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两个奇葩
“芳婶和我说了，是你救了她的性命，你是我们青远镖局的贵客。”
陈凌的视线落在吴威的背上，单薄的衣料早就被毒液溶解，古铜色的皮肉裸露在空气当中，起了不少恐怖的红疹。
“我帮你看看伤吧，”陈凌指了指吴威的身后，“毒素进入经脉可就糟糕了。”
“不必了，”吴威笑着摇头，表示自己毫不在意，眼神里满是宠溺，“那丫头经常和我耍小性子，一不高兴就往我身上或是吃食里下毒，我都习惯了，所以房中经常备着解药。”
“啊？”
一言不合就下毒？
还习惯了？
吴威每一句都是中原话，连在一起却让陈凌有内容过载的感觉。
一个把下毒当乐趣，一个把中毒当爱好。
陈凌心想，你们江湖中人果然很会玩。
“你快去吃解药吧。”
“那好，陈姑娘，我们待会儿见。”少年再次扬起明媚开朗的笑容，好看的虎牙差点闪瞎陈凌的眼睛。
她继续往前走，在另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前坐下，不远处篝火舞动、人声鼎沸、好生热闹，陈凌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从包袱里拿出赵乾给她做的烧饼，狼吞虎咽地啃着。
陈凌吃得正香，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她吓得冷汗直冒，猛然站起身来，拔出腰间的短刀，保持防御状态。
“你怎么了？”孙大娘见她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不由得捂着肚子笑起来，“这里又不会有人吃了你。”
陈凌看清来人是孙大娘，这才轻吐一口气，把短刀往脚边一扔，又重新坐下来，撇撇嘴抱怨道：“那可不一定。”
“你这是遇到谁了？”
“一个奇葩。”陈凌想了想，连忙摆摆手，“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奇葩。”
陈凌把自己方才的神奇经历一五一十地讲给孙大娘听，孙大娘一边笑着，一边把风干的牛肉塞到陈凌的手中，又把厚实的棉大衣搭在她的肩膀上。
“孙大娘，他俩究竟是什么人？”陈凌万分好奇下毒中毒二人组的身份。
“你这是碰到青远镖局的头号小祖宗了，那个找你约架的姑娘名叫周书娇，是青远镖局的四小姐，她虽是二夫人所生，但最受老爷宠爱，性格娇蛮任性、无理取闹，没人敢轻易招惹她，这次是老爷特意安排，让她跟着大小姐出面历练的。”
陈凌默哀，她可真是倒霉。
“那位少年又是什么人？”陈凌继续八卦，她努力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我记得，四小姐好像叫他……吴威？”
“没错，他是老爷的关门弟子，从小和四小姐一起在院中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过他们是对老冤家，经常吵架拌嘴，听得人直闹心。”孙大娘聊着不费力也不费脑的八卦，面色也渐渐红润，“年轻人就是体力好，不过人终究会变老，他们总会有吵不动的那一天。”
孙大娘的话音刚落，她们身后的马车就传来一男一女的争吵声，其中女声尤为尖锐刺耳，陈凌下意识用手塞住自己的耳朵。
“吴威，你为什么总是和我对着干！你是不是针对我！”
“我没有，陈姑娘是客人，你刚才太无礼了。”男声的语气还算平和。
陈凌虽然捂着耳朵，还是能听清楚他们的吵架内容。
好家伙，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好微妙好神奇的感觉。
“就算她是客人，那我和她切磋一下过过招，这样难道也有错！”
“陈姑娘不会武功，你这不就是欺负人吗？”
陈凌看了一眼同样在偷听的孙大娘，煞有其事地用力点头。
“好啊，我今天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在你的眼里，我周书娇就是个粗鲁无礼、欺负弱小的人，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娇娇，你别跑，我不是这个意思……”
紧接着，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远，周围又恢复到方才的安静。
陈凌手里还捏着烧饼，用胳膊肘捅了捅孙大娘，笑容中透着暧昧：“芳姐，你给我透个底，那个吴威是不是心悦四小姐周书娇？”
“这你也能看出来？”
“多明显的事，”陈凌挑了挑眉毛，脸上是难以克制的兴奋，“一个男人的眼神始终跟随着一个女人，而且还毫无保留地接受这个女人的全部情绪，这除了喜欢，还会有别的答案吗？”
“就不可能是吴威得了老爷的命令？”孙尤芳提出质疑。
“非也，非也。”陈凌半眯着眼摆了摆手，俨然一位情场老手的做派，“没有人在工作时眼里还有光，除非面前站得是让他 心动的人。”
“好吧，你答对了，吴威确实喜欢四小姐。”
“我就说我不会看错。”陈凌得意洋洋道。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挺懂男女的感情之事，悄悄告诉我，你有过多少个情郎？”
“呃……”陈凌语塞，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五个？”孙尤芳伸出手比划，大胆猜测。
陈凌摇摇头。
“不会吧，比五个还多？”孙尤芳吃惊之余，眼底略有钦佩之色。
“不，是比五个少……”
“三个？”
陈凌继续摇头。
“两个？”
陈凌依然不说话。
“就才一个吗？”孙尤芳有些失望。
“其实,一个都没有。”陈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
孙尤芳表示，自己的母语是无语。
“我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我也见过猪跑，就算是纸上谈兵，至少也是读过不少兵书的。”陈凌极力替自己辩解，“而且我这不是还没遇到心仪之人么……”
“也是，你如今年纪还小，这种事情确实讲究缘分，没必要太心急的。”
“芳姐，吴威和四小姐的八卦您还没讲完呢？”陈凌又把话题拐了回来。
“好好好，我继续说。”
孙尤芳告诉陈凌，吴威性格爽朗，踏实能干，很得老爷喜欢，本来打算招他为婿，但是四小姐却非常不愿意，因为她一心爱慕顺安镖局的大公子宋言，说是非他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