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左问,你是胃痛吗?”俞又暖轻声问道。
俞又暖走出四维所在的大楼时,回头望了一眼,觉得自己大概是有自虐倾向,左问这样讽刺她,她反而高兴,看着他的情绪会为她的事情所波动,俞又暖就又恢复了一点儿信心。
左问转过头,有些木愣愣地望着俞又暖。俞又暖俯下、身道:“我熬了白粥,你喝一点儿好不好?”
俞又暖点了点头,“是我。”
左问却突然伸手,将她大力一拉,俞又暖站立不稳地跌坐在左问的腿上,不得不用手支撑身体,以防止压到他的腿。
俞又暖起身走到他身边,看他翻阅联系人里的老王,才慢悠悠好心地告诉左问道:“我让王叔将你的电话拖入黑名单了,他是我的司机,不是你的司机。”尽管老王的薪水实际上是左问在支付,可是他还是听俞又暖的。
俞又暖起身到厨房去熬白粥,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她已经是熟能生巧了。
左问也不等俞又暖说话就进了寝室。
俞又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有敲门声,她起身从猫眼看出去,却是andy扶了左问站在门口。
左问缓缓地将俞又暖的手掰开,认真地道:“又暖,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累了,不愿再陪你走下去。”
左问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垂眸看了看表道:“再过五分钟我有客人。”
牛奶在俞又暖的嘴唇上添了一行白胡子,她自己恍然不觉,向前倾了倾身,以一种哄骗情人的低柔声调道:“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左问?”
这一次俞小姐可是有备而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好的。”俞又暖去厨房找了半天的蜂蜜,用温热水兑了,端到房间里。此时andy已经将左问的外套和鞋子脱了下来。
左问回来的时候,俞又暖正在客厅的瑜伽垫上用功——眼镜蛇式,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时,她的身体正游走向上,在左问沉默的眼神里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像灵活的美人蛇一般抬起头,就差吐出蛇信子了。
粥熬得很粘稠,俞又暖就着勺子尝了尝,挺好喝的。她关了火,去寝室看左问,他已经将身上的薄被踢到了地上。
可惜俞又暖的声音频率仿佛不在左问的耳朵接受范围之内,左问毫无反应,只专注地看着放在腿上的电脑。
俞又暖抓着左问的衣襟,抬头望着他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情绪,的确如他所说,他累了,他的眼睛就像老僧一样古井无波。
“俞小姐,左先生喝醉了。”左问的脑袋斜搭在andy的肩上,andy有些吃力地将左问扶进房间,放到床上。
“你回来了,老公。”俞又暖故意嗲着嗓子道。
“俞又暖?”左问有些迟疑地问出。
左问已经不问俞又暖为什么来了,直接掏出了手机。
“这一次你又想要什么?”左问冷冷地道,满脸的讽刺。“这样耍我很有意思吗?”左问的手贴上俞又暖的脸颊,拇指在她的耳畔来回摩挲。
俞又暖拿钥匙试了试绿园小区那间公寓的门锁,居然可以打开。她走进去四处瞧了一番,当初桌子上的白粥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而左问的房间明显是有人住过的痕迹,俞又暖抿嘴一笑,不是说不回来住了吗?还不是回来了。
俞又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躺在左问的床上,拉过他的被子盖在脸上,鼻尖有他的气息,好像还可以自欺欺人,以为足够努力就可以挽回。对于俞又暖来说,她已经忘记了过去,就想当然地觉得左问也可以放下过去,显然她是想错了。
俞又暖刚打开门,就闻见一股浓烈的酒气。
傻瓜才会离婚呢。尽管左问把她的自尊心和自信心都打击得够呛,可是俞又暖还是不想放弃他,放弃了左问,她的生活就会失去最大的支柱,尤其是经济支柱,从而她就不得不面对那许多繁琐的公事。她父亲真的很有眼光,左问俨然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和勤勤恳恳的孺子牛,于情于理,俞又暖都不能轻易放弃。
俞又暖在愣神中,听见关门的声音,一下就被惊醒了,也顾不得换鞋,趿拉着拖鞋追下楼去。
“俞小姐,我先走了。左先生的胃不好,他已经很久没喝酒了,如果可以,你给他熬点儿白粥养养胃吧,他半夜可能会饿醒。”崔明皓道。
俞又暖心里一惊,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出轨加拿掉孩子,她都不知道换做自己是左问,还会不会原谅自己了。
左问本来已经放松的眉头又拧了起来,将头转了一个方向。俞又暖吐了一口气,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照顾一个喝醉酒的人,不过好在左问的酒品很好,喝醉了就是睡觉。
俞又暖也不生气,自己拿过牛奶杯子喝了起来,“上个月我去了姑姑家,你知道她吗?”
左问睡得很熟,只是睡着之后眉头也依然紧皱, andy道:“俞小姐,麻烦你给左先生倒一杯蜂蜜水,解解酒吧。”
左问滑动电脑触摸屏的手停了停,脑海里响起俞又暖曾经说过的话。
俞又暖站在客厅里,手指扶着下巴笑得好不开心,看来有些人也很介意她失踪嘛。只是俞又暖也不敢去问左问,就怕他恼羞成怒,反而弄巧成拙。
俞又暖在左问的耳边轻声道:“喝点儿蜂蜜水再睡好不好?”
俞又暖换上上次留在这儿的家居服,洗手间里她的牙刷、毛巾已经不见踪影,不过没关系,她早有准备,今日又自备了一套。
左问推开电脑,掀开被子坐起身,因为太过突然,以至于俞又暖不得不往后退来避开他,牛奶泼了一半在她自己的衣服上,好在温度不高,俞又暖刚想抱怨,就听背对着她站在门边的左问道:“我们曾经有个孩子,你把它拿掉了。”冰冷的声音里有尽量克制却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因为愤怒。
俞又暖将薄被捡起来,重新盖在左问的身上,却见左问忽然睁开了眼睛,可眼神却很茫然。
“真不敢相信,她四十六岁的时候还生了一对龙凤胎。”俞又暖道:“她以前是主张丁克的,直到四十多岁才突然想要个孩子。”
左问不说话,俞又暖喝着牛奶继续道:“看到那两个小家伙的时候,才明白姑姑为什么改变主意。你见过他们吗?”
等左问回了房间,俞又暖敲了敲门,也不等他回应,就直接推门而入,“我给你热了牛奶,可以帮助睡眠。”俞又暖将牛奶端到床头柜上,她觉得自己还真是有贤妻良母的潜质。
俞又暖站在料理台边,用勺子搅动着锅里的粥,在厨房的窗户上看到自己围着围裙的样子时,忍不住抿嘴一笑。她的眼睛不停地偷看窗上自己的影子,有一种虚假的温馨感,就好像她和左问是一对最平凡的夫妻,妻子正在给酒醉的丈夫熬粥。
俞又暖点了点头,显然andy这个助理比她这个左太太称职多了。
俞又暖是给点儿阳光就可以灿烂的人,“娱乐新闻你是知道的,狗仔的那支笔恨不能天天都有周一见。左先生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该相信我的品位。”
左问拿了睡衣出来直接进了卫生间。
左问收了电话看着俞又暖,“怎么,时隔一个多月,俞小姐又开始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
左问深深地看了俞又暖一眼,拉开门,对着俞又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你的品位一向不怎么高。”
真是自打嘴巴。
俞又暖被当成了空气,或者当成了家中的一件摆设,被左问完完全全的无视了。
俞又暖跑上去拉住左问的手臂,“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