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作多情
“你还喜欢朕。”
“谢皇上夸奖。”慕容雪再次深吸了口气，露出早已准备好的大方得体、贤良淑德的微笑，开始向耶律彦介绍各位美人的优点和长处，言语之间竟然没有一丝丝的醋意。
瞬间，她心里便涌上来一句被天底下无数女人说烂了话：男人都是好色之徒，没一个好东西。
慕容雪柔柔一笑：“赐座。”
慕容雪缓缓跨入水中，热水一挨着伤处，便疼的她眉头一蹙。想起方才，她恨得咬牙切齿，他居然用那碧波绫将她的手给捆在床头。哼，他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他好过，大家走着瞧。
“圣驾到。”
耶律彦很配合地仔细观看各位美人，对慕容雪的推荐来者不拒，片刻之间，便留下了十三位美人，余下的按照惯例配给宗室的未婚男子。
耶律彦蹙了蹙眉：“为何？”
净白色玉碟中，十四个名牌绿莹莹的摆放着，脆生生的好似一道开胃的小菜，真是齐整又好看。
皇帝挥了挥手：“你们退下。”
“谢娘娘。”莺声燕语中，各位美人环肥燕瘦，各有春秋，端得是让人眼花缭乱。
“佳音，你去将她们叫来。”
佩兰闷笑之余却在担心皇帝发怒。因为如此一安排，这些美人便光看不能吃，岂不是白白选进宫的。她忐忑不安地偷眼看去，皇帝却不见生气的样子，反而露出一丝啼笑皆非的笑意，好似有些欢喜。
“皇上，臣妾叫诸位美人过来，是想安排侍寝的事情。”
玉贵妃的脸色黑的快要滴下墨汁来，本以为是慕容雪针对的是自己一个人，但转眼一看其他丽人都是一副惊诧难言的神色，顿时明白了。
佳音开始唱传秀女的名字。
“宫里的规律是翻绿头牌。可臣妾想，这样不大公平，诸位妹妹进宫都是抱着侍候皇上的心愿，厚此薄彼总不大好，不如一碗水端平，每人宫中轮上两日。这样雨露均沾，谁也不会嫉妒谁，利于后宫安定。”
还真是来得巧。
很快，玉贵妃和十三位美人齐崭崭地到了凤仪宫。新晋的美人们虽然还没有名位，但已经初现了宫中主子的气势，比起那日选秀之时，更多了些端庄和自如。
丁香和佩兰心里又是钦佩又是不忍，小姐您这忍字心头一把刀的功夫越发的精进了。
“那两日臣妾不方便。”
她微微抬头，看着那藻井上的双龙戏珠和龙凤呈祥图案，深吸了口气，将心里一股子莫名的烦躁强压了下去。
慕容雪揉了揉脖子，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
“皇后好眼力，选的人都很出色。”耶律彦侧目赞了一句，笑容颇让人玩味。
耶律彦进了殿中，姹紫嫣红中唯一的一个男人，如芝兰玉树一般，萧萧肃肃，风神秀美。
“朕的身体如何，皇后昨日不是领教过了么。”
她此刻已经卸下了伪装良久的贤良淑德微笑，蹙眉撅嘴，心情很不好。但一见耶律彦回头，立刻又再次挤出来笑意。仓促之间，估计笑得不大到位，耶律彦眸色沉了沉，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貌似有些不满。
哼，为他操劳了半个月，连个谢字都没有。慕容雪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也气哼哼地走了。
被叫到名字的秀女便婷婷出列跪拜帝后，自报家门，年纪，姓名。
耶律彦起身，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了眼她。
翌日便是帝后亲自甄选秀女的吉日。
慕容雪身为后宫之主已经先行选了一遍，将秀女中的佼佼者留在了出岫宫，再请皇帝亲自来过目。出岫宫里，花团锦簇，宽绰的大殿内俏生生地站着三排美人。
慕容雪纤纤玉指从那些清雅的名字上一一抚过，笑得温柔如水。
丁香本来想建议慕容雪选一些容貌平平的秀女留下来，奈何这些秀女实在没有容色平平的，随便拉出来一个都会让男人热血沸腾。
很快，内廷便将美人们的绿头牌做好了，加上原本的玉贵妃，刚好十四位，送到凤仪宫给皇后过目。
“皇上，每人侍寝的日期臣妾都排好了。”慕容雪偏头对佳音微一颔首，道：“念吧。”
接下来，十三个秀女都纷纷请求改期，一时间，各个美人的脸色都堪比红鸡蛋。
佳音捧着绢帛，将个人的侍寝日子念完，满殿的女子都变了颜色。
诸位美人听到这个，都露出娇羞欣喜的神色。因为这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色，对于皇帝来说，未必长的美就能得到恩宠。她们对自己究竟能不能得到皇帝的喜爱，心里没有半分把握。所以这每月两日的侍寝，听上去虽然少，但是雨露不断，倒是件好事。
本来这些大家闺秀都是将面子看得比命还贵重，且都是黄花闺女，却被慕容雪这一招给逼得个个不得不抛下脸皮。因为，慕容雪安排侍寝的日子，刚好是她们来月信的日子。
一斜斜日光照着慕容雪白如瓷的半张脸，将那脸颊上的细微绒毛都映得清清楚楚，她像个冰雪做的美人，虽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却冻住了心里的那一抹春光。
慕容雪的目光从美人身上一一扫过，在玉贵妃饱满丰腴，呼之欲出的胸口上停了停。
“皇后这主意也好。”
丁香想笑而不敢笑，暗自佩服小姐竟然能想出这样整人的招数。
慕容雪起身，和诸位美人恭迎皇帝。
佩兰和丁香一听，这才明白为何她要选了十三位秀女，合上玉贵妃，刚好十四人，初一十五按照惯例皇帝是铁定要留宿在皇后宫里的，剩下的二十八日，倒是每人两日平分，再公平不过。
“皇上你自作多情了。”
她哼地一笑：“臣妾是怕皇上身体吃不消。”
他将她的脸蛋扳过来，眼中一片墨涛，声音暗哑。“你还是介意的是不是？你不想我身边有别的女人是不是？”
她曾经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曾经面皮厚得像只粘人的小狗，曾经胆子大的像只雪豹，曾经……一些画面流星一般从眼前闪过，他喉间一紧，将她压到了椅背之上，咬住了她的耳珠，“你故意的是不是？”
玉贵妃这领头一说，便有两名胆大的秀女赤红着脸蛋也低声求改日期，说是身体不便。
但丁香一边看着都替小姐眼睛疼，这得多刺目刺心啊。
玉娉婷挺了挺腰，目光中闪过一丝傲然和挑衅。
慕容雪笑了笑，正欲开口说话，殿外响起秦树的声音。
她腾地一下子站起来，气呼呼道：“皇上，臣妾要改个日子。”
美人们谢恩跪安之后，昭帝登基之后的第一次选秀算是圆满落幕。
玉贵妃眼含酸泪，委屈而怨恨地瞪了一眼慕容雪，转身离去。诸位丽人也都随之离开。
他突然笑了：“你吃了醋？”
她脸色一红，别过了头，不去看他。
精挑细选的秀女，个个花容月貌，婀娜多姿，连身为女人的慕容雪都觉得心开始荡漾了起来。眼角余光里，耶律彦雍容闲雅地端坐在龙椅上，斜飞入鬓的眉，都好似都比平日里更加的英挺神气。
这便让佩兰看不懂了。
“是，我就是故意的。”她迎着他的目光，看着他眸中的自己，没有一丝丝的惧意，只有挑衅：你生气啊，暴跳如雷啊！
“怎么都在？皇后这是打算？”耶律彦坐下，闲闲地扫视了一眼众人，握住了慕容雪的手，瞥来一记询问的眼波。
殿内只剩下慕容雪和耶律彦，静的让人心慌。
耶律彦眯了眯眼，“皇后打算怎么安排？”
“皇上，”慕容雪笑靥艳如春日牡丹，眸光却冷胜冬之雪梅，从贝齿里一字一字咬出了一句话：“你以为，经过那么多的事，臣妾还会，喜欢，你么？”
丁香和佩兰也识趣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