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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的时候，柯睿熙的物理笔记本从蒋小姜的身后递过来，还带着他不太满意的声音，“你刚刚上课怎么了？”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面对面的、悠长的一次对视，让蒋小姜想起了琼瑶剧中那些欲言又止的苦命鸳鸯。

    这个时候绝望就从窗外投射进来，向着蒋小姜扑过来，它不是独自存在的，它们是一伙的，它的军团很庞大，前仆后继。

    单手托着腮帮的蒋小姜，只能把手机放起来，无奈地再拿起笔，朝着画满了乱七八糟符号的黑板扫了一眼之后，还是没能在笔记本上落下一个字。

    斜后角的位置，有一道光投射过来，那么嫉妒地、羡慕地朝着蒋小姜投来。夏殊把从路年那里借来的笔记本狠狠地扔在桌子上，不领情的夏殊气哄哄地说：“我只想要柯睿熙的笔记本！”

    “我还问你呢？”蒋小姜夺过柯睿熙手里的笔，反问道，“你怎么想的！”

    于是，在蒋小姜的周围，每一处都是绝望。

    近乎是在同一时间，教室的前门探进一个脑袋，大喊了一声：“夏殊，把你的英语书借给我！”

    “没什么。”蒋小姜埋下头，盯着暗黑的抽屉的某一个角落。

    这时候蒋小姜才发现手里一直握着柯睿熙的笔。

    是夏历。

    勉强地把老师说的每一句话都梳理一次，然后再记在笔记本上。

    “谁稀罕！”夏殊把笔记本扔回给隔壁组的路年。

    夏殊极不情愿地走过去，把自己的英语书递给了夏历，没好气地说：“别在我书上乱涂乱画！”

    没有办法再听下去一句话，蒋小姜的笔停住了，没有办法在笔记本上飞驰，它以倦怠的姿势停在她还没有画完的符号上。

    “因为刚刚夏历的话吗？”

    看到夏殊生气，蒋小姜有些得意。

    “喂……”柯睿熙的笔盖在蒋小姜的背后戳了戳，“听课呀！”

    “谁知道你们女孩子怎么想的。”柯睿熙的笔停了停，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我要不要把蒋小姜弄到手还用得着你管！”蒋小姜又想起来这句话。

    夏历没有理她，抽走英语书就像个逃兵一样溜走了。

    “想什么？”柯睿熙的视线缓慢地上移，定格。

    “喂，夏殊同学，你不要就还给我。”总是文质彬彬的路年也要被逼出火来了。

    夏历往班里扫了一眼，可又不好意思地避开蒋小姜的目光，没底气地喊了一声：“你屁话怎么那么多，到底借不借啊！我复习要用！”

    “你高三用高二的英语书干吗？”夏殊的嗓门全班都听得到。

    上课已经五分钟了，连抽屉里的课本还没有拿出来，这是很狼狈的事情。蒋小姜该庆幸老师站在讲台上很大声地说翻开物理书，至少他那低沉的声音把蒋小姜从迷宫中救了出来。

    药盒是白色的，在再黑的地方都有着让人可以辨认的颜色。

    盒子里仅剩的两颗还可以再吃一次。蒋小姜看了一眼，然后把盒子塞回抽屉，拿出物理书。

    “那你把笔还给我。”

    蒋小姜伸手在抽屉里找书的时候，触到了小药盒，昨天没有来得及吃的药，滚在地上有一颗被夏殊踩成了粉末，还有一颗大概也被值日生打扫干净了。

    “算了。”蒋小姜侧过脸，避开柯睿熙的眼神。

    “……”

    为了不让这种尴尬的问题在两个人之间延伸，蒋小姜试图转移彼此的注意力，于是玩闹道：“就不还给你哦！”蒋小姜把笔放进了自己的笔袋里，笑呵呵地朝着柯睿熙晃了晃笔袋。当柯睿熙伸出手来抢时，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温。

    蒋小姜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偷偷摸摸地做一些小动作。

    蒋小姜猛地抬起头，说：“你别胡说，跟他有什么关系啦！”

    没有办法走在老师的前面，就会慢半拍。老师讲了好几个例题了，可蒋小姜脑子里还是在思考前一题是不是应该那样子。

    “我要不要把蒋小姜弄到手还用不着你管！”

    声音从每一个缝隙中钻进来，蒋小姜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听课。

    蒋小姜快要到十八岁了，她还没有听过多少甜言蜜语，她也还没有经历过心动的表白，她对一句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话傻了眼，失了聪。

    柯睿熙扑过来要抢回自己的笔，蒋小姜往后倾，两个人闹得嘻嘻哈哈。

    蒋小姜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除了柯睿熙在她身边外，还是有别人想要她，这是多么惊人的发现。过去小姜一直都没有看得那么清晰，而现在却变成了火眼金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