没走几步,手臂忽被贺槐生一把抓住。

    贺槐生起身去给她拿来。

    贺槐生点头。

    贺槐生走过来,挽起袖子,“我来。”

    贺槐生又点头。

    “你今晚没去酒会。”

    他这人自尊心强,必然受不得任何人的同情。

    贺槐生又说:“……没别的意思。”

    夏蝉只得解释:“……我想你兴许用得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脚尖一弹,醒了过来,迷迷瞪瞪地睁眼,看见对面沙发上坐着贺槐生,正看着她。

    贺槐生看着前方,自然看不见她说话。

    夏蝉便又盛了一碗粥。

    贺槐生隔了酒杯,摸过一旁的烟和打火机,看她一眼,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了一支,含进嘴里。

    吃完,夏蝉将碗筷端回厨房,看见一旁有洗碗机,然而从没用过这玩意儿,不知道如何操作。

    她先煮上粥,然后找了个大碗,将面粉调成糊,又加入葱花、鸡蛋调味料。开了火,倒入油,将大碗里的蛋糊摊成饼……

    夏蝉愣了愣。

    夏蝉自知算不得多么富有正义感,只是看不惯一些人欺负弱小。

    她盛了自己的份,转头看向贺槐生,待他目光看过来时,问他:“你吃不吃,有多的。”

    夏蝉无语,“如果这算广告,你这行为就是严重欺骗消费者。”她环视四周,“冰箱有东西吗?”

    贺槐生立在门口看着。

    夏蝉在贺槐生的指点下找到厨房,拉开冰箱门一看,里面食材食材倒是挺丰富。

    “能送我一点吗?”

    夏蝉一愣。

    夏蝉晃了晃酒杯,浅啜一口。

    “真不用。”

    最后,夏蝉体谅残疾人,还是开车去了贺槐生的住所。

    夏蝉摊好了四五个蛋饼,电煮锅里粥也已经煮好了。

    夏蝉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条毯子。

    贺槐生点头。

    那时候班上有个女生,家里穷,平日穿着寒酸,成绩又特别好。但她性格软弱,一直被班上有些女生孤立。后来有次换座位,夏蝉主动要求跟女生坐一起。此后,只要有人来找那个女生的茬,都被她痛骂回去。她性格强硬又特立独行,班上本就几个人敢跟她打交道。在她的维护下,女生在初中的后两年都过得较为顺遂。初中毕业之后各分东西,夏蝉与那个女生也渐渐失去联系。然而夏蝉大四那年突然收到一封邮件,是女生发来 。女生那时候刚申请斯坦福全额奖学金成功,在邮件里感谢她当年的帮助。如今,女生留在美国,与夏蝉偶有邮件来往。

    人穷就不能学灰姑娘,要是再不小心弄丢一只水晶鞋,她这半年也算是白干了。

    夏蝉似是知道他要问什么,自发解释起来:“裙子这么贵,我要是弄脏了,干洗费就要扣掉我一个月的工资。”

    “那做啊。”

    夏蝉发觉贺槐生其实烟瘾不大,起码比她抽烟那会儿小多了。

    “三点。”

    夏蝉去浴室冲了个澡,没带换洗衣服,只得将就穿上原来的。她从浴室出来,却见贺槐生正一个人坐在吧台那儿喝红酒。

    夏蝉笑了,“是不是我说什么你信什么?”

    “打车。”

    贺槐生提稳了,进电梯前,往她身上看了一眼。

    贺槐生半晌没有回话。

    夏蝉走过去,贺槐生起身给她让了个位置,又拿了只杯子给她倒酒。

    贺槐生似有些无奈,只得费力说:“……没做。”

    贺槐生点头。

    贺槐生顿了顿,点头。

    夏蝉将他手机一把抢过来,放到一边,看着他,低声说:“说话吧,你慢点儿,我听。我有耐心。”

    然而,这些理由不能讲给贺槐生听。

    贺槐生看着她,片刻,低头输入一串文字。

    “申姨,做的。”

    “……不会。”

    “还有……”夏蝉把自己手机拿过来,一看,两个未接来电,周兰打的,她先没回,翻出方才记在备忘录里的车牌号,问贺槐生,“有没有纸和笔?”

    金葡园到她家开车过去还要半个小时,老实说,夏蝉并不愿意动,她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然而在男人家里夜宿,这事儿怎么纯洁都好像不妥。

    这样的人,抽烟多数时候是因为心情憋闷。

    读初中的时候,她干过一件事儿。

    夏蝉将车牌号和对应的车型一一抄下来,递给贺槐生,又删掉备忘录,“我今晚去给贺启华送文件,发现那么晚了,还有人留在他宅子里。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我把停车坪上的车牌号都替你抄下来了。”

    “不,”夏蝉看着他,“你一定会成功。”

    夏蝉出了电梯,瞧见地板蹭亮光可鉴人,便问:“我能脱鞋吗?”

    夏蝉看着他,指了指蛋饼,“你觉得好吃吗?”

    夏蝉看了看手机,摇头,“你别送了,这么晚,送了你怎么回来?”

    当初进贺启华的秘书室,多半是因为一时没有合适的工作,又不能一直闲着消磨斗志。但那天开产品研讨会,她见那些阿猫阿狗也跟着嘲笑贺槐生,心里不是滋味。

    她问贺槐生:“几点了?”

    没听见动静,夏蝉叹了声气,只得自己腾出手去拿。

    她心里几番天人交战,最后还是惰性战胜理性,心想,贺槐生这样的男人,应当干不出强暴良家妇女这么违法乱纪的事。

    夏蝉饿得狠了,一晚上没吃东西,又忙到凌晨,一口气吃了两个蛋饼,连喝了一大碗粥,才开口说话:“……腊肠不错,哪里买的。”

    “你要是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说说。”

    “哦。”夏蝉站起身,拿过放在进门时搁在电视柜上的资料袋,回到沙发上。

    这事儿,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夏蝉也不跟他客气,自己回客厅沙发上坐着休息。

    贺槐生顿了片刻,伸手掏出手机。

    夏蝉看着他,“贺槐生。”

    贺槐生费力说:“……在这儿休息。”

    夏蝉微信里跳出信息:你最初并不打算帮我,为什么改变主意?

    夏蝉脑袋发懵,这像是“没别的意思”的语气吗?

    进屋,夏蝉四下打量一圈。这公寓装修十分简洁,只用黑白灰三个色调。夏蝉暗自嘀咕,这房子住久了真不会性、冷淡?

    贺槐生看她一眼,“……要多少?”

    身体缺陷并非人格缺陷,唯独不应该被人拿来嘲笑。

    贺槐生说:“我……不一定成功。”

    贺槐生沉默片刻,打字问道:想好了吗?你泄露资料,严格意义上属于经济犯罪。

    金葡园的房子都是一层一户,最大程度保证了业主的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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