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到乡翻似烂柯人
再踏入曲境之前,刍狗道人再三思量,自己是否已经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首先脑中飞速过了一遍自己掌握的所有仙法仙器,然后再次对整项计划的关键节点反复推敲,只到确认毫无纰漏,随后想到自己的传承,刚刚已经留在了那个女娃子身上,也算是后继有人,“阿狗啊阿狗,你但凡像模像样一点,我也不会把传承留给外人,要怪就只怪你太废物。”刍狗道人想到他那不成器的徒弟,摇了摇头,不过十六年前,他就已经向星宫成功举荐其为下一任地狗星,该做的都做了,如果依旧不学无术,最后被人砍死,也与他无关了,刍狗自认为淡漠如他,也已经是做到仁至义尽了。
“人道不可使我平心静气,地道不能承载我的雄心壮志,天道又无法对我网开一面,我修这天、地、人三道有何用明鹤,何其让人羡慕,修行的道路,恰好是为自己所热爱的,道对我来说,只是工具而已。可笑的是,一个享受修行的人,却败给了我一个努力修行的人,人间不值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与天地而言,也只是一介刍狗而已。明鹤啊明鹤,我们来世做兄弟。”
刍狗道人浑身上下,气势尽数内敛,一头扎进曲境之中,只见前路渺茫。
洪秀久久矗立在家门前,迟迟不敢推门,因为离家多年,不知心中那个她是否安好。王伦自幼孤苦伶仃,参军前也是四海为家,如秋水浮萍,在京城并无亲朋好友,所以也索性与洪秀一道,此时也是知晓洪秀忐忑不安,只是静静的站在洪秀身旁,一处一处的扫视着眼前狭小的宅院。
“洪大哥,你是洪大哥吗。”一个肩挑肩挑两担柴火,虎背熊腰的精壮小伙,不敢置信的看向前面矗立在门前的背影,声音微弱而不稳,透露出内心情感的波动和不安。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洪秀也迅速回过神来,转身看向背后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小伙,眉头微蹙,“你是?”
“洪大哥,我是住你隔壁的王莽啊,我小的时候,你还教过我拳脚功夫。”王莽丢下肩膀上的柴火,冲到洪秀面前,手舞足蹈的解释道。
突然,王莽一拍头,像是想起什么紧要的事情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洪大哥,我对不起你呀,嫂嫂,嫂嫂她”话未说完,便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洪秀听闻,捞起肩膀一把抓起跪在地上的王莽,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王莽的双眼,呵道:“说,我老婆怎么了”
王莽哭诉道:“被一群官兵抓走了。”当时我极力相护,可是架不住官兵人多势众,何况当时官兵中,还混有一群功夫还算不错的黑甲士兵最后被他们打的奄奄一息,被那群狗官,以犯上之罪,关了十六年。我也是最近才回来,正要收拾盘缠去天水郡寻你,没想到恰好在这里碰面。”
王伦右手轻搭在洪秀肩膀上,“冷静,洪哥,根据王莽兄所述,此事背后应该有秦皇的影子,要知道,京城唯一一个身披黑甲,并且还武艺超群的官府组织,就只有秦皇直属部队影卫了。”在王伦的安抚下,洪秀也不甘的放开王莽,他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只是事关妻儿,而面前之人又知道线索,情急之下才做出这一番举动,想到妻儿,洪秀咬牙切齿的问道,那么我那还没有满月的孩子呢?”
“被被官兵当场扔在地上踩死了”
洪秀双手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着,胸脯剧烈起伏,“嗵——”,身侧的墙体瞬间被洪秀摧毁大半。
“洪哥——”
过了一会儿,洪秀用沙哑的嗓音低吼道:“王军师,我们去见皇帝。”
往日肃穆的金銮殿,此时却乱做一团。
“洪将军,皇帝正在举办宴会,皇帝现在没空见你,而且面圣不能携带兵器。”
“我哕面圣不用通报,见圣不跪,可不脱鞋解兵,这本来就是当今圣上恩赐于我的权力,你们好不晓事,还不速速退下。”
“大人,秦皇十六年前就颁布谕旨,长安城中除影卫之外,其余人等,不准私藏武器。”
洪秀望向王伦,王伦急忙答道:“洪将军,所言非虚。”
洪秀无奈解下背后长枪,递给面前侍卫,几个侍卫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把铁枪抬起,战战兢兢的把其拖走。
洪秀正欲前行,忽然数名影卫拦住去路,洪秀终究是忍无可忍,那么便无需再忍,抬手便将领头的影卫统领打飞到数十步开外。
秦宫内,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秦皇左手搂着玉软花柔的美人,右手扶着宝座。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美人一遍斟酒 ,一遍娇滴滴的向着秦皇倾述道,“皇上,殿外有些喧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胆子这么大的,也只有洪秀了。”,秦皇笑言道,“盈儿,一会你就能见到你之前的夫君了。”
美妇轻轻放下手中的酒壶, 嗲声嗲气 道:“皇上,我可是你的人了,你要好好保护奴家啊。”
“爱妃宽心,他一介奴才,敢翻了天不成,奴才就注定是奴才,”秦皇失笑道,“蔡基,去殿外,把他两个带进来。”
顷刻间,一名面容白净,头发中分的太监,上前拱手道“遵旨。”,随即逐步后撤,最后消失在殿前。
洪秀跟着领路的太监,方才进入殿门,远远的就看到了皇座上,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盈儿——”
不顾王伦的拉扯,一掌将领头的蔡基扫入宴席中,没入人堆中,连续撞翻七八张桌子,才得以停止。
在外人看来,已经不省人事的蔡基,内心暗骂道,“我招谁惹谁了,无妄之灾啊。”,稍微感知了一下身体状况,不由哀叹道,伤势太轻,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是一件好事啊,暗暗发狠,浑身真气一冲,顿时多处飙血,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另一边的洪秀,冲到秦皇面前十步之地,便戛然而止,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挡住了洪秀的去路。
秦皇松了口气道:“洪秀,胆敢弑君,该当死罪,但念你军功赫赫,往后的余生,就在监牢中度过,汝妻子,吾自养之,汝勿虑也。”
可洪秀,自今日大殿以来,眼中就只有那个令他刻骨铭心的女人:“盈儿——”
谭盈螓首深埋在秦皇胸前,讥诮道:“当初,我是看上你秦国战神的威名,才嫁给你的,可谁知你却安于清贫淡薄名利,我早就忍受不了那样的日子了皇上给了我女人的快乐,我想要的一切”
洪秀目眦尽裂,瞪目大喝一声,“秦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