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嚣张
“这件事交给我们了，你回去吧。”
“行。”姜妍点点头：“以后夜深了，我不希望再接到打扰身体排毒的电话。”
姜妍松了口气，再回头，李宏被陆凛教训一番，底气不足，蜷在墙边哼哼唧唧：“你们私闯民宅，我要报警！”
“只是感觉很挫败。”姜妍颓丧地说。
在陆凛啰嗦的时候，姜妍已经自觉地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所以？”
“你已经有决定了？”姜妍问道。
“瞎凑什么热闹。”陆凛拉住车门：“你明天不上班？”
“既然他想挽回我，我应该给他一个机会。”邬梨踟蹰地说道：“毕竟我还有孩子，我必须要让这个家保持完整，让孩子有父亲，毕竟，家是最重要的，一家人就是应该完完整整。”
陆凛说：“时间不早了。”
姜妍：……
邬梨咬着下唇，终于点了点头：“我想再试一试。”
经历了这件事，邬梨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终于痛下决心，要与自己的丈夫离婚，李宏则坚决不同意，在调解室里苦苦哀求，甚至不惜下跪，而几位调解员也是恪尽职守劝和不劝离。
“把你家的具体|位置告诉我。”
她怀疑陆凛为了这个梗，专门去配了副眼镜。
这是姜妍这么多年来，付出了血和泪才领悟到的道理，而如今，被这样一个饱受凌虐的女人讲出来，怎么听都不是滋味。
陆凛环顾四周，不解地问：“为什么关窗？”
他说完这句话，姜妍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陆凛朝着小区走去：“接到群众举报，某些家伙纠集人手聚众斗殴。”
坚硬似铁。
“我是你……”见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邻里，“大爷”两个字让陆凛生生咽了回去。
邬梨摇了摇头，她蓬头垢面，额头上有明显的淤青，嘴角也有血迹，身上也有多处擦伤。
“谁在敲门，也想尝老子的拳头是不是？”
他定了定心，沉声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摸……”
“你跟我来一下。”她不顾周围人的阻拦，拉着邬梨走出了调解室。
陆凛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缓缓说道：“他在你父亲的公司上班，公司什么经理总裁，对你似乎还挺恭敬。”
“我女儿今天考试没考好，他又喝醉了酒，那我女儿撒气，现在带女儿躲在厕所里，他在踹门！”电话里传来邬梨颤栗的哭腔：“救救我！你救救我！”
姜妍看相四周，客厅里的摆设差不多都给李宏砸了个遍，果盘里的水果四处滚落，花瓶也砸了，碎片到处都是，房间一片狼藉，混乱不堪，抬头便望见墙壁上挂着两个人结婚的婚纱照。
“我得跟过去看看。”姜妍固执地上了陆凛的车：“邬姐一个人在警局，还带这个孩子，她在江城又没有亲人，我跟着，方便照应。”
“开门！”
姜妍深吸一口气，难以置信看向陆凛：“你让我公报私仇，让刘总炒了他？”
“这个时间，应该是肝脏排毒的时间，接下来就是胆排毒，肺排毒，大肠小肠……”
陆凛说道：“放心，已经报警了。”
卫生间摇摇欲坠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还穿着单薄睡衣，狼狈不堪的邬梨抱着她的女儿走出来。
今晚夜风微微凉。
希望宋总编能公私分明，不要给她小鞋穿呀！
陆凛将车停靠在姜妍楼下，说道：“你跟李宏，不是早就结了梁子么？”
陆凛还是坐进了车里，低声咕哝：“反正都这么丑了，再丑一点……”
车内的空气在沉默中逐渐升温，呼吸着渐稀薄的空气，他脸色也渐渐泛起了红晕。
“宋总编哪里惹到你。”姜妍不明白：“这都多少天了？还在碎碎念。”
所以，老子想你赶快回去排毒啊！
房门从里面被打开，李宏手里还拎着酒瓶子，醉醺醺道：“你谁啊你！”
来不及等电梯，陆凛率先跑上楼，姜妍也连忙跟了上去。
“那又怎样。”
陆凛呼吸有点乱，心跳疯狂加速，感受着她柔软的手在他身体皮肤间游走，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警察赶了过来，将李宏带走，邬梨也一块儿去警局做笔录，估摸着又是要忙到后半夜去了。
她手无缚鸡之力，过去了也没辙，索性叫上帮手。
“……”
窗外街道上偶见行人经过，夜色寂静，一轮弦月低垂云端。
姜妍看着她的眼睛：“如果现在放弃，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还有你的孩子。”
“我家住，住在龙江小区4栋409，啊，他要进来了！”
姜妍到的时候，他也才刚从车上下来，两人隔着浓郁的夜色，遥遥对视一眼。
“我是你警察叔叔。”他跨步上前，三招两式便将他制服了。
姜妍连忙跑过去，检查邬梨的伤势。
她说完便匆匆离开法院，一刻也不想在此停留，身后邬梨形单影只目送她，身形萧条凄楚。
她女儿已经被吓傻了，宛如小兔子一般，蜷缩在她的怀里，都吓懵了已经。
陆凛没有理会她，已经开始撞门，并且拿出手机报了警。
“狗改不了……”姜妍说了一半，觉得这句话似有不雅，于是换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现在表现好，只是因为不得已想挽回你，等你真的信了……”
尽管宋希文再三要求，姜妍是着实不敢再坐他的车回去，今天在营区卖了队友，此刻再让队友送回家，只怕今晚她都别想安心入眠。
“斯文败类才戴金丝框眼睛。”陆凛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一个黑色无镜片框架眼镜戴在高耸的鼻梁：“正直并且睿智的人，都戴磨砂材质眼镜。”
“他的眼镜，金丝框的。”
陆凛让姜妍先回家。
而如今，入目是满眼的荒凉。
姜妍全然不掩饰：“想和你亲近亲近。”
怎么回事，居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他一定是太累了。
姜妍看着邬梨那纠结的模样，知道她内心又开始动摇了。
家是最重要的。
几日的晚上，姜妍正睡得香甜，迷迷糊糊让一阵电话铃声激醒，被窝里渗出一直白皙的玉臂，摸到电话。
这女人，太嚣张。
姜妍按下一个钮，车窗缓缓阖上，密不透风。
关老子屁事。
她笑了笑，毫不犹豫便下车离开，头也没回，只留了陆凛一个人坐在车上，心潮起伏。
姜妍望向他，疑惑不解：“嗯？”
邬梨哭着摇摇头。
“出事了不找警察叔叔，你还想找谁？”他不满地回头：“弱鸡领导？”
这时候有邻居打开房门，一个披着外套的老人对陆凛道：“这家男人晚上喝醉酒经常闹出些动静，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我这就是在上班呀，要搜集材料你忘了？”
“怎么是你？”
楼里有不少邻里听到哭喊声，探出头来观望看热闹，不过没有人站出来帮忙。
姜妍猛然清醒过来：“邬姐，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十分不妙。
“怎么样？还好么？”
“真坏啊陆陆哥。”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回去的路上，陆凛如实这样对姜妍说：“你终究无法插手别人的人生。”
姜仲晨电话里倒是答应得好好的，不过到了之后，却发现来的人不是姜仲晨，而是陆凛。
陆凛看了看手表：“已经一点了。”
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姜妍也听到他鼻子里发出一声傲慢的：“哼。”
“好。”姜妍的手抽了出来。
姜妍不听话的爪子顺着他的手背往上，见陆凛没有什么反应，姜妍胆子更大了些，手顺着衣角就伸了进去，摸到他紧致的皮肤，他腹部结实的板块肌肉，再往上是胸膛。
“所以？”
俩人刚刚走进四栋单元楼，便能听见楼上有女人的哭声和男人愤怒的叫喊声。
“这段时间，他没有酗酒，也没有对我动手了，每天按时回家，做饭做家务也是他，对我态度也很好……”邬梨心虚地说：“我想，如果他能够一直这样，这就是我最期盼的事情了。”
保持家庭的完整固然重要的，但前提一定要是家人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如果做不到这个，不如好聚好散。
姜妍挂了电话，来不及耽搁，匆匆换了件便衣，便驱车赶往龙江小区，路上，她给姜仲晨打了个电话。
“谁啊这么晚……”
陆凛沉默着坐在位置上，微微低垂着眼眸。姜妍第一次注意到，他的睫毛竟然那样长，轻轻盖着眼眸。
走廊边，一盆白玉兰幽香四溢，姜妍直言道：“是不是又想原谅他？”
姜妍低声自言自语道：“姜仲晨那家伙，不想起床就直说，我找别人就是，给你打什么电话。”
她的手微凉，抚摸着他手背温柔的皮肤，那触感宛如柔韧的丝绸。什么都不需要做，这样一种触碰，足以在两人心头激起颤动不已的火花。
姜妍又问道：“孩子受伤了么？”
陆凛一口气跑到四楼，站在门边听了听，在一户门前用力敲打，怒吼道：“开门！”
“我什么都没说。”陆凛耸耸肩：“随你自己的心意。”
彼时的邬梨年轻美丽，羞怯怯倚在西装革履的李宏身边，伉俪情深，结的是百年之好。
两人就这样接触了一下，姜妍便将手移开了。
她声音慵懒，与电话里急促的求救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救命，救救我，我老公疯了，他要对我的孩子动手，救救我！”
邬梨低着头，拧着眉头，眼神闪烁：“谢谢你一直帮我，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我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