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抬头看向镜头，笑着道：“想听什么？”
她享受那些人带给她的温暖，而她也很喜欢那些人因为她说的话而感到喜悦那种心情。
她愣了愣，宋哲瞧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向了最后一排。她看着面前的娃哈哈，小心翼翼剥开了塑料薄膜，低头小口小口喝起来。
“想喝就喝”他打断她，语气里全是不耐，“想那么多做什么？先把喜欢的事儿做了。”
她不敢说话，只能憋着声音哭。宋哲把手里的书“啪”一下合上，突然就让人停了车，自个儿下了车。她自己一个人回了教室里，这时候她已经把眼泪擦干了，坐在第一排背书。等上课铃快响起来的时候，宋哲单肩背包，大摇大摆走到他面前，“哐”一下把娃哈哈往她面前一放，不耐烦道：“给你的。”
杨薇说完，就将大提琴带到了阳台，然后给手机找了个位置放着。
杨薇端着椰子鸡，提了一袋娃哈哈，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片刻后，她忍不住思索——她看上去已经活得这么惨了吗？连这位经常给她送外卖的小哥都对她产生了恻隐之心？
“文哥始终是你哥”开了口，杨薇本来以为他只是挂机，没想到对方真的在，她不由得有些惊讶：“这么早就在我房间里蹲守啊？”
只是打从宋哲出国之后，他就没再给她送过娃哈哈。
她既然没有太多规划，那就不必想这么多，现在她也找不到其他事儿做，而做主播这件事，她其实很开心。
她小时候一直很喜欢喝这种饮料，以前她妈每次打完她就买这种饮料哄她。后来到了宋家，赵阳兰觉得这种饮料糖分太高不健康，于是她就再没喝过。直到有一次她偷看小说被赵阳兰撞到，虽然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甚至于赵阳兰什么都没说，可她就觉得很忐忑，很害怕，还带了羞愧与后悔等等复杂的情绪，于是在上学的时候哭了一路。
“我也不知道，”杨薇想了想，随后道，“随意吧，其实没有计划，也是一种体验。”
杨薇十四岁的时候就喜欢他，只是追星这事儿在大多数人眼里总和脑残挂钩，于是一直以来她都是偷偷追，偷偷喜欢。一转眼，也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在她终于能光明正大追星，光明正大支持爱豆，她感觉很高兴。
《you raise me up》
说完这句话，周文就有些后悔了，然而杨薇已经看到了，她听到这话，眼睛亮起来。
周文勾着嘴角，有那么几分高兴：“好啊，祝你观影愉悦。”
杨薇这半个月来几乎不怎么拒绝粉丝的要求，别人说什么她做什么，于是她拿着手机进了厨房，开始直播自己做饭。
“拉得好？”
那时候她吓傻了，小声开口：“阿姨说我不能喝……”
她三思了一会儿后，感觉到了饥饿，于是又点了一锅椰子鸡送进家里来。
他说：“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会很好。”
“刚下飞机，没事儿干。”
“不要，”杨薇十分大方，“我给你个专场。”
“给你刷礼物。”
“自己做点吧。”对方劝她，“煮个粥。”
“你先把合同发过来吧。”杨薇开口，颇有几分犹豫。向维高兴应了声，挂了电话后，赶紧加了qq，把模板合同给杨薇送了过去。
她一面批注一面把合同看完，接着他给对方拨通了电话。
说着，杨薇突然反应过来：“你想听？”
她有些茫然，端着椰子鸡到桌上，自己打开了锅盖，取了碗。
“那就好了。”杨薇笑起来，“我今天打算出去玩，你说去哪里？”
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就够了。
“打算体验到什么时候？”
杨薇听着向维的话，大概猜出了对方的来意，她应了一声道：“嗯，没有。”
想到这里，杨薇不由得心里有些感慨，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商家今天突然做活动，但是这瓶娃哈哈ad钙奶似乎就像是某种暗示。
杨薇想了想，她低头道：“那拉个通俗的吧。”
这一次开门之后，外卖小哥先递了一排娃哈哈ad钙奶给她，杨薇有些疑惑，对方讨好笑着道：“那个，因为您升级成为了我们的高级客户，所以给您特意赠送了一排娃哈哈ad钙奶，祝您用餐愉快，天天开心。生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您要加油！”
她开始慎重思考，哪怕此时此刻，她内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可多年的习惯告诉她——面对任何郑重的决定，都一定要三思、三思、再三思。
杨薇唱歌唱到晚上八点，然后就和大家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嗓子有点哑。
今天她没有开直播，这是她鲜少吃饭不开直播的时候。她将饭放到瓷碗里，放好调料，准备开吃的时候，她突然看到桌面上放着的娃哈哈。
“还有，”周文想了想，还是道，“直播适可而止，人生毕竟是你的人生。”
大提琴声低沉优雅，似乎能抚平人心上是所有伤痕。杨薇拉着曲子的时候，抬眼看向镜头。
而这条路是她要选的吗？
杨薇步子停在书房，看见书房里放着的大提琴，便朝着大提琴走了过去，笑着道：“我学了十年。”
刚刚路过书房，文哥突然道：“你会拉大提琴？”
“嗯对，我是来谈合同的，我有意和你们签约，但是你们看，这合同有些条款能不能修改一下……”
“那正好，”杨薇笑了笑，“我也没事儿干呢。”
“你怎么知道？”杨薇不由得有些诧异，文哥解释道：“我刚才看到了。”
旁边宋哲被她哭烦了，抬眼瞧她，不耐烦道：“多大点事儿你能不能好了？”
sweet薇薇是她主播的名字，杨薇愣了愣后，点头道：“是我。”
杨薇将米和菜放在锅里，拿着手机一面和文哥聊天，一面进了屋。
“谢谢。”
周文下线之后，杨薇也觉得没有了什么趣味，她放下大提琴，去喝了粥，然后去刷了周文主演的《我愿说爱一万次》。
周文今年二十八岁，但他走红的时候，却只有十五岁。他以歌手的身份出道，最后却在二十岁以演员的身份封帝。如今十三年过去，当年和他同期明星大多过气，却只有他一路扶摇直上，成为了一颗常青树，完成了从流量小生到实力演员的完美转变。如今年纪虽然不大，但在影视圈里辈分却是不小。
她喜欢别人因为她而开心，从而给她赞扬，这比她买对了股票、创建了公司，都让她更有幸福感。
“看电影吧。”周文想了想，认真道，“《我愿说爱一万次》上映了，你去看吗？”
说着，她的琴弓落在琴弦上，缓慢悠扬的旋律随着晨光一起流淌。
“我是猫猫直播平台经纪部的经理向维，是这样，您还没有签约经纪公司吧？”
这一串话把杨薇个说懵了，而外卖小哥似乎很怕她一般，把椰子鸡一锅端给她，转身就跑了。
“啊，你是说我爱豆那个新片？”杨薇高兴道，“我当然要去看啊。今天去包场！”
她做饭的技能就停留在十四岁以前了，虽然做得慢，但也将就着能做。文哥静静看着，好久后，他突然开口：“为什么当主播？”
后来她每次难过到哭，宋哲就给她这么一瓶饮料，这仿佛是他某种无言的安慰，于是哪怕后来她不喜欢喝了，宋哲递给她，她也会觉得高兴。
杨薇喝着牛奶喊了那人一声：“文哥，早啊。”
周文没理会他，他看着屏幕，嘴角含笑，低头开始在屏幕上点送礼物。
网红就是这样的，流量来得快，但是去的也快，大半个月过去，大家对她也没了新鲜感，剩下的都是些铁杆粉，她没有签约平台，也没有经纪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流量推送，也就是一小批人陪着她。
杨薇愣了愣，片刻后，她笑起来：“我知道。”
其实现在当主播，她就是偶然进入，小打小闹，一旦要签下这份经纪合约，就意味着她将正式将这件事当成一项事业。
“吃过早餐了吗？”
对方询问，杨薇摇摇头，随后习惯性道：“你说吃什么？”
“喂，向经理，我是sweet薇薇。”
助理薛尤在他前面开着车，一面开一面道：“我说他们就是不安好心，和你说什么直播。你一影帝要真去做了直播那就是自降身份，人设不保。你说你就是去了解了解，你看你现在是了解的样子吗？完全就是吸毒上瘾！”
她一天把影片看了三遍，直到饿了才兴高采烈回了家，刚到家，她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热情道：“你好，请问是sweet薇薇小姐吗？”
将近四月的天气，南城已经很暖和了，晨光落在她身后，她今天打算出门，就穿了条白色的长裙，如瀑的墨发散披下来，看上去带了种莫名的温柔。
杨薇没有立刻打开合约，她犹豫了一会儿。
“非专业人士，就是随随便便拉一拉。”
这时候还只是早上七点，直播间里只有一个人静静呆着。
于是她把饭吃完，回到了桌前，打开了向维发给她的合同。
说着，她低头切着姜丝道：“其实挺有意思的，他们说的好多事儿，我好多年都没做过，甚至以前也没做过，体验过了，也挺新奇。”
就像当年宋哲说的——想那么多做什么，先把喜欢的事儿做了。
周文静静拿着手机，心弦似乎被人轻轻拨动，他舍不得移开半分目光，凝视着手机里的女人，听着那为他独奏的旋律，感觉自己的心随着旋律一起围绕在这个女人身边。
“早。”
她有很好的镜头感，看着镜头时候，她的眼睛很亮，她的笑容似乎混合着晨光，从那冰冷的网线一路传递过去。
“我们非常看重您的潜力和才华，想和您签一个经纪合约，您看您意下如何？”
杨薇瞧着这句话，忍不住笑了：“不没事儿干吗？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做什么，就干脆当一下主播。”
“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