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她说：傅寒声，你这个大骗子
“不，我不知道。”双眸直视萧潇，傅寒声一字一言仿佛呕出了所有的心魂变迁：“如果你爱我，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我不能让你独自面对这些，我受不了。”
傅寒声抬手帮她擦泪：“这件事与你我无关，你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有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找证据证明……”
萧潇忽然开口打断了周毅的话，她问：“周毅，你们老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别开脸，一张俊脸痛苦的扭曲着。
警察起身和同事交谈了两句，下意识看向傅寒声，只见适才还镇定自若的男人，在看到萧潇的那一刻，脸色忽然难看到了极点，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萧潇，满眼猩红。
“昨天晚上。”
闫钊和傅寒声各执一词，警察皱眉间，就见有同事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女人，竟是萧潇。
萧潇身体僵了，从他的怀里缓缓滑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2009年4月17日，萧潇站在藏宝室内间，她一张又一张的翻看那些发票，浑身颤抖，哭的站不起身。
傅寒声按住她的肩，沉重的像是两块烙铁：“潇潇，你听我说。警察收到录音，问话是必然。今天不管警察前来山水居带走的那个人是谁，你相信吗？家门口定是守了很多记者，我不能让你站在风口浪尖，再一次承受这些。”
傅寒声摸着她的头，站在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母亲隐隐颤抖的身体，低头拍了拍萧潇的背：“我去洗把脸。”
萧潇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周毅，出了这种事，萧潇可以躲在傅寒声的背后，但唐妫不能，唐妫看到傅寒声被人带走，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纷纷，唐妫不忍。”
“什么因为你？你马上闭嘴回去——”他朝她激烈大吼。
傅寒声走了，世界寂静了，萧潇呆呆地坐在卧室地毯上一动也不动，她曾觉得这间卧室温暖无比，但如今却是盈满身心的冷。
傅寒声嘴抿成一条线，站在卧室里不看她，似是在忍耐什么，后来狠心离开：“我已经让周毅去查黎世荣事发前都曾跟谁接触过，事情与你我无关，就不惧警察调查，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
那天，萧潇从他心口撤下手指，平静道：“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在这里出现，我不能让你独自面对这些，因为我也受不了。”
萧潇没有询问他是怎么知道闫钊的存在，只是抬眸看着他，轻轻说：“是，我曾说过要让徐书赫血债血偿，但黎叔策划车祸事件，与我无关。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怕，难道你也以为车祸这件事是我唆使黎叔做的吗？”
有些事情，他已无法阻止，唐伊诺疯了，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报仇，适才警卫在电话里说门口聚集着很多记者，毫无疑问，定是唐伊诺泄露了风声。
说什么两年婚期？说什么互惠互利？
这么一出去，不管是有罪无罪，下笔者定是怎么模棱两可，怎么醒目怎么写。
是的，包括傅寒声在内，几乎所有人听到录音和萧靖轩、徐书赫之间的恩怨，大概都会这么想，傅寒声有这样的心理预期，让闫钊去警察局，却不是为了替萧潇顶罪。
萧潇拿起毛巾帮他擦手，不去看他的眼睛：“我所想要隐瞒的，不愿公开的那些事，你都知道了吗？”
萧潇晃神：“你私底下找过闫钊？”
他的眼中没有警察，只有兵临城下的崩塌。
山水居有一间藏宝室，萧潇曾经去过那里，并在外间看到了许多古董字画，至于内间……曾瑜曾对她说过，内间除了傅寒声，几乎没有任何人进出过。
“为什么，为什么不听话？”他问。
后来萧潇对温月华说：“妈，我想单独待一会儿。”
他承认，听闻这件事不是萧潇做的，他在心里确实是松了一口气。眼下他去警察局，例行问话完毕，只要警方或周毅等人找到黎世荣伤人案与其他人无关，此事也就尘埃落定，萧潇也不会再身陷舆论之中……
萧潇面色如常，眼睛里也尽是血丝，但她的嘴角却绽放出了一抹笑，她看着警察道：“黎世荣车祸案，我丈夫毫不知情，他是因为我……”
“你爱我吗？潇潇。”他低语。
周毅来找萧潇：“太太，先生说了，黎世荣临死前，一定会给他儿子联系，他让我……”
他点头候。
劫难来了，就要一步接一步的解决，在他的计划里，先让妻子置身事外，至于“唆使杀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自是不会坐以待毙。
周毅默默地攥着手机，猝然间湿了眸。
她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温月华来了，萧潇这才说话，她说：“妈，这件事跟傅寒声无关，他是因为我……”说不下去了，萧潇转过身，肩膀耸动。
萧潇看着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的他，眼神柔软湿润，虽然告诉自己不该哭，但还是有眼泪溢出了眼眶，她上前将手放在他的肩上，轻声呢喃：“傅寒声，我不能……”
萧潇转身就往外面走，却被傅寒声拦腰抱起，众目睽睽之下强行抱萧潇上楼，萧潇一只拖鞋掉在了客厅里，一只拖鞋掉在了楼梯上，傅寒声不理，回到二楼卧室，轻轻松松就把她扔到了床上。
他和她婚期太短，还不足两年好光景，他怎么舍得，怎么甘心？
傅寒声不认唆使杀人，不紧不慢强调闫钊信口开河，片面之词皆是来自于诬陷，直指黎世荣车祸案与他无关……
他在洗手间里很久没有出来，萧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推门走进去，就看到他俯身撑着洗脸台，低头看着哗啦啦作响的水流，眼睛有些湿芑。
萧潇拿着毛巾，她虽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眼泪还是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她的情绪已在爆发边缘，温月华还没走出内间，她就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一边哭一边叫：傅寒声……
她在床上看他，他站在床畔插着腰喘着气看她，相互不妥协瞪了一会儿，萧潇赤脚下床，再次往门口冲，他再一次抱住她不放，婚后第一次大声吼她的名字：“潇潇——”
曾瑜来找她，说是摩诘在哭，萧潇不为所动，被曾瑜搀扶到沙发上坐定，过了几分钟，曾瑜再进来，她还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温月华坐了一会儿，伸手去碰萧潇，但刚碰到她，她就浑身颤抖起来，这一次温月华把萧潇紧紧地搂在怀里，抱着她不放：“潇潇啊，你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你，我这个傻儿子是真的爱惨了你。”
此时，警察再次来到客厅里催傅寒声离开，萧潇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我不能让你去，这件事跟——”
4月17日，萧潇紧紧抱着傅寒声，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傅寒声，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不能。”
温月华闭上眼睛，猜到了，从警察进门不久她就猜到了。
周毅没想到萧潇会这么问，一时哑言，过了几秒，红着眼睛道：“太太，我只知道，如果今天警察带走的那个人是你，我们老板一定受不了。”
山水居藏宝室内间里面，摆满了2005年与萧潇有关的所有物件：他随她坐公交车保存下来的公交车车票；她买水零钱掉落，他拾起的几毛钱小硬币；c市和南京往返高速服务区发票，一张张整齐排列……
萧潇从傅寒声的神情里看出了端倪：“你以为是我做的对不对？”
温月华在一旁看的满心酸涩，走过去拍萧潇的肩，还没开口劝说，自己倒是先落下了眼泪。
——傅寒声，你这个大骗子。
温月华进去过。萧潇搬到西苑不久，某次傅寒声酒醉回山水居，温月华伺候他上床，帮他脱衣服时，发现了一把钥匙。
“傻瓜，我爱不爱你，你这里知道。”她把手放在他的心口上。
在她的对面，是一幅巨大的照片拼图，将近一万个碎片，拼成了一个她：南京街头，她戴着耳机，背着书包，低头走路……
“知道。”
上午，警察局。
钥匙拿给曾瑜看，曾瑜说钥匙像是藏宝室的钥匙。那天晚上，温月华站在藏宝室内间，第一次窥探儿子长年累月无从诉说的满腹心事，心里是满满的难过和不舍，颤抖着唇，触目所及，竟是良久都没有说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