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延洲,我第章第章第章我原谅你了
“大声点,不然外面的下人听不见”
余焕英被这话卡住了嗓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就算自己将人喊了进来,要么身后人自己撤了,要么进来的人都被他杀了。
余焕英感觉身体的异样,不禁又动了动,哪知道,身后之人抚在腰上的手,将余焕英箍得更紧了。本就小小的个子,这下犹如砧板上的鱼肉,花圃里的小花,任人采摘。
“玉絜,和我走吧!我会待你很好很好的”
浴池里的水本就很暖,再加上,被牢牢的箍住,让余焕英的身子更加燥热。脱口而出“本宫才不和杀人犯走”
身后的人,原本放在余焕英唇角摩挲的手指停了下来。
等余焕英反应过来,只剩下浴池边,飘飘荡荡的丝绢帘子。
余焕英伸手用指尖摸了摸唇角,高声唤来下人嬷嬷,换上干爽的雪纱长裙。赤脚又在浴池四周一寸一寸的检查。
“殿下,是在找什么吗?”刚进屋的映瑶,看见四处张望的余焕英,疑惑的问道
这浴池四周左右两面都是封闭的,正对着的两面,一面是十丈高的围墙,墙角养的是翠竹,另一面是同余焕英的寝殿内室。余焕英望着高耸入云的围墙,心里腹语:到底是鬼魂还是没死?
“让人把浴池,通往寝殿的折扇门给封死”余焕英转头对着映瑶说道
映瑶疑惑 “封死?殿下关上门不就好了吗?”
余焕英高亢的吩咐“不好!现在立刻封死”
这高亢不用质疑的声音,吓得房内的一众下人以为听错了。
不一会儿,浴池到寝殿的门封得严严实实的,现在哪怕是一只蚊子也过不来。
余焕英被这样一闹,躺在床榻上,怎么也睡不着。
“映瑶,点上安息香,之前院里撤出去的人,今晚都守在外面” 余焕英也不知道,现在就是有些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到映瑶这里,打点好一切后,便在门外开始了反思,自己怎么越来越不懂自家殿下了以前可是不用殿下吩咐,自己就能先想在殿下前,如今这般是不是自己哪里没上心?这样下去殿下是不是不要自己了?越想越难过
床榻上的余焕英,想的倒是另外一件事情。刚刚到底是不是鬼?难道自己魔障了?如果延洲没死?他是怎么逃出来的?那司徒侯爷不对,隔着那样的血海深仇,他怎么可能放过司徒侯爷。
余焕英很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以前可从来没因为别人的事,睡不着过越想越睡不着,安息香一根接着一根,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四更天,才疲软的闭上了双眼。
次日,晌午时分,
余焕英睡眼惺忪的醒了过来,在床榻上赖着不想起。到最后听着肚子咕咕叫,才起身梳洗用膳。
“这卫国也太过分了”
“刚把我们镇国将军侯府给化为火海,现在居然还有脸了”
“太气愤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余焕英本就会功夫,耳力自然也是极好的院外下人压低的声音,屋内旁人听不清,到她这里可是一清二楚的
余焕英不解,又想听个全,舀了一勺鸡汤下口:“叫管家过来”
不一小会,管家恭敬的站在桌前“殿下,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奴才吗?”
余焕英平静的开口,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卫国怎么了?”
之所以这么问,是知道这管家的性子,心里眼里从来就藏不住事儿。府上其他人说谎,余焕英未必看的出来,但这管家只要说谎,谁都能看出来。所以问话,想听真话,问这管家准没错。
“殿下,这这卫国也太不是东西了,仗着祖上与咱们有交情,刚和咱们结下血仇,如今还当做没事儿一样,又来结亲。卫国当我们是什么殿下,放心,现在朝中将军都在商讨如何灭了卫国”
这管家啰嗦了半天,余焕英终于是听懂了。放下手中的鸡汤,看向管家,疑惑的问道:“卫帝想与梁国结亲?”
管家恭敬的行礼回答:“是”
余焕英又夹起一小块青菜 “可是要嫁哪位公主过来?”
管家面色为难 “这那卫国皇帝痴心妄想,想想迎娶殿下过去”
管家话还没说完,余焕英震惊到有些恍惚,高声骂道 “啊?你是说那卫国老头,想娶本宫?他都多大年纪了,后宫妃嫔那么多,外面还有那么多红颜还不够,他是失心疯了吗?”
房里的奴才见状,纷纷跪了一地。
管家匍匐跪地低声说道 “殿下,殿下不是嫁给卫帝是让殿下嫁给卫国的皇太子”
很少见余焕英发大火的映瑶急,忙的补充道:“殿下,奴婢也听说了,是卫国以国书礼聘,想让殿下嫁给卫国皇太子为正妃”
余焕英轻蔑的哼了一声 “谁本宫也不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今日早朝,那卫国使臣,今早面圣,不止带了国书礼聘,还将几十箱聘礼一同搬入朝堂上,听说一向脾气温和的三代阁老,都气到当场吐血”
管家,将今日所听到的,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父皇可有说什么?”
“梁帝倒是很和煦,既没让将军宰了使臣,也没收那几十箱聘礼”
余焕英心里莫名的不安 “父皇没有当场拒绝?”
“没有,只说齐国也想让殿下嫁过去其他的就再议”
“都起来吧!”余焕英说完,又抬手示意把饭菜撤了,现在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余焕英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呆呆的望着木棉树嫩绿的枝杈。
她心底知道,与梁国、与百姓、与父皇、哪怕是平日里疼爱她的皇叔们,以及从小照顾她的炜先生对所有的人来说,她余焕英的分量,没那么重。
不论在世人眼里,她是多么受宠的梁国大公主,但从有记忆时就明白,那些时时刻刻,都将她挂在嘴边,疼爱她的长辈们,在天下面前,在危机面前,也是将她最先推出去的人
良久,
一只仓鸮落在木棉树上,打断了余焕英不堪的思绪
心里生出一个声音:跟他走也未尝不可。突然,又被这一想法给震惊到了。
余焕英嘴角挂起一抹讥笑,心里自嘲:没想到,她余焕英,梁国万人宠的大公主,在这世间夹缝中,最好的归属,居然是去投靠一位断袖男子。
余焕英有些脾气的说道 “都下去吧!别在院里院外杵着了”,一众下人有些纳闷的看着映瑶。
昨儿不是让都守着吗?怎么今儿又都变了?映瑶也纳闷,看着余焕英的神情,又不敢多问,只得挥手让众人下撤了,自己守在一旁。
余焕英轻叹:“你也下去”
映瑶轻轻关上萧凤阁最外的一扇门,不放心守着门外,自己越来越不了解殿下了,这可怎么办?
余焕英低声呢喃 “这世间又能靠谁呐?罢了!微小时,最难时,不都这样倘过来了吗?有什么好难过的,又有什么好自怜自艾的,还是傻一点,木讷一些好”
院外的映瑶轻唤了两声“殿下,殿下”,随即推门而入。“殿下,齐国小殿下齐云祥求见,好像有急事,管家拦不住,殿下见不见?”
余焕英坐在摇椅上,丝毫未动,平静的开口 “让他进来吧”
齐云祥健步如飞的跑到余焕英面前,略带喘息 “英英,你你会嫁去卫国吗?”
余焕英微勾唇角 “卫国皇太子妃也还不错”
齐云祥有些焦急的开口 “英英,卫国现在都没立皇太子,若这门亲事敲定了,那么以后谁是卫国的皇太子,谁才是英英的夫君。这样这样倒不如嫁给我皇兄”
余焕英淡然的开口 “所以,你是来为你齐国说这话的,想让本宫嫁到齐国?”
齐云祥慌乱解释道 “英英,你知我不是那意思的,上次在听风阁,我同你说的可还记得?当日,你说梁帝不会让你嫁给齐国。可卫国终究和齐国不一样,祖上便与梁国交好,启延渊在梁都床城捅了那么大的娄子,梁帝在朝堂却处处维护卫国,如今,卫国又直接下聘礼这”
后面的话齐云祥没说出口,他开不了这个口,他太害怕那就是真的
余焕英至始至终,躺在摇椅上,一副事不关己的看着齐云祥,紧促语气和慌张的表情。直到齐云祥没在开口,她仍然这样看着面前人。
过了更久,齐云祥将手掌,放在余焕英面前晃了晃 “英英~”
“云祥,你是不是想娶我?”余焕英平静的开口,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齐云祥扬在半空中的手停顿了一下,喉结不停的滑动,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轻轻咳了两声,“英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余焕英瞧着面前人,轻松的开口 “云祥,你回去吧!”
齐云想试探的问道:“英英刚刚你说”
不等齐云祥说完 “刚刚我开玩笑的” 余焕英打断了后面的话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本宫的婚事,父皇会妥善安排的”
余焕英闭上双眸,不再多言院里有些过分的安静,片刻后,齐云祥抬步走出了萧凤阁
摇椅上的人,思绪被拉到微小时,那时余焕英,才开始有记忆。
房间里满是杂乱无章的干草,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味道,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将还站不稳的余焕英,连连挤到角落人越来越多没人在意角落里,小小的余焕英,扯着嗓子拼命哭泣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都走了,还不会开口说话小余焕英,嗓子早哭哑了。突然被人掐着脖子举在半空中,空气中难闻的味道越来越浓,快窒息的小余焕英,被重重的扔在了漆黑黑的草丛中。
那是余焕英第一次留下的记忆,后来慢慢长大才知道,那记忆中难闻的味道,是人的血腥味,那一片黑黑的地方叫做黑夜。
双眸微微颤抖,眼角划过一道道泪痕
摇椅上,余焕英身子弓着一团,白皙的手握成拳头,抵在嘴唇上,慢慢的双眸渐渐湿润,紧闭的双眼,怎么也守不住,一串串往外流的泪珠,抵在唇边的手背,印出一排排红色的牙印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余焕英慢慢走到床榻上,侧过身,拉过被子,双眸止不住的颤抖。
……
“殿下,奴婢把安息香给你点上”
“殿下,奴婢让大家都退到院子外了”
“殿下,让奴婢在外守着殿下可好?”
不见余焕英回应,映瑶点上安息香,退出寝殿内室,悄悄的守在了门外
天微微亮时,余焕英独自起身,避开府上的下人,牵起当日送她回梁都的那匹黑马,向城外而去。
初夏时节的晨光总是来得很早,城郊外的路上,清清冷冷的晨露打在脸上,一缕一缕晨光追着马背上的人儿跑。余焕英感觉心里十分舒畅,十分痛快…好似那不堪的记忆永远留在了黑夜里
一个时辰后,余焕英勒住马绳,下马,朝那一大片空旷上,唯一且突兀的墓碑走去
初夏的阳光照满四周山峰,空旷的地面上洒上一层淡白金光,懂事的黑马,躲到了阴凉的树林中
余焕英在那碑前站了许久,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这里,只是想出来透透气,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里。
余焕英慢慢弯下身子,坐在墓碑前,用手轻轻拔着初夏长出的嫩草。
低声喃喃:“延洲,我我原谅你了原谅你诓骗我”
“我很难受从有记忆开始总感觉周围都是冰冰凉凉的他们都说我性子冷淡养不熟看似都对我很好梁国很大很大公主府很好很华丽可我我就是没有家我就是没有容身之地”
“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出息唉我可能是疯了疯了更好哈哈哈”
余焕英大笑的躺在草地上,空旷的四周,让这笑声格外清楚又十分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