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啊…”我无意识发出声音,张眼眨了眨,脑中还是空白。
“咳,洛心。”老板有点尴尬的看我。“那个angie喝太醉没办法上班。所以呢…今天早上…就,嗯,就夏飘雪来带他班。”他指了指身边足足高他一个头的人。
“你自己都还没喝完。给飘雪啦,他才刚到还没碰酒哩。”另一个截下了他手上的酒,回身递给了坐在他旁边的夏飘雪。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赶忙跑到后头想打卡,半途老板出现,拦住我。“洛心,拜托你一件事情好吗?”
“哇赛,这样就醉了哦?啧啧,洛心,你这样不行哦。”一群男同事耳尖的听到,马上转头过来调侃我。
心里很惆怅,很痛。
“我…我…我又不知道,你,你在那,里工作。”我结巴,有点委屈的说。我也不愿意啊。鬼知道你怎么也在那里工作?
“angie晚上不能来上班了。今天晚上会很忙,只有飘雪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你可不可代班?”老板笑咪|咪的对我说,让我想拒绝都很难。但是我和小马约好晚上要去看电影,而另一个更大的原因,我不想跟夏飘雪一起工作。逃避逃避,我只想依了他的话,离他远一点。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缩到了车门边,打颤的说。眼睛一眨,眼泪滑落,可惜没有降低空气中的火药味。飘雪依然一脸想把我掐死的模样。
“洛心,你没事吧?”maki摇摇我,大概看我脸色太难看了。
走?走去哪里?我反应不过来,依然坐在椅子上。
抬头想说对不起,我却吓了一跳。
又在后面摸了一下子,我才低著头走回吧台。不管再怎么不愿意,还是得抬起头打起精神。飘雪他穿著衬衫领带,黑色的西装裤,打扮起来还挺像社会精英的样子。
不。我并不同情夏飘雪。一点都不同情。但是究竟是什么感觉,我却无法形容。
“对了,洛心,这几个人你可能没见过。”老板对我招了招手,开始依依指著几个只有晚班的同事。大家颔首致意,感觉才一瞬间就好像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靠,洛心原来你这么矮啊!”太多人说了,总之大意是这样。
我笑著敷衍过去,连忙打开制冰机,抓了两三个冰块就往厕所跑。蹲在洗手台前,我敷著眼睛,希望能把红肿再降低一点。折腾了五分多钟,离开店时间还有十五分,想到还有一些准备工作没弄,我也只好丢了冰块,出了厕所。
喀锵。打卡的声音美妙的像天籁。回到更衣室把裙子换下来,踢掉了那两只差点杀了我的脚的高跟鞋,换上了平底鞋。走出更衣室的时候,果然惹来众人一阵大笑。
我看了自己红了一大圈的手腕,有点害怕的回头看夏飘雪。
我点头,又摇头,简直要神经错乱。眼泪噗簌噗簌的猛掉,可是却连抬手抹掉的力气都没有。
“哦,这么晚你怎么回家?有人送你吗?”二厨经过我,也关心的问。
“好。”他拼命的吸气吐气,看起来有点恐怖。“你说,你到底想怎样?可怜我?讨好我?还是想勾引我?”
接下来我该怎么回去?我苦丧著一张脸蹲在厨房的走廊,看著厨师们整理厨房,不知道该怎么办。“洛心,下班没啊?”大厨磨著菜刀,关心的问我。
我轻轻的啜泣,不赶太大声,怕等一下又惹他他生气,一面还要小心不让眼泪鼻涕掉在他这看起来价值非凡的椅座上面。
“呃…”我歪头,“我还在想,当中。”
后来也就忘了那名字的事情。一个礼拜过去了,礼拜五很快就来了。大家大概因为今天晚上的party,兴致特别高昂,走起路来都好像在跳舞一样,一扫平常累的像狗一样拖来拖去。
就在老板想起来打圆场的时候,夏飘雪猛然起身,抓住了我的手,我一个没握好,酒瓶摔到桌上,酒洒了一地。然后就在众人还来不及说话之前,我被他半拉半拖的揣出了pub。
也不能怪我啊。上了一整天十二小时的班,走了不知道几公里的路,加上昨天晚上凌晨三四点才睡,又哭的惨兮兮,我没有在工作到一半的时候昏倒已经算奇迹。何况,高级名车果然舒服,配上卡加利的道路宽又平坦。我,我只能没志气的睡著。
他的力道大到吓人,一点也不像第一次抓住我那样轻,仿佛要把我手扭断一样。我歪歪倒倒的给他拉著走,一路上还撞到了几个桌角,痛的我眼泪都挤出来。
而果然在一堆椅子附近看到了店里的成员。大家说笑的声音有够大,远远的我就能听见。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餐厅的员工加起来有二十几个之多。平常老是只看到哪几张脸,都不觉得有这么多人。
他两只手握紧在方向盘上,手上的青筋都浮现出来,隐约还可以看到他在颤抖。他闭著眼睛,靠在车背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看得出来他现在一定很生气。很、火、大。
我接过面纸盒,赶忙抽了两三张面纸擦干眼泪。
我赶忙转头,想看看这一个做事灵利的人是谁。
我的脸色不知道该是红还是黑,就这样僵格在这里,进退不得。总不能对大家说“其实夏飘雪很叉圈我”,“昨天我们是讨论他的病而不是风花雪月”这样的话吧?而夏飘雪也没理众人,推开门就走。
头低低的把菜单在各桌放好,接著去后面拿洗干净的杯子,准备拿到吧台放好。走回去的时候,在狭小的走廊撞见两个人。
老板这时候也走过来,“啊,对,你今天帮了飘雪大忙,他送你回去是应该的。”他虽然这样说,我却觉得他的表情可不是这样想。员工们两两三三走出来,大家都扬著怪异的笑。一联想,就不然知道他们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想到哪里去。
飘雪似乎看出我的窘像,斜身过来替我把门打开。这的动作,让他离我很近,而我却知道,他的心比什么都还远。
是啊,的确不会很晚。我扁嘴。
我也不管那是什么了,拿起杯子就猛灌,这一下差点又烫到嘴。不过热腾腾的饮料,甜淡,很爽口,喝下去没多久,我果然就停止咳漱。
“对…对不起,”我忙著解开安全带,“不对,谢谢才对。谢谢你送我回来。”
老板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留下我和他在狭小的走廊对望。
隔天准时八点半起床准备上班,两个特肿加特黑的眼圈,让我诅咒了好一阵子。
隔著门,引擎的声音在我脑中持久不散。
很难换算这样三个小时下来,我到底跑了有没有公里那样的程度。好不容易在一点半左右,店里终于停止了人潮,我也累的像只狗一样爬回吧台,随手拿了一个杯子,灌满可乐就大口喝了起来。结果很喘又大口喝气水的结果,就是呛到,然后开始像得肺痨一样猛咳。
我只能傻笑,平常我总是以假乱真,鞋子都不低于五公分。今天两只脚已经抖的可以跳踢踏舞了,我只好不顾形象的换了平底鞋。
我似乎听见他冷笑一声。“小女生,你懂什么生命?”飘雪转过头,望著窗外,不再看我。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老板看在店里很多工作人员都要回归学子身分。因此一时兴起的举办了一个party写了一张大纸条贴在厨房的墙上,上面写著星期五下班以后,大家一起去pub狂欢。最重要的是,老板请客哦。
我呆愣在走廊。满脑子装著怎么办怎么办,真是讨人厌的巧合。什么时间不代班,偏偏选在经过昨天那样尴尬的事情以后出现。想到今天一整个上午都要跟他耗,我就觉得好漫长。
“你要带位还是调酒?”他看我走过来,没什么表情的问。
我僵在那里,直到老板叫我去地下停车场,别让飘雪等太久,我才勉强跟大家说再见,然后脑筋一片空白的走下楼。我越来越不懂飘雪这个人,他明明很讨厌我,为什么又要送我回去?来到地下室,问题还没解决,但是看到他的车子开出停车位,挡在路中央,我也只好快速的钻进了他的车子里。
“洛心,你家到了。”飘雪的叫了我几声,我还处在半醒半没醒状态。朦朦胧胧,有点恍惚自己怎么会在车上。
“你到底想怎样?”他闭眼,话题回到最初。
幸好粉底还有灯光这时候起来作用,虽然看起来又一点憔悴,还不至于会吓死人。在餐厅做正式营业前的准备工作时,我都心虚的低著头。虽然昨天稍微解释了一下,众人的眼里却还是有藏不住的好奇心。maki在后头的更衣室遇到我,拉这我就问。“洛心,你没事吧?眼睛怎么种成这样?你哭了吗?”大概是嫌我不够丢脸,她的声音挺大的,整个厨房的员工都竖起耳朵。
老板请客,这对我们来说是莫大的吸引啊。我连考虑都没考虑,就被其他同事们拉著去签名。嘻闹中,我瞄到那张纸条上有一个挺熟悉的名字,正想凑过去瞧瞧,外面的客人又点了饮料,我只好再度回到工作岗位。
来到他车子前,开了车门,他火大的把我扔了进去,自己回到驾驶座。啪啪两声,门被他给锁上,当然,我不用试也知道没他解开设定,这下子我是绝对开不了门了。
“你这样跟著我要干嘛?连我工作的地方都混进来?”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是咬牙切齿,夏飘雪正示范著。
我跟著一些女同事坐下,其他人马上就递过来水果酒,大家起哄著喝。我端著水果酒,一小口一小口意思性的啜著。
“我…我没事。只是好像喝太多了。”我勉强的笑,把只喝两三口水果酒放在桌上。
“啊啊,还有现在走过来那一个,看到眉?也是跟你一样做带位的。”老板突然伸长手,指著刚到的人。
我耸耸肩,“不知道,再看看吧。”我站起来,踢踢很麻很麻的双脚,打算出去看看外卖的回来没,走到转角处刚好碰到飘雪,脑筋也没什么转,闪过他,来到吧台,痴痴的等著那张外卖单回来我好结帐。
我不敢多说话,赶忙摸索著想开车门。无奈车子太暗,我又没有开过这种高档货的车门,一时之间不知道把锁在哪里。
我下了车,呆愣在车边。飘雪发动了车子,轰一声,车子用很快的速度飙了出去。没两下子就消失在停车场。我愣著看那两盏已经消失的车后灯。
“上晚班会不会很晚啊?要不要我过去接你?”他在电话那头这样说。
我甩甩头,“唔,阿,到了!”然后我猛清醒过来,人往前一冲,被安全带卡住。痛的我缩了起来,至于打到哪里就不需要解释。
“应该不会啦。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嗯,就这样哦,我要打电话给我妈了,”收了线,我拨了电话回家报备。后来事情证明我错了。晚上的生意,忙到让我想撞墙,我和夏飘雪两个人简直像神一样,除了吧台的工作已外,还得替那些已经跑步像在飞一样的侍者们送菜,加上还有份内的外卖。我们已经无暇顾及昨晚的不愉快,两个人擦身而过的时候,还会“夏飘雪十二桌要三瓶啤酒两瓶可乐不要冰请你送过去然后再用两杯鸡尾。”“洛心外卖在一线顺便去厨房把前一个包起来送到柜台来。”标点符号都不用了,一口气劈哩啪啦念完,光阴是金。
我上完早上的班,就跑回家补了一觉。到了晚上十点多,才由店里的另一个同事来载我去pub一路上他兴奋的跟我说今天几乎全餐厅的人都去了,会有多热闹多热闹。我听的整个心也跟著雀跃起来。暑假要结束了,一定要好好玩一次。
在外面让冷风稍微缓和了我的情绪还有红肿的双眼,我才打起精神的走回pub边走,边想著等一下该如何跟里面的人解释。
“他叫夏飘雪,算是你前辈哦。在店里做很久了!”老板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视线完全模糊,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生命……不能,不能这样挥霍的。”
我简直是傻到底。怎么会这样?我…我居然和他在同一个地方做事?找工作就是为了要调整自己的生活作息,把自己的生活重心给拉回轨道。但是,为什么在这一条轨道上也出现了同样的障碍?
可是看著老板,想到他平常对我很好,又难已拒绝,最后我这个没个性的人还是答应了。用手机打了电话给小马,没有多难解决,小马很大方的就原谅了我的爽约。
“你哭什么?该哭的人是我吧?我好好的生活,你为什么要来搅?”他口气依然很恐怖,用那双眼睛瞪著我。
终于在时间敲到十一点半前,外卖的大哥回来了。我感激涕零的跑到电脑前,把今天我做的外卖结了帐。又确定一次全部的东西都弄完以后,我只差没用爬的回打卡机前面。
大家笑的开心,我边搔头,边想著要怎么回家。坐在等候区,我捶著脚,脑筋还是想不出来一个可以让我回到家的方法。
“跟店里的人说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你放开我啦。”我试著板起脚,想阻止他。但是他力气实在太大了,挣扎没两下,就被他拖到了门外来到停车场。
“很累是吧?”他语气终于缓了一点,不再像昨晚过后,一直保持著负二十度的低温。
那眼神仿佛就是,我要喝,你能怎样,的充满挑衅。
“你小心一点。”他可能被我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反射过来扶我。
“好,那今天带位你做。接电话跟调酒我来。”说完电话马上响了起来,飘雪接起电话一串流利的英文出口。
我拼命的拍著胸口,尽量压低声音的咳。飘雪送完饮料刚好回到吧台,看了我一眼,转身熟练的拿起杯子,没多久调了一杯热呼呼的东西。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有点力道的把饮料放在吧台上。“喝掉。”
“快了,等到外卖的单子回来就下班了。”我点点头,对大厨这样说。
飘雪似乎也没想到我会有这个举动,他先是看了看空了的手,然后缓缓抬起头。气氛很僵,看得出来有人想说话,却没人敢开口。因为飘雪的脸真的很臭。我想是由史以来最臭的一次。
他扬著笑容走过来,颔首跟大家打招呼,“老板,不好意思,我来迟了。”然后自在的往沙发上一坐,眼神从头到尾没有放在我身上一秒。仿佛就没有看到我一样。
“带位。”这样可以在店里走来走去,减少两个人碰面的机会。
而来,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等我回覆了思想,我已经一把站了起来,火冒三丈的冲到夏飘雪前面,一把抓过了他手上的酒。“你够了没?”我听到我自己这样大喊。
“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开口小声的说。
他睁开眼睛,冷淡的看我。“不要怎样?不要这样喝酒?不要这样抽烟?还是不要这样女朋友一个换过一个?”语气越来越冰冷。“你有权利管吗?你以为你是谁?你可不可以不要多管闲事?对,我是有病,那有怎样?关你什么事?我死不死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他一字一字愤怒的说著。
我当然也不怕他会掐死我还是怎样,但是就是控制不了的开始发抖。
我只记得上一次抬头看时钟是六点,而等到我终于又找出时间看时钟,长针短针已经爬到十点半整。店里已经没有新客人,只剩下几个外卖还有几桌的饮料。我认命的把所有事情弄好,准备开始整理吧台。等到一切打理完毕,已经十一点零五分。
我瞪著他仰头没两三口就把那瓶水果酒给喝了一半。只觉得头很痛很痛,全身的神经都绷在一起。接下来,我只能空白性的反应回话,自己说了什么根本不清楚。只知道一双眼睛死命的瞪著夏飘雪。看著他一支烟又一支烟,一瓶杯酒又一杯酒。
我死死的瞪著那瓶被传来来传去的水果酒,视线最后停顿在夏飘雪的脸上。他只是稍微思考了两秒,马上扬起笑容。“好,给我喝。”他接过水果酒,然后我发誓,他仰头喝酒的时候,抬眼看了我。
“下车吧。你跟我的生活本来就不一样。不要自找麻烦。”他呼气,靠著椅背,很累的感觉。
店里的人吓了一跳。大家都一副你们怎么认识的脸。
“走吧。”他穿上外套,往大门走去,撂下一句话。
“那那那我走…了。你你你开车小心。”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间结巴。跳下了车子,歪歪倒倒的走回家。等我进了家门,才听见他的车子离去的引擎声。
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我再度红了眼框。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想一想还是勉强的说:“那个,嗯,借过。”这箱杯子,有点重。
若不是这手一放,打破的杯子可能会杀了我一整个月的薪水,我真的差点手软把整箱的杯子给放掉。
刷一下。我仿佛被波了一大桶冷水,呆傻著看著夏飘雪走过来。
大家玩起酒拳,拼的是40的高浓度。飘雪也被众人推推拉拉之下玩了起来。看他连眉毛也不挑的吞了两三杯。
“什么事?”我乖乖的站好,问著。
他似乎嗯了一声,但是太轻了,听不怎么清楚。
我只是同情心过盛吗?
“呃…不不用啦。”我赶忙摇头。
过了一会,我听见啪一声。是电动锁解除的声音。模糊睁开眼,飘雪抛了面纸盒给我。“不要再来招惹我了。你只是同情心过盛,而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我连回瞪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自己好像快缩进沙发里头一样,越来越想变成一粒灰尘。
“你怎么回去?”飘雪的声音突然在我头顶响起,我有点被吓到。
我拼命摇头,一直摇头。只觉得很委屈,委屈个什么也说不上来。
我发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逼不出声音。只是瞪著他瞧,他的轮廓越来越模糊。
“你这样拉拉扯扯等一下打破。”他出声警告我,我只好放掉手。看著他把那箱杯子抬往吧台。
“谢…谢谢。”我看著在夏飘雪收拾杯子的背影,小声的说。
两人没说到话,他问了我地址,我给了他。乖乖系好安全带,尽量缩在靠窗这一边,连视线也不敢乱飘。怕等一下又让他误会我讨好他还是勾引他。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沉默了,还是我太累了,居然在这种状况下,我,丢脸的,睡著了。
刚踏进pub就被几个女同事抓去舞池跳舞,大家跟著音乐耍爆笑,跳了起来分钟体力就差不多榨光了,一群人歪歪斜斜的跑回其他人聚集在一起的地方。
“我帮你拿。”他伸手也抓住箱子的两边扶手,冰冷的手再度抓住我的。
他又深呼吸了几次。“我不是一开始就叫你,离我远一点?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飘雪走到门边,回头看我不动。“走,我送你回去。”
“你到底想怎样?”他转头,用手揉著眉心,火大又无奈的问我。
其实这种沉默的状态不久,顶多过了三十秒,我却觉得好像有十几世纪那样的长久,他终于放开握在方向盘的手,要不是我清楚不可能,我简直怀疑那方向盘凹了洞。
“喝不完是不是,我来我来。”大厨爽朗的拿起我放在桌上的水果酒,却被一边的人给阻止了。
我有点呆愣的看著他,努力放松自己。他既然都表现的那样无所谓,我也该恢复镇定。之后,我也的确没有什么精神去想夏飘雪,因为客人开始涌进来。我忙著带位,踩著那双高跟鞋,没命的整的店里跑。
“没什么,谢谢你今天的代班。”他礼貌性的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