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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罢了,若不然,这天下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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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辞没接君绍的问,卷起上河图说道:“世子还是同我一去取等主子回来”

    君绍在延洲房内,来回翻腾着“这玉髓坠子不是师傅的吗”

    云辞想上前制止乱翻的君绍,但看着君绍这般毫无顾忌的洒脱之态,生出了几分羡慕,愣在一旁提醒:“世子,还是别动为好,主子不喜欢别人乱动他的东西”

    君绍又拿起坠子晃了晃,边嘟囔着:“本世子是别人吗?这坠子本世子喜欢,师傅也都为时偏心”

    云辞掐着时间估摸着延洲差不多要回来了,这段日子,云辞早晚根据延洲来回的时间,大约是能估算出来

    云辞提醒到:“咳咳…世子你歇会儿,喝口茶”

    翻了大半天的君绍,接过云辞递过来的茶盏

    延洲今晚心情很好,只因刚刚给余焕英喂药的时候,发现余焕英的小手指动了动看来不日便能醒过来

    刚回来就借着烛光看到,自己房内两人对立站着,一人将手中杯子递给另一人的美好画面故意沉声:“你俩没房吗?大晚上的”

    云辞略显局促的放下杯子:“主子,回来了”

    对比云辞的局促,君绍倒是反客为主:“你还好意思回来,大晚上的又上哪儿了知不知道本世子等你多少天了白天本世子起床时,老于说你出门了,夜晚本世子休息时老于说你还没回来本世子要是你媳妇,就得日日守活寡…”

    君绍一顿猛输出,也不管云辞看自己的表情有多搞笑

    延洲闭闭眼,生子一口气:“说正事,说正事”

    君绍懂得见好就收,也就闭上了嘴

    云辞和君绍把白天得到的消息,和局势又细细的给延洲说了一说

    延洲听完双手扶背,在房里来回踱步…

    在一旁的二人见延洲不说话,一时间也拿不定是什么心思只能坐在一旁看等着

    良久后,延洲停在书架前,轻声说道:“君绍,坠子拿出来”

    坐在一旁的君绍一副死不承认的表情,自顾自的喝茶

    云辞看出延洲面色有几分冷意,忙低声对一旁的君绍说:“玉髓坠子,还有正事儿呐”

    君绍望了望二人,十分不情愿的拿出坠子,小声嘀咕:“本…本世子就是看看”有心虚的补充一句:“先说正事,这马上就到边城了,殿下拿个主意”

    延洲轻笑一声:“这梁国皇帝都不着急,我着急什么再说了父皇和师傅不都说了量力而行嘛,现在我可没什么力,不仅量不了更是行不动”

    君绍听到延洲如此轻佻的话,心里生了不满开口质问:“殿下这话是说,那卫国征战的老将军,和那十万我卫国子民兵生死你也量不了,行不了?”

    延洲轻佻的拿起玉髓坠子:“管不了,管不了,你俩想管就回去想办法…”

    君绍自知学士谋略,天资手段都不如延洲,原以为等他回来能寻个好法子,让随行的卫军能减少伤亡没想到净将满腔期许错照进了沟渠气愤的准备上前打延洲一顿

    云辞一把拦住君绍,挡在二人中间延洲不恼不急的看着满腔怒火的君绍不由得笑出了声,惹得君绍更加不悦…

    延洲慢慢躺在软榻上,漫不经心的说道:“君绍,我问你,就算这次有法子避开我卫国十万士兵免于伤亡,避了这祸事那后面?然后呐?”

    君绍十分笃定高声的说道:“他们肯定会找其他军队,攻打禹城,到时候我卫军在择轻而攻,避重就轻的跟在九国后面,定能保住我十万军受最小的伤亡到时候灭梁得以成功,那么瓜分战果也是有的,倘若灭梁失败,我卫国十万士兵,梁帝看在祖训的面子上也不会处死他们”

    延洲没回顺着君绍的话接,而是缓了缓神情开口问道:“云辞,你也是这般想的”

    云辞恭敬起身行了一礼:“主子,君绍说的也是当初卫帝看局势时说的,我觉得有理”

    君绍懒洋洋的说道:“既然有理,那你俩就去做,给战马下点药,给卫军染上疾疫或者过了黢河让人去杀一杀那几位卫国老将军,又或者搞点其他几国之前的嫌隙,定能如你二人之意,报下卫国那十万士兵”

    君绍和云辞听到延洲一口一合的瞬间说出这么多法子,确实只要操作仔细,随便一条都能让卫国避了这次祸事

    两人相互望望,有看了看软榻上的延洲行了一礼,关上门走了出去

    延洲听到外院大门关门的声音,才缓缓起身走到窗边、伸直手臂朝窗外望去一只雪鹰悄悄绕过梁都皇城,静静地落到延洲手臂上乖巧的用头在延洲手臂上蹭了蹭

    延洲用另一手摸了摸雪鹰,嘴角含笑笑,低声喃喃:“蠢货,一帮蠢货,师傅也就我这么一个好徒儿,小雪鹰你说对吧…”

    随后将那枚玉髓坠子放到了雪鹰嘴里,乌黑密布的梁都上空,天空回响着一声声尖啸的鹰鸣声…

    从延洲院子里出来,初夏的夜风吹着,君绍也清醒了许多,一边走着一边回忆延洲刚刚说得话总感觉哪里不对,此时,天空回响起雪鹰冲霄的嘶吼声

    突然顿感一觉,一把拉住云辞:“不对!不对!”

    云辞看着一脸沉思的君绍:“哪里不对?刚刚主子说得法子都是可行的,只需你我二人商议好如何部署,随行的将军必能保住”

    君绍深邃的双眸露出不一样的神情:“云辞,你有没有想过,匹敌战场已经荣归故里的老将军,为何这次都自愿请奏出征?”

    云辞不明君绍这话何意,还是按照自己的猜想说道“其他国家都是暴戾好战的将领,咱们卫国近年来少战事,自然是这些老将军出征了”

    君绍摇摇头,又抬头望了望天…乌云沉沉,黑昼寂廖,一点无孟夏时节本该有的晴明皓月

    云辞见君绍立在原处,头仰黑空,不由得催促“世子,世子走了暗线还等着,送信去黢江”

    君绍回头,望着云辞笑笑,伸了伸懒腰,一脸轻松的说道:“云辞,按照殿下的法子送信过去吧。老将军便自会安排妥当,本世子今儿也累了”

    云辞见状,便也不再多言边自行去了暗线处

    ……

    “咯吱”一声延洲院的大门又开了

    立在院里的延洲正望着院里的桃树出神

    君绍走到延洲跟前,深深一跪,行了一个大礼:“殿下,破苍穹残山河,我君绍都追随殿下”

    君绍挂着浅笑,望着桃树淡淡开口:“绍弟,你觉得把这颗桃树换成木棉树如何?”

    在君绍的记忆里,延洲只有一次开口叫他“弟”,那还是他们第一次见的时候如今,再次听到延洲这样称呼自己,心里瞬间乐开了花不由自主的抬头唤了一声:“哥~”

    延洲挂着浅笑一只手将君绍扶了起来:“有不算太笨,万事未定,变数颇多,你仔细考虑清楚,现在回北疆我也不会怪你,任何人都不会怪你”

    君绍笑笑道:“若本世子真回了北疆,眼睁睁的看着群狼四起、火海狼嚎、无望无际的蚕食着天下百姓,本世子心肠狠,见不得这余生都是不活了死不完的光景,还不如杀个痛快,到老了,也能图个清净”

    延洲拍了拍君绍肩,眼里多了一丝欣慰:“万事小心”

    君绍收起笑意回到:“万事小心”

    延洲又转了转神情,笑呵呵的说道:“明儿,我要去见梁帝,这颗桃树给我换成木棉树”

    君绍笑笑回:“好”

    ……

    延洲白天待在余焕英寝殿内给余焕英喂药,到了夜幕后才出公主府

    回到府中,延洲先换了一身黑色玄衣朝着皇城方向去了…

    此时,御书房只有梁帝和延洲两人延洲是悄悄溜入皇宫的,到了御书房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梁帝下是一愣,随后有屏退了所有下人

    “小小年纪,如此猖狂,你可知朕今日便能杀了你”梁帝喝了茶,温和语调,透出来的每个字都自带了帝王的威严与杀气

    延洲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神情也看不出一丝恐慌

    梁帝余光扫了一眼延洲,缓缓的问道:“听说是你救了英儿”

    延洲微微弓了身子,对着梁帝行了一礼语调平和的回答:“是,在边城碰巧救了公主殿下”

    梁帝看了延洲一眼,像是在看他到底说的是不是真假:“那你为何要当着英儿的面设计诈死自己?”

    延洲十分笃定的说道:“回皇上,在下只想利用公主殿下,任何时候都不想”

    梁帝闻言,颇感意外,好奇的问道:“这么说,你以前认识英儿?”

    延洲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认识,在冰川尸洞时就认识了”

    梁帝全身一僵,怔怔地看着延洲:“你就是那另一个孩子?”

    延洲答 “是”

    梁帝直直的盯着延洲,神情又冷峻到缓和,颔首笑笑说:“你不是,你不是,那孩子”

    延洲也挂着笑,只是那笑似寒日冰窟,令人心惧,轻轻挑声问到:“陛下是更相信那碗药吗?”

    梁帝面色阴鸷,似乎察觉到自己神情不妥慢慢起身:“你师父的事,朕并不想理会,朕与你父皇也是有些故交的。无论你是不是那孩子,在朕这里都不重要,朕不怕你将此事说与天下人知,朕做的这一切上对得起皇家祖先,下对得起世间百姓”

    延洲神情冷冽了几分,带着讽刺意味:“那陛下,可对得起你的亲闺女,梁国的长公主殿下吗?”

    梁帝面色阴沉,隐忍不发的沉声说道:“英儿既为梁国公主,那以梁国为先,以天下为先,便是她的宿命”

    延洲闻言,轻佻的哼了一声,高声质问:“敢问陛下,到底是陛下并无天资硬要登那位子,才一次次将亲生女儿抛到狼群豺豹中去给争权赌命。还是陛下,本就无心冷血,只要能坐上那位子,用谁不是用呢?亲身女儿又如何。”

    延洲看着后背朝着自己的梁帝,提了提胆子,拿出鱼死网破的架势,继续义愤填膺的说道:“陛下每每逢了凶就将她视为钓饵抛出去,化了吉再灌一碗药给她。等傻傻的公主殿下醒后,又变成了天真烂漫一心崇拜陛下的好女儿”

    延洲边说着,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些他无意间看到的画面,声音更加冷冽的说道:“陛下,她不可怜吗?从小被自己的父皇,被梁国上下算计,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还乐呵呵的将你这个父皇和梁国百姓放在心尖上,视为命中至宝”

    梁帝不语,就这样背对着延洲,站了许久,也想了许久

    梁帝为帝三年有余,从登基后便没人敢这般同他讲话。

    从立为皇太子之日起,领兵作战二十五年,也从未有人质疑过他的用兵之道,用计之策。他身为梁国皇子,从小先皇就教育他:百姓为先,皇家子弟为后,国为先,家为后。所以对于余焕英梁帝是有亏欠的,但对于梁国来说梁帝一直以为,那些都是余焕英身为梁国长公主应该替梁国担下的难道这一切都错了?

    延洲见梁帝迟迟未动,心里腹语:罢了,若不然,这天下也不要了,自己带着余焕英躲到仙霞居去一辈子也未尝不好。便躬身微施一礼,准备告辞。

    “等等”梁帝开口,依旧是背对着延洲

    延洲轻笑:“在下今日有所冒犯,还望梁帝无怪罪,在下告辞”

    梁帝转身,面色没有了帝王之气的威严,多了几分平易和沧桑,慢慢帝坐到龙榻上。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朕确实无皇家天资无掌管天下之才,这位子到朕这里已是步履维艰,朕为帝三载,日日勤勤恳恳,孳孳不倦不改半分懈怠,为皇太子时为了不负先帝,更是将妻儿都卷入了梁国大业之中十五载……朕以为朕做的很好了,今日方觉知,朕全错了,朕没护住发妻,更害了亲女、也未给梁国培养出下一代好君主,如今四周十国率领三百万瓜分我梁国土地和子民,都因朕得不配位才酿成这破天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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