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追凶疑云
“还不快滚！”陈凌将手中的药瓶收起，面如寒霜地看着几个纨绔少年，语气淡然地挑衅道，“还是说你们都想试试？”
为首的小纨绔恶狠狠地瞪着陈凌，却不敢上前，他害怕陈凌手中的东西，只能啐了一口唾沫，带着小弟们灰溜溜地离开。
陈凌见他们走远，这才捡起油纸伞，扶起地上浑身湿透的老妇人。
“婆婆，你没事吧？”陈凌关切地问道，她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掉，盖在老妇人湿漉漉的背上。
“谢谢你，小姑娘。”
老妇人摇摇头，焦急地在地上摸来摸去，直到握住手边的竹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陈凌小心翼翼扶起老妇人，将她带到屋檐下，从怀中掏出水袋，放在她的手里:“您先喝点水吧。”
“小姑娘，你真是个菩萨心肠的大好人。”老妇人感恩地握住陈凌的手。
“婆婆您太客气了，我也是看不惯他们当街抢你的伞……若是日后他们再来找麻烦，您就到安南侯府来找我……”
陈凌看着老妇人灰白色的眼瞳，心里一阵酸楚和同情。
“他们就是仗着我儿子不在家。”老妇人垂着说着，眼窝深处蓄满了点点泪花。
陈凌不禁有些好奇:“婆婆，您儿子呢？”
老妇人听到陈凌的话，声音更加喑哑，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官差说他杀了人，把他抓起来了，可他是我生的孩子，他是什么脾性我最清楚不过，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也绝对不可能杀人呐……”
杀人？
“莫非您儿子就是齐家大少爷的书童？”陈凌脱口而出。
“正是，你怎么知道？”老妇人顿了顿，又想到此事被齐夫人闹得满城风雨，面前的小姑娘知晓也是合情合理，这才缓缓说道，“小姑娘，你当时也看到了那口黑棺吧……”
“嗯。”陈凌应了一声，心里却嘀咕，她何止是看过那黑棺，她是直接掀开了，还当场验了尸。
“我儿子一定是冤枉的……你们要相信他，他是个好孩子，又和齐大少爷一起长大，是不可能害他的……我要去见青天大老爷……”
陈凌撑开手中的油纸伞，搀扶起屋檐下的老妇人:“事不宜迟，婆婆，我们即刻出发去县衙吧！”
两人来到了县衙的大门口，面前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周围却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将这一片围堵得水泄不通，即使是下雨也阻挡不了他们吃瓜的激动心情。
陈凌拨开人群，把盲眼的老妇人送进最里面时，看到了跪在堂前的书童。
他的双手被捆住，两边站着面色沉沉的官差。
吴威也站在一旁，他目光锐利，一眼便瞧见了挤在人群中的陈凌，嘴角弯了弯，露出了标志性的虎牙，示意自己和周书娇都没事，让陈凌放心。
县太爷的惊堂木一拍，扯着厚重的胡子对着书童问话:“你可知罪？”
书童耷拉着脑袋:“草民认罪。”
“大胆刁民，你为何要残害齐家大少爷，本官听闻你二人从小一起长大，齐家待你不薄，你怎能做出如此背信弃义的事情？”
“草民糊涂，齐大少爷从前对草民很好，可是最近经常拳脚相加，草民一时气极，才会心生邪念……”书童的语气平静，与前几日在安南侯府门口时判若两人。
这时，盲眼的老妇人猛地挣脱开陈凌的手臂，跌跌撞撞地冲到堂前，却被维持秩序的官差一把拿住。
“公堂重地，岂可擅闯！”
“官爷！您行行好，让我和我儿子说句话吧！我求求您了！”老妇人双手无助地向前伸，她跪倒在地上就连忙磕头，眼泪打湿了她的脸颊。
“娘——你怎么来了！”书童看见熟悉的身影，情绪猛然激动起来。
官差见状于心不忍，向县令大人示意后，将老妇人也带上了公堂。
“孩子，娘不相信你刚才说的话，你连只甲虫都会怕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做出杀人的事情，娘过来就想再问你一遍，齐大少爷真是你害的吗？”
“娘，我对不起你……”书童涕泗横流地爬过来，一把抱住面前的老母亲，哭声回荡在整个公堂上，他的脸因悲伤过度而扭曲，视线却扫过堂外。
陈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见汤婆婆的弟弟阿城正站在人群中，目光凶狠冷漠。
书童收回视线，像是笃定了什么，松开双臂后跪回到原来的位置，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孩儿不孝，不能侍奉您膝下，以后孩儿不在了，您老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长命百岁……”
“你胡说什么，娘不信你说的话，娘知道你是被冤枉的，青天大老爷就在这里，你快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老妇人的双眼红肿，头发也披散开来，狼狈不堪，令人心疼。
“娘，不要再说了。”书童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他像是被吹灭的蜡烛，静静地接受自己的命运。
接着，书童将自己是如何准备毒药，如何挑唆齐夫人和嫁祸给青远镖局镖师的细节供认不讳，在签字画押完后，被几个捕快羁押下堂。
案件只剩下最后的收尾工作，退堂后，吴威拉着周书娇欣喜地来找陈凌。
“陈姑娘，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反应迅速，我恐怕就要被关进大牢了。”吴威钦佩地看着陈凌，他只知道面前的姑娘医术了得，却没想过她有开棺验尸的魄力。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吴威你也太客气了，这点小事不足挂齿，还有，你以后别叫我陈姑娘了，直接叫我陈凌吧。”陈凌爽朗一笑。
“好，就是这件事切莫和大小姐提及太多，我怕她回去告诉当家的，怪我没有照顾好四小姐。”
“放心吧，我的嘴还是很严的。”陈凌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吴威不说，她也不想让周青云和孙尤芳知晓这件事，毕竟开棺验尸的人是她，她还是要偶尔维护一下自己小白花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