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 章 努力多年，报仇却寻错了方向
时间于此长久凝滞。
阳光洒落其身，却难驱心头阴霾。回忆于那荒芜庭院缓缓浮现，十数年前那一幕仿若梦魇重现。血腥之景、亲者惨呼与无法挽回的失去，如潮水般涌于心间。
风起，周遭树木似亦有所感。值此春季，一眼望去，满目悲凉。
“奶娘，小白有一事相求……”他亦欲言又止。
“公子，你说。老身这年纪，有些事情应该看淡了。”
米白贴近她耳朵，老妇终究控制不住，又哭了。
“我苦命的孩子，多年之我后要是下去。怎么有脸见我家小姐，你的母亲……”
张开双臂，把他抱在怀里。这还是第一次抱她。米白此时也不由落泪。
傍晚，睡熟睡的米小七被妇人香喷喷的饭菜弄醒。米白已经坐在那桌子边上，此时正在为为他们摆好碗筷。
“小丫头，你这鼻子属狗的，真灵！刚做好饭了你就起来了。”
看着走来的她。眼神迷茫，游离不定，似乎还没有完全从酒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憔悴，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放纵与狂欢。
“来，喝点醒酒汤，会让你好受些。”他吩咐。
米小七努力想要撑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四肢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可言。
她痛苦地呻吟着：“哥哥，奶娘去哪儿了？我的后背像是被火烤过似的，火辣辣的疼，甚至比头疼还要厉害。上次喝酒也出现过这种情况，难道我得了什么奇怪的病吗？”
面对妹妹的诉苦，米白的脸色平静如水，没有流露出丝毫忧虑之情。
他只是轻声嘱咐道：“先别急，坐下来，把桌上奶娘给你准备好的东西茶水喝了，它能帮你解酒。”说罢，米白便将目光转向别处，似乎对米小七的状况并不十分在意。
此时的米小七头脑昏沉，再加上背部传来的阵阵剧痛，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无精打采。饮酒后的喉咙异常干涩，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眨眼间满满一碗茶水就见了底儿。
妇人此时端着他们兄妹俩最爱的那道红烧鱼缓步走来……
一口茶水下肚，米小七的胃口如久旱逢甘霖的大地般舒展开来。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她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
“饿了吧。来吃鱼。”米白夹起一块上好的鱼块放入她碗中，老妇也已悄然落座。三人开怀畅饮，大快朵颐。最开心的当属米小七了，她的脸像一轮满月，今晚的菜肴也如同满汉全席般丰盛。
席间，大家回忆着儿时的欢乐时光，妇人的脸上也绽开了笑容，宛如春日盛开的花朵。或许，这是他们这几年来最愉悦的时刻。中途，米白甚至效仿起小时候的模样，背着小七如骏马般奔跑。妇人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美好的时光如流星般短暂，转瞬即逝，晚饭的时光很快就临近尾声。米白和老妇的脸色犹如乌云般阴沉，而对这一切浑然不觉的小七，在享用完晚饭后，正盘算着如何与米白商量，过些日子一同来此狩猎的事情。
老妇还在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碗筷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兄妹二人却已离开座位，向外面走去。米白走在前面，步伐沉重，米小七跟在后面，两人的身影显得极不协调。
夜幕降临，他们如儿时那般，静静地坐在外边的大槐树下，背靠着背，仰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小时候，米白总是给米小七讲故事，他的话语如潺潺流水，源源不断。每次讲到精彩处，米小七总是迫不及待地打断米白，追问个不停。
而这次，换成了米小七给米白讲述这三年来她和老妇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以及她独自出山的所见所闻。米白听得很专注，沉默不语。待她讲完，他才开口问道：“小七，这三年你们过得可好？听你的说的，虽然日子有些清苦，但似乎充满了乐趣。”
“开心！然而这三年，哥哥不在身边，犹如缺少了阳光的向日葵，要是哥哥一直在，我肯定会更加开心。”米小七嘴上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内心却如波涛汹涌。这三年，她无一日不在刻苦习武，其中的辛酸苦楚，唯有她自己知晓。不过，她所言极是，少了米白在身边，即使笑容挂在嘴边，心酸也只有自己知道。
而如今却大不相同，米白归来，往昔的苦楚顷刻间烟消云散。
“开心就好。小七，你的事我听奶娘说了，若我能早些回来，你也不必为我受苦如此之多。不过，见到你如今身怀绝技，我由衷地为你高兴。”他的话语温柔，宛如春风轻拂耳畔。
“哥，你我之间还需分彼此吗？自幼便是你和奶娘照顾我，如今我已长大，也想为你分担忧愁，可至今仍一事无成。你三年前的大仇未报，如今又因我而再次置身危险之中。”
“傻丫头，我正想与你说，我的仇无需你来报。你是否此前曾夜闯独孤府？”
“嗯。”米小七轻点颔首。
傻丫头，伤我之人并非他。三年前，我身中奇毒，遭黑衣人追杀，走投无路之际，瞥见独孤府，寻思此乃安全之地，便闪身入内。你也知晓，独孤月声名赫赫，无人敢轻易招惹，任谁到了他的地界，都会有所忌惮。我正是看中这一点，才决定进去。实则，是独孤月救了我。
你说独孤月救了你？若不是米白亲口所言，米小七断难相信。
“没错！是他救了我。此人表面冷峻，看似无情，实则心怀正义。”
可是，外界传言明明是他下毒手，才致你重伤，且一夜之间销声匿迹。”米小七疑惑道。
“我的确身负重伤，入府后，即遭其手下围攻。我与他交手时，内力引发体内毒素迅速发作，不久便倒地不起。待我醒来，人已躺在床上，屋内仅他，我与一位白发老者三人。
“那老者可是仙山老人？”
米白点头。
“仙山老人乃奶娘旧友，亦是独孤月的师父，现在也是我的师傅。他云游四海，恰巧彼时在独孤月府中。我所中之毒异常凶险，因独孤府中缺少我所需药材，他只能带我离去。独孤月对外谎称我被他所伤，一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放我走，二是告知那些对我下毒之人，我虽中毒，却依然活着，以免江湖再起波澜。”
米小七错愕，没想到，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报仇却寻错了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