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难得耐心，居然还真搂着她给她讲清楚那份合同里埋下的十几处坑，而后说：“就你这样的，被卖了还帮人数钱说的就是你。”
“今天少爷还特地嘱咐我中饭多做点小姐爱吃的菜，说您太瘦了呢。”张嫂说。
“你现在在哪？”他声音放松，有点痞。
付笙听到他问——
付笙一愣，想到那个女人。
付笙愣住，没想到闻梁居然压根不记得她，咬咬唇，还是那副娇滴滴的模样：“前几天互网大会，是我陪您去的呀。”
他冷着脸侧头，人懒散的斜着，烟抽得更加狠。
一周后，陈喋接到电话，通知她通过了《簪花》的女主角试镜。
助理拿了两杯茶进来。
陈喋简单吃了些便出门，也没让司机送，打车到地铁站，又坐地铁到制片公司楼下。
闻梁，闻梁，又是闻梁。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没有再回包厢的兴致，她拎着包也打算回去。
闻梁绝不缺女人，所以当初条款里规定陈喋在四年间会维持和他的恋爱关系在他眼里很可笑。
后来陈喋缠着他要学怎么看合同，磨了他好几天，过后便自己拟了那份截止到大四毕业的合约。
乖乖坐在他旁边，脑袋挤过去看。
闻梁轻笑，索性把人抱到自己腿上，也不管那合同涉及商业机密：“那你看看，这合同合不合理。”
张嫂看着她笑说：“小姐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
但他狂妄自大、离经叛道，这天地间没有能收服他的，反倒是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非常不爽，感觉下一秒就能跳起来揍人。
“闻总。”她轻声唤他。
闻梁扫一眼过去。
付笙忍不住余光去看他。
尽管后来导师和陆川都跟她说过希望很大，但真正拿下这个角色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付笙直接被他这话激得红了眼眶。
他向来由着自己性子，从不管人面子。
他轻蔑讽刺道：“所以老子干嘛要睡你这样的？”
居然，真的面上了。
没人敢在这时候惹他，都不吵他，聊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
于是重新跑上去，一把挽住闻梁的手臂。
“还没。”
“你现在有签经纪公司吗？”执行总监问
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一旁的闻梁。
现在听到这样的话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闻梁嗤她：“一边玩去。”
他说话太糙了，简直野蛮，可付笙还是被他的话弄的脸红，心跳越来越快，喉咙发干，说不出话。
论谁听了都觉得吃味。
闻梁只皱眉不耐烦看过去：“你谁？”
陈喋“嗯”一声。
付笙听闻过外界闻梁的评价，不再敢说话。
而是想用自己幼稚的办法用白纸黑字把闻梁束缚在自己身边，哪怕只有四年。
于是很快签下自己名字。
换了一身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下楼，张嫂刚刚把中饭做好端到饭桌上，抬头见她下楼道：“正要去叫小姐吃饭呢。”
闻梁喝的有点多了，眼神不清明，轻佻地扫过她全身。
直到闻梁起身出去，旁边另一个男人问他去哪，闻梁没回头摆摆手继续往前走。
拽着她头发的手一下一下往下扯，付笙被他弄的头也一下一下往后仰。
这妞胆子大啊，敢往枪口上撞。
她想，也许像闻梁这样的男人，越是反骨便越受他青睐。
她更年轻一点，大一的时候，闻梁刚刚开始着手温远集团的事，她在西郊别墅看过闻梁处理合同的模样。
当时他觉得就是高考完闲着没事干的小屁孩瞎折腾找事罢了，斥她一句“天天不干正事”，没细看就顺着她把名字签了。
他直起身，兴致缺缺，一个眼神都懒得再分给她：“滚远点。”
他不知道。
还没说什么，就直接被闻梁狠狠推到墙上。
又狂又傲，唯我独尊，会让人不由想深入挖掘，看看他沉沦时是怎样一副美景。
前台接过她递来的名片，很快扬起标志性的笑容：“您跟我来。”
那份合同不是完全平等，不过人家也是谋利，条款有倾斜也正常，陈喋仔细看完，确定那些不平等自己都能接受。
听到他低声笑：“我过来接你。”
靠着冯致给她的名片一路畅通无阻。
闻梁想起来，陈喋跟个男人从电梯出来还进了派出所那天。
前台把她带进执行总办，里面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一身浅灰西装：“陈喋吗？”
付笙犹豫两秒，跟上去。
“您现在要回去了吗。”付笙注意到他刚才把烟盒也带上，“我送您出去吧。”
她高考结束那年和闻梁签订合约，这种关系保持到她大学毕业结束，如今已经悄然而至。
陈喋足足怔了三分钟才反应过来，电话那头都已经挂断了。
“这是我们对新人演员的统一合同。”她说，“你可以看看，能不能接受。”
闻梁拎着她衣领往后拽：“看的懂么你。”
执行总监效率很高，没一句废话，很快从身后打印机里拿出一份合同，放到陈喋面前。
说来也是冤家路窄，闻梁和他那位富贵弟弟生日是同一天，下午接了一通家里老爷子的电话让他明天回家庆祝闻乾的18岁成人礼生日。
付笙给闻梁倒了杯酒，靠过去轻柔道：“闻总怎么不喝酒？”
这嗓音百转千回，任谁听了都得酥一大半。
陈喋用力甩了甩脑袋，认真把合同看下去。
“嗯。”
陈喋勾勾唇：“嗯。”
“难怪今天是一个人过来的，娱乐圈不签公司单打独斗的倒是很少。”她喝了口茶，“不过等这部片子出来，肯定有的是公司抛橄榄枝的。”
嘉娱制片是老牌电影公司了，近几年口碑票房双手的不少电影都是从这家电影公司出来的，一毕业就能接到它抛出来的橄榄枝很不容易。
“这有什么看不懂的！”陈喋对受到轻视很不满。
陈喋深吸一口气，走进嘉娱大门。
他还没走，懒懒倚在一边墙上，正垂着眼打电话。
他喝了酒，深邃的眉目淡去，显得风流又狠厉。
她，的确，有点受宠若惊。
“不合理？”
18岁的陈喋拿着刚学会的知识亲手拟的合同，字里行间都能看到18岁小姑娘的骄矜。
另一边，昏暗的酒吧包间内坐着个男人，一只脚踩着茶几，把烟抽的浓雾缭绕。
“想让我睡你？”
接到电话时已经日上三竿，陈喋刚起床在浴室洗漱，湿着手接起电话对方开口就是这一句。
付笙忽然想起那次在公馆，被闻梁从电梯里拽出来的那个女人。
陈喋那时并不是早早就为自己以后独立出来铺路。
他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付笙再次哑口无言，看着他往门口走。
“你不是看到过她么。”他说。
他笑声从嗓子里沉着低荡出来，磨得人心尖都发痒，和刚才的样子完全不同。
谁都能感觉到闻梁不爽。
付笙肩膀被撞的生疼，又被闻梁拽着头发用力往下一勾，她头皮一刺，被迫抬起下巴仰视他。
闻梁从卫生间出来时就看到那女人站在外面，喝得多了，自然眉目含情，百转千回。
当时她还非常非常喜欢闻梁，完全抱着小女孩的崇拜倾慕情愫，关系变的暧昧不清也让她非常欣喜。
周围其他人对视一秒。
一颗漂亮的脸蛋可以带来许多好处，至少，付笙从来没在男人身上受过这样的折辱。
只有肖轼和他关系近些，算是知道他为什么心情差。
她原以为，四年也许就够闻梁真正喜欢上自己了。
独立，能够去开始自己的事业是陈喋告别闻梁的第一步。
座上一贯还有几个美人，其中一个坐在角落目光直直打量他，片刻后起身穿过众人坐到闻梁旁边。
“滚。”
陈喋很认真地看，一点没找出毛病：“挺合理的啊。”
“嗯，今天不小心睡过头了。”陈喋把长发束起成高马尾，脖颈纤细，坐到餐桌前。
但也不得不承认，闻梁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对很多女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陈喋拿着筷子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