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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夫妻,其实她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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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先生很豁达:“吃吧,我不嫌弃你。”

    少时,远离故土,漂泊异国,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是否也曾思母心切?

    萧潇返身回屋,客厅里遇到曾瑜,问起傅寒声,得知在后院,已然明了他正跟阿慈在一起。他今天中午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倒是给她夹了几次菜,中途又一声不响的离席…呙…

    “是吗?”傅先生看着萧潇,似笑非笑道:“上次黑胡椒意面不错,这次做意面,潇潇似乎忘记添加黑胡椒了。”

    这篇分析报告,傅寒声可曾看过?

    傅先生正喝着水,忽然闻听“老爷爷”三个字,直接被温水给呛住了,再看萧潇,只见女子双手背后,慢吞吞的走了几步回头看他,眉眼间隐有笑意,傅先生既好气又好笑,一口气喝完杯中水,放下杯子时,傅先生站起身,某人惨了。

    阿慈在傅寒声脚旁蜷伏着,萧潇不过去,唤曾瑜近前,把餐盘递给了曾瑜,让她交给傅先生。

    可不能渴着傅先生。

    怎么会?她之前尝过,味道自认还不错。

    曾瑜清了清嗓子,方才开口:“傅先生,您要不要吃意面?”

    “咳——”

    萧潇放下杂志,把水杯送到傅先生面前,眼见那人正喝着水,萧潇不紧不慢道:“别呛着了,老爷爷。”

    不吃吗?曾瑜很为难:“是太太让我端过来的。”

    不到20岁的年纪里,他猝然回国,杀得傅宗伟东逃西散,杀得一众人胆颤心惊。

    他似是随口问问,对于她们之间的相处情节并不多问,低头吃意面时,想来是真的饿了,连吃几口才开始评价道:“味道有些淡。”

    萧潇倒也不尴尬。在这样一个下午时间段,两人并排坐在木椅上,傅先生吃面,萧潇看杂志。那个叫傅寒声的男人说起萧潇的文章,字字如珠玑,那般老成,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和风景,是智者,也是老者。

    下午三点左右,萧潇让高彦开车送张婧等人回大,临走时三人看似波澜不惊,但内心俱是心潮翻涌。

    大概是说的多了,傅先生有些口渴,话语简洁:“水。”

    萧潇不接话,只默默点头,听傅先生一席话,犹如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啊!

    餐盘里,除了一盘意面,还有一杯白开水。

    “走了。”萧潇坐在他旁边的木椅上。

    曾瑜说:“您中午没怎么吃饭,太太前不久送走朋友,亲自下厨做了一碗意面让我端过来。”

    餐盘端给傅先生,傅先生开吃前问萧潇:“舍友走了?”

    傅寒声一愣,笑出声来,无需询问萧潇人在哪里,顺着曾瑜视线便可看到那人:远处,有人倚着树身,一身素色家居装,长发拂动,不是他妻子,还能是谁?

    傅先生拿着叉子旋转适量意面,侧身间,把意面送到了萧潇的嘴边:“自己尝尝。”

    他很会使唤人,萧潇知道。

    幼时,傅寒声在傅宅有翅难展,势必会觉得孤单莫名。

    萧潇总结了一下,曾瑜说这话等于没说,干脆转身去了厨房,先是在厨房里绕了一圈,然后洗手,取食材,最后做了一碗意面。

    傅寒声靠着木椅椅背,闭着眼睛,若不是手指还在打着京戏节拍,几乎会让人误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这是戏谑语气,萧潇自知理亏,坐在椅子上不吭声。傅先生听戏之前,似乎在看金融杂志,如今他吃饭,萧潇拿起杂志随手翻阅起来,这一翻阅,竟找到了一篇她先前发表的外汇分析文章。

    他自批评他的,萧潇只当没听到。其实又怎会听不到呢?这人是金融天才,对待专业极尽完美,所以挑刺很正常,更何况……他说的很有道理。

    傅寒声没睁开眸子,只淡淡的答:“不吃。”

    曾瑜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阿慈在您身边。”

    周六下午,山水居后院。

    傅先生的心情明显很好,他看着她大笑:“小坏蛋,决不饶你。”

    柿子树下,女子姿容清丽姣好,眸光中隐有光辉浮动,看得傅寒声心潮波动,他在心里笑了一下自己,坐在椅子上时,示意萧潇把那盘意面端给她。

    细算下来,这是她来到山水居后第二次下厨做饭,第一次是多月前的某个凌晨,他当时肚子饿,叼着烟站在厨台前切菜,当时她看不下去,一度担心烟灰砸落在菜盘上,所以主动做了一碗意面给他,当时还故意在里面放了很多黑胡椒……

    12月末,阳光铺满了山水居,冰雪日渐融化,萧潇对京戏兴趣不大,但听了这番唱词,却是若有所思,此刻京剧里的“杨延辉”,何尝不是多年前的傅寒声,心境或许会有所不同,但处境却是相似无二。

    萧潇离开厨房,又去找曾瑜。曾瑜正在茶室里收拾茶具,萧潇开口问她:“厨房怎么没人?”

    若想让萧潇走过来倒也简单,只需牵走阿慈便是,傅寒声放下餐盘,先是把阿慈带离柿子树,又洗了手,等他再过来,果然见萧潇站在了柿子树下。

    傅寒声嘴角笑意加深,倒也是,她怕阿慈,伸手接过那盘意面,吩咐曾瑜:“让太太过来。”

    萧潇听到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走得也是越来越快,但又能快到哪里去呢?右脚走得太快会疼,晃神间,那人已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萧潇看了他一眼,男子外表完胜当下男明星,纵使是坐在椅子上吃面,依然优雅无比,但他偏在这时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杂志,毫不留情的评价道:“报告略显粗糙,分析和判断有所欠缺,满满一大篇文章,到了结尾部分,只用图片草草收尾,至少该在结尾部分作出明确的结论。另外,写此类报告,图表最忌放在结尾部分,放在报告中间,才能出效果。”

    萧潇想了想:“先生平时喜欢吃什么?醣”

    萧潇近几月对外汇走势颇为关注,就连分析报告,也多是围绕外汇而展开。

    唉,萧潇能说什么呢?就着他的手势吃了意面,她吃得很慢,是在品味,吃完后,越发困惑的看着傅寒声:“我并不觉得味道很淡。”

    是啊!

    “厨师和帮厨外出采购还没回来。”

    “……我再拿把叉子。”这叉子,是傅寒声的餐具。

    “嗯?”声调终于有了起伏,傅寒声睁开眼睛,先是看了一眼那盘意面,随后又把目光落在了曾瑜身上。

    有关于她的那番话,消化起来是需要时间的。而时间,她有。

    曾瑜看着她轻轻一笑:“不好说,傅先生对食物比较挑剔,没个准数,除了摆盘要精致之外,味道也要拿捏精准,如果能够做到这两点,他似乎也没有那么挑剔。”

    厨房很静,不见厨师,也不见帮厨人员。

    萧潇靠着一棵老树树身,看着曾瑜端着餐盘一步步走远,看着闲适听戏的男子,她开始意识到,生活里有着太多的破碎,岂能事事尽如人意?

    唱碟机里,京剧演员唱:“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叹,想起了当年的事好不惨然。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想当年沙滩会一场血战,只杀得血成河尸骨堆山;只杀得杨家将东逃西散;只杀得众儿郎滚下马鞍。我被擒改名姓方脱此难,困番邦招驸马一十五年。萧天佐摆天门两国会战,我的娘押粮草来到了北番。我有心过营去见母一面,怎奈我身在番远隔在天边。思老母思得儿把肝肠痛断,想老娘背地里珠泪不干……”

    阳光尚未消散,余热温暖,光线照射在古色古香的木靠椅上,傅先生半靠半躺在木椅上,隔壁木屋里放着京剧名段《四郎探母》,傅先生散散的听着,修长的手指在木椅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节拍,看上去好不惬意。

    傅寒声不紧不慢的移开视线,坐起身的时候,似是随口问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过来?”

    此刻的傅寒声,抛开处心积虑和老谋深算,躺在后院柿子树下,脚旁蜷伏着他悉心喂养的藏獒,耳边聆听着他母亲钟爱的京戏,寓意无限,如此安稳,如此清闲。

    萧潇远远的看着,竟觉得好笑。此刻看那人,倒像是避世山水居,远离都市喧嚣,颐养天年的老人。

    对此,萧潇并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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