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婚姻，穷途末路
萧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排到号，又是怎么从排号老末窜到了排号前几，只知道b超室，他一直陪着她，目不转睛看着仪器的同时，和医生浅浅交谈。
唐婉目睹，下意识抿了抿唇，极其缓慢道：“徐誉，我知道我以前……但以后我会改，我会——”
他说的那么平淡，那么无谓，却听得唐婉心中莫名酸楚。
“对不起。”徐誉再次开口，“我们这段婚姻，一开始就是错的，我哥幻想唐氏宏图大业到手，你父亲幻想假以时日称霸唐氏，只可惜到头来，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值得更好的男子，而我注定不是那个人。”
邀请入屋，唐婉看着徐誉拄着拐杖，问他：“腿怎么了？”
2008年3月之前的人生，他是为他人而活，但2008年3月之后，他只为自己活，再也不愿迁就任何人的喜怒哀乐和寂寞无依。
徐誉避开她的眼睛，也转过身，站立太久，他有些累，朝沙发走去，背后传来了唐婉的声音：“你还爱着唐妫，对不对？”
“伤了。”他倒了一杯水递给唐婉，见她复杂的看着他的腿，徐誉笑了笑，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平和：“腿能保住，已是万幸，用医生的话来说，以后勤复查，复健，走路不是问题，就是跑步可能就有些麻烦了。”
徐誉以为唐婉前来成都，是来找他签字离婚，但一个星期过去了，她不仅没有提及离婚，甚至在公寓客房里住了下来。
唇拂过他的耳，萧潇轻轻道出一句话：“该自责的是我，不是你，你……很好。”
距离傅寒声和萧潇不过数百米，有一栋住院楼，那里同样有一对夫妻在一个星期前“重逢”成都，上演着属于他们之间的婚姻纠葛。
“对，我爱她。”徐誉直视唐婉，用平静无比的语气告诉她：“在她很小的年纪里，我就喜欢上了她，仅她一人，就耗干了我所有的热情，现如今我连爱一个人都觉得望而生畏，这样一个我，你觉得我还会是一个好丈夫吗？”
门里门外，夫妻对视一眼，竟是恍若隔世。
萧潇搂着他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衬衫衣领和脖颈交接处，她的眼睛有些湿，是因为她感受到了他的自责和后怕。
“对不起，唐婉。”徐誉静静开口，他在这一刻无比清醒，事实上这种清醒伴随了他整整五个多月，他焦灼，他痛苦的清醒着。
婚姻，可以勉强，但时间长了，一颗心会像铸了铅的球，越来越沉，假以时日会生病。
重新开始？
傅寒声在张海生备车间隙，匆匆上网查了查，答案五花八门，越看越焦躁，就怕先兆流产。
“唐婉，我不是。”
“不急，先去医院，看医生怎么说。”傅寒声是这么安抚妻子的，但他心里其实比妻子还要急，还要不安。
他是那么期待这个孩子出生，两人相处，多是贴心照拂，如果真的是出了什么事，他会比她还难过……
唐婉咬着唇，她看着他不说话。
傅寒声本来不愿告诉萧潇，怕她情绪不稳，担惊受怕，但她现在是孕妇，有些事她必须知道，于是把出血症状说给她听，措词带着安抚，却依然没能止住萧潇的忐忑难安。
去医院，沿途阳光照耀，傅寒声攥着萧潇的手，她的手很凉。
萧潇握住了他的手，她摇头，却是说不出话来，不怪他，她知道原因在她，行程密集，太过奔波，也太累，跟他没关系，纵使房事滋生，他也一直很温柔，是不会有问题的，但这个男人遇到事情，总是对他自己太苛刻，习惯反思他自己的过错和缺失，所以才会这么自责。
“怎么了？”忽然去医院，萧潇难免会胡思乱想。
医院b超检查，不存在胎盘低置，胎心胎动正常，医生让两人不必紧张，继续观察。
唐婉面色如死灰，她在徐誉的眼睛里看到了她的婚姻，火焰熄灭，只余一片灰烬。
徐誉看着她，沉寂，不说话。
眼神投向傅寒声，像小学生发问一般：“忽然出血，是不是跟我最近奔波劳累有关？”
徐誉脚步微顿，走到沙发前坐下，伸手倒水喝，这时唐婉走过来，她站在他对面再次追问：“你还爱着唐妫对不对？”
他低头坐了一会儿，然后伸出双臂搂紧了她，额头抵着她的，眼神咫尺交汇，语气轻柔如棉絮：“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和孩子。”
在此之前，因为徐誉腿脚不便，所以专门雇了一位阿姨来做钟点工，入了夜阿姨就离开，所以到了夜间，公寓里特别静，直到唐婉入住。
闻言，徐誉内心震动。
陌生城市，傅寒声又是带着萧潇仓促前来，去得时候，已是人满为患，他让张海生和曾瑜守着萧潇，转眼间就消失在了人群里珐。
唐婉在一个星期前终于找到了徐誉的行踪，随后赶赴成都，并在下午时间段按响了一家公寓门铃，徐誉拄着拐杖来开门。
“你问我，我也说不出缘由来。”良久之后，她终于直视徐誉的眸，语音很慢，但却咬字清晰：“虽说当初和你结婚有着太多的不甘心和身不由己，但你我之间毕竟有过温暖的瞬间，我一直以为我对你没有丝毫感情，但你离开c市之后，我一直在找你，起初以为自己找你，是因为恨你不辞而别，直到汶川地震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你是我的丈夫，至少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仅仅为了丈夫两个字，我也要找到你。可是找到你之后呢？我没想过……”
数分钟后，他回来了，扶着萧潇往里面走：“看着路，我们先去做b超检查。”
唐婉轻声说：“徐誉，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见过品行最好的男人，我和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度觉得你我结婚是孽缘，但父亲却告诫我，孽缘经营的好，也会变成良缘。成都同屋一星期，你我之间不再有争锋相对，每日平和相处，我发现自己开始依恋这样简单的日常时光，我今年已是三十出头，没有化妆品掩盖，有时候看着镜子，内心依然高傲，但眼睛却会率先溜走一丝仓惶。奔赴青年，我在想，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你我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同样是这家医院，明明是相识之人，却因空间和人潮阻隔，生生演变成了错过。
名义上她是他的妻，徐誉无法将她拒之于门外。
谁都想拥有一段全新的开始，但他厌倦了c市，厌倦了周边熟悉的人和事，挣出牢笼的他，只想过最平静的生活，再也不愿重走回头路。
唐婉凝视他：“你就是那个最好的男子。”
值得一提的是，孕妇妊娠期间，阴|道分泌物增多，也容易出汗，有关于个人卫生方面，只要有傅寒声在，多是他在帮忙祧。
萧潇起初尴尬，不自在，他每次碰她，她都会因为紧张全身僵硬，他察觉到并不多言，但次数多了，有些事难免会成自然。
离开成都前一日，萧潇阴|道有出血症状，傅寒声不动声色的攥紧湿毛巾，帮萧潇穿好衣服，去了一趟洗手间，有条不紊的洗手，然后走出来扶萧潇起身穿鞋：“我们去一趟医院。”
医院走廊，萧潇心里一块大石落定，这才察觉傅寒声的手竟比她还要凉。长椅上，傅寒声抬手覆面，搓了把脸之后，对萧潇说：“平时要多喝水，多注意卧床休息，不能提重物，不能过于劳累……”说到这里，话音一顿，他轻轻的闭上眼睛：“这事怪我，我应该忌房事，如果我不……”
她似是变成了一个贤良妻，8月22日，唐婉陪徐誉从医院复查回来，扶着徐誉在公寓里复健，徐誉突然开口问她：“这次来成都见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唐婉在傅寒声那里体验到了粉身碎骨，而他在萧潇那里碰撞的身心俱疲，这么看来，他们都是情感世界里的失败者，既然失败，本应相互拥抱取暖慰藉，但徐誉却下意识摇了摇头。
其实，看到妻子有出血症状的那一刻，他脑子有些懵，刹那间倒是想起了无数缘由来，却都是有关于他自己。他在懊悔，未检查就已经开始责备自己，他应该克制自己的性|欲，会不会是……
闻言，唐婉愣了一下，然后一点点地松开他的手臂，她伫立在原地，任由沉默在室内无声流走。
他叫徐誉，她叫唐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