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周默一败涂地……
“你喜欢她吗？”
叶瑾萱小心翼翼的问。
“喜欢个鬼啊！！她是很好看，但我真没那个心思啊！！”
周默摇头。
“那……她有我漂亮吗？”
“怎么可能，瑾萱你是我见过的最……”
周默说到一半，感觉又跑题了，不对劲，有些懵逼的看向叶瑾萱。
明明是在说很严肃的事情，怎么又跑题了？？
这妮子真是自己的克星，周默感觉头好大。
面对她，周默发现自己就很难保持理性。
只见叶瑾萱又轻轻拿起水果刀，一刀两断了一根香蕉，快准狠！然后递过去半根给周默。
“请你吃香蕉，不过你好像还没说完……”
“瑾萱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周默接过香蕉，主打一个从心，老实巴交的说完刚才那句话。
叶瑾萱见他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就是让你严肃不起来，我看你怎么撵我走！！
哼哼，对付别人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对付周默，我可是专业哒！
就这样，两个人看似在聊天，其实就是在心理博弈……
叶瑾萱不懂心理学，但身为对情感天然敏感的女孩子，她有一种预感，绝对不能让周默把话题严肃起来，否则后果很严重……
“周默，你说学校最后会赔我多少钱啊。”
叶瑾萱不想给周默思考的时间，紧接着发问。
“嗯……不好说，起码那57000奖学金得给你，然后算上学校主动赔偿你的，和李家打官司赔付的，按老李的脾气，怎么着加起来也得有个小二十万吧。”
周默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二十万的话，能分成几份12000呢？”
“能分成16个多吧？”
“用年份来说呢？”
“一年……零……”
周默正想回答，眉头一挑，反问起来。
“怎么，你还想帮我还？”
“不能吗？”
“不能，那钱是你自己的，你以后用钱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周默摇头，脸上表情严肃。
“可，如果没有你帮我，我估计已经成了一具被水泡的发胀的浮尸了吧？更别说什么20万了。
所以这钱都给你，我也不在乎，即便还要我……”
“还要你什么？”
“还要我去打工帮你一块还，我也是应该的。”
看着女孩真挚无比的眼神，从不轻易相信的人周默，对她许下的这个梦幻一般的声明，竟然真的信了。
周默毫不怀疑，只要他点点头，以后叶瑾萱就能变成自己的专属“打工人”了！
仔细想想，有个漂亮女高中生帮自己打工养自己，还是蛮刺激……哦，不，是蛮刑的！
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开始冒了出来，周默感觉自己真的低估了叶瑾萱引导自己思路的实力，她看着呆萌，其实她太会了……
不行！
绝对不行！
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再拖下去，周默怕自己真的会心软下来，然后拉着叶瑾萱下水，让她陪着自己吃糠咽菜，住老破小出租屋，买一个零食都舍不得，在这人气鼎盛奢靡成风的海城，天天仰视别人的生活……
变成人下人……
30年啊，足足30年，她的青春就毁了！
然后还是只为了一套压根交不了的狗屁钢筋混凝土方盒子空间！！
就算叶瑾萱愿意，他也不能忍！！
明明刚把这个女孩从深渊中拉了出来，自己耍酷还没一天，就再让人家陪自己堕入另一个深渊？？？
这还是其次，根本上来说，自己本就不想活了……心都死了，自己的世界都是灰色的，那为什么还要连累别人……
这个人还是如今世上唯一的，最最信任自己的人……
周默，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这么做，劳资他么十辈子瞧不起你！！！！！
想到这里，周默突然意识到，可能从自己接听到叶瑾萱的电话开始，她就已经开始通过侧面引导自己情绪的方式来干扰自己了……
叶瑾萱对周默真的很好呢……
周默开始紧咬牙关，克制着心中溢出的汹涌情绪。
他开始对自己下达最后通牒，你现在不赶走她，不狠下心来让她心灰意冷，只会伤害她越来越深……
他开始这般一遍遍的告诫自己。
什么体面？见鬼去吧，继续拖下去，每耽搁一天，自己这个无可救药之人，走的时候只会让叶瑾萱更难受而已！！
所以，择日不如撞日，被鱼吃掉半边脸我也认了，总之，不能让这个最最信任自己的女生悲伤蔓延……
不能再贪恋的继续在这里和叶瑾萱闲聊了，虽然真的真的很舒服，很惬意。
顷刻间，下定决心的周默，觉得他的世界中色彩全部褪色，成了一个灰色空间。
这时，叶瑾萱突然感觉周默又回到了自己推着小车初见他时的场景，他在颤抖。
“起风了，夜也深了，你走吧。”周默突然说道，语气冷硬如铁。
敏锐的女生觉察到周默的心态正在发生很不妙的转换，似乎周围的温度都在急剧降低。
但她只会刚才那种见招拆招的办法，而且这还是建立在周默关心她的基础上的。
一旦周默态度强硬起来，顿时无可奈何起来。
叶瑾萱感觉自己都要哭出来了，她好着急，好着急。
周默，我该怎么救你啊……
“周默，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我真的可以帮你还钱的。”
叶瑾萱紧张到了极致，身体甚至有些微微颤抖起来，脸上流露出无比心疼的神色。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缓缓地伸出左手，想要轻轻抚摸一下周默的头部。
因为之前院长曾经告诉过她，这种方式能够帮助人们缓解不安定的情绪。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意外往往来得令人猝不及防，而且有时候异常残酷无情。
“啪！”
就在叶瑾萱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周默头发的瞬间，一声响，她感觉到手上火辣辣的疼，她的手竟然被无情的打开了，并且还是被狠狠的。
眼前，周默低着头，面沉似水，他的右手还保持着刚才挥打的姿势，毫无疑问，是他打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格外安静，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看似突然，实则酝酿已久，从周默醒悟过来，必须赶走叶瑾萱那刻起，就已经在积蓄情绪了。
“那您说……我该怎么罚他？”
“那就……罚他一天不许牵你手好了！”
“一天不许牵手？”
“这个惩罚，到底是在罚我还是在罚他呀？”
他的右手与自己的左手，是在牛郎织女剧场上拉过的，是在过山车上牵过的，是在摩天轮上，十指相扣过的……
就这样牵着手，在华灯初上的夜里，他在梦里对自己许过诺。
他的右手与自己的左手，对叶瑾萱而言，就是一种羁绊。
然而，此刻自己的左手却被他的右手狠狠地打开了，他真的打的毫不留手呢……
十指连心，更是痛在心里，真的好疼好疼。
两行清泪毫不保留的顺着叶瑾萱的脸颊滑落而下，落在地上，碎成花。
她小嘴微张，满脸不可思议。
认识周默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对自己。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爱哭鬼，即便是被霸凌了几百天，她也能忍着不哭。
但现在，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因为，打她的这个人是周默。
比起霸凌这一巴掌不算什么，但真的好痛。
“还钱？？我看还是算了吧。”
周默开口了，语气冷冰冰的，如寒冬腊雪，吹进叶瑾萱的心里。
他慢慢放下自己的右手，把它背到身后，颤抖着捏的拳头，咯咯作响。
可恶……
可恶！！！！！！
“为什么？？？”
叶瑾萱嗓音变得沙哑，像是再问为什么不让她还钱，也像是再问为什么打她……
“因为……我嫌弃你的钱臭，臭孤儿的钱，我才不要用，恶心！！！”
周默说完这句话，然后牙关咬的死死的，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但不用这恶毒的话，怕是很难将叶瑾萱赶走，叶瑾萱的博弈实力，他已经见识到了。
再拖下去，只会越陷越深，必须下猛药！！！！！！
臭孤儿，对叶瑾萱这样一个内向的孩子心理伤害有多大，他很清楚。
而且他现在其实和一个孤儿也没多大区别，真是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周默心下一阵悲凉。
若是别人敢这么对叶瑾萱，周默会毫不犹豫的用鞋拔子打趴那人……
可笑的是，他自己竟然用上了这恶毒的说话方式，周默感觉快喘不上来气了，像是心口压了一块巨石。
但他还是低估的她。
“周……周默，你不要闹了，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给我听的，乖，你先听我的话，咱们回去，慢慢说好不好？好不好。”
女孩抽噎着说道，她仿佛没有生气的样子。
还强颜欢笑着，她迅速用校服的袖口狠狠地抹去眼角的泪水，不让悲伤从身体里溢出。
尽管眼中满是泪光，但她并没有流露出丝毫失望的神情；相反，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怜惜，继续用软糯的语气劝说着眼前的男生。
她那双朦胧的大眼睛，在泪水的浸润下晶莹无比，似有满天星辰，让人看了不禁为之动容。
周默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一颤。
该死！为什么让我现在遇上她……该死，为什么不能早些……
周默感觉自己强行冷下来的心又要再次失守。
看来，还要更狠一点才行……
他在心里惨然一笑。
“小傻妞，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周默抬起头，露出一脸邪气，伸出手过去，直接摩挲着叶瑾萱的下巴。
“要不是看你长的还行，身材不错，骗到手还能玩几天，你沉下去老子也懒得理，陪你玩玩你还当真了……”
周默就这样勾起叶瑾萱的下巴，女孩也听话的任他摆布，让他轻佻的摸着自己的下巴。
见状，周默的手开始下移，慢慢划过脖子，开始逼近胸口。
周默能感觉到叶瑾萱滑嫩的皮肤上传来的颤抖，但她就是任他对自己下手，她只是抿着嘴唇，露出一个灿如春花的微笑……
周默见恶毒的话她都能忍受，本想着上手逼退她，但可惜，眼下，周默觉得，就算自己真的把手按在她的胸口，她估计都不会动一下……
明明身子都在发抖，她为什么不躲避？？？
周默张了张嘴，想再说些恶毒的话，但最后还是化为了无声的叹息。
叶瑾萱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如果用“不配活着”或者“废物”来骂她，固然更加毒，但周默不怕她哭，就怕她再次想不开，所以还是放弃了……
这场危险的博弈，周默就像是把拳头打在棉花上，根本使不上力气，他再次败北……
而接下来，就是叶瑾萱迎接周默寒冬腊雪后的春季反攻了……
小姑娘见周默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没有下移，她吸了吸鼻子，笑容更加灿烂。
“你的手在发抖哦，是不是冷呀。”
她努力装作甜甜的说道，还带着哭腔。
紧接着，她就明显感觉到了周默按在自己身上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然后把手收了回去。
此刻，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两个人距离很近。
他果然心里还是在乎我的……
一想到这里，她哭红的双眼再次不争气泪流雨下……
她再次张嘴，很想很想找个能够帮周默摆脱困境的办法，可是没有，真的没有……
自己只是个笨学生，是个没钱没人脉的孤儿。
拿头去帮吗？
又要让自己去求那该死的神明吗？？？
但救自己脱离深渊的是周默啊……
这世上无神，若有，对叶瑾萱而言，神明便是周默。
可这贼老天，偏偏让自己救下的就是周默这个守护神……
“我帮你再削一个苹果吃，好不好？”
叶瑾萱最后带着哭腔这么说，千言万语，最后还是化成了一句简单的问询。
她始终觉得自己很笨，除了哭，啥也不会，只会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即便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她依然要做！
因为，这是她唯一能帮眼前的男生的。
然后她垂着小脑袋，坐在周默跟前，开始一刀一刀细细的削手里的苹果，尽管手一直发抖，甚至锋利的水果刀划破了她的白皙无瑕的手指，出现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小口子，丝丝鲜血渗出……
虽然整个过程很是艰难，但她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去，豆子大的眼泪也吧嗒吧嗒掉落在她的宽松的校服裤子上，形成了一个个圆点，又连成一片……
周默见状，冷硬的脸上开始动容，他像是提线木偶般伸出自己的手，想安慰一下她，但手僵在半空中，动弹不得，就像是叶瑾萱身上有一层屏障，阻挡他过去。
“我真的讨厌自己！！”
“我真的超级讨厌自己！！！”
“为什么我嘴这么笨！！！”
“我真的好想好想帮你，就像你帮我一样，可我不知道怎么做，也笨的什么也做不到……”
叶瑾萱一边带着哭腔大声骂自己，一边默默削着苹果。
每一句，也骂进周默的心里，让他绞心的痛。
等削完苹果，她把沾着血渍的刀子随手放在一边，用宽大的校服袖子用力擦了一下眼睛，这才抬起头，再次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既然不能劝你，我就只能喂你吃饱，给你做这点小小的事情了……只求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只见她两只手捧着削皮好的苹果，像是捧着精心准备多天的生日礼物一般递了过来，明明是在哭，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但又像是在笑，她眉眼弯弯，小嘴也像个月牙……
可能是强颜欢笑的次数有些多了，哭和笑两种模样，相互融合，竟变得有些和谐起来，搭配上这张俏丽容颜，绝对能让人看之动容。
楚楚可怜，语气抽噎软糯。
谁见了，都不忍心对她动怒。
周默看着她的脸，眼眸中顿起波澜，但很快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
我值得这样的女孩为我做到如此吗……
他觉得有一口热血从身体里汇聚到喉咙里，只要他张开嘴想说话，就会吐的满身是血。
周默咬着下唇，一股腥味传了上来，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掌心已经被指甲划破，鲜血沿着拳头缝隙缓缓溢出。
不能心软！！！
周默，你不能心软！！！
他疯狂的在内心咆哮。
叶瑾萱仿佛没有看到他那微微扭曲、略显狰狞的面庞一般，轻轻地将手中的苹果举到他的唇边。然而，周默却紧闭双唇，一点吃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有丝毫波动。
紧接着，令人惊叹不已的一幕发生了——短短 19 秒钟之间，叶瑾萱以超乎常人的速度轻咬下一小块苹果，并毫不犹豫地径直吻向周默
转瞬即逝的 19 秒过后，叶瑾萱娇俏地侧过头来，两人的嘴唇不偏不倚地碰触到了一块儿。而正当周默惊愕得不知所措之际，他原本紧抿着的嘴巴竟然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叶瑾萱灵活的舌尖顺势一挑，便将那一小块苹果精准无比地送入了周默的口中。
“我的苹果好吃吗？”
回过身来，她语气很是期盼，还带着一丝调皮。
看着有些俏皮的女孩，瞬间，周默感觉自己的灰色世界顿时被点缀上七彩色带，从叶瑾萱身上开始，如泼墨般蔓延，顿时万物便又有了颜色。
周默跟个傻子一般，竟木然的点点头。
酸中带甜，还有腥味，还有点香，最关键的是软软糯糯，入口即化。
“那你能不能别跟桥过不去呀，也别跟你那20000块钱过不去……
我以后每天都削苹果给你吃，好不好？”
她的语气依然软糯，带着哭腔。
尽管此刻已经是深夜 12 点，但叶瑾萱那灿若繁星的眸子，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一般闪耀着光芒，每一颗星都饱含期待和希冀，让面对她的人不忍拒绝……
周默觉得，此刻，任何正常的男生都会败北……
叶瑾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做到这一步，她只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尽十万分的努力去做点什么，否则，眼前的男生就可能变成冰冷的尸体……
她所依赖的神祇，也将会随之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