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将门虎子

    谢朗登时大乐，“臭小子，不错不错，不愧是我谢朗的儿子！”

    眼见薛蘅要坐起，他将她按住，道：“别理他。”

    谢朗从被子里抬起头，大口喘气，板着脸道：“……天太热，我、我去洗个澡。”

    他话音未落，虎子兴奋地一甩手，便将印章重重地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屋中还有淡淡的奶香，枕边叠着虎子的小衣裳，空空如也的摇篮里，还放着他最喜欢的虎头娃娃。

    看着薛蘅跳下床将虎子抱起，谢朗抱着头，长长地哀嚎一声。

    谢朗轻拍着她的背脊，欣喜之余，又不禁仰天长叹一声。

    “蘅姐……”谢朗将嘴唇在她耳后轻轻蹭着，声音越来越低沉。

    谢朗手足并用地爬上床，钻到被子里。薛蘅掀开被子，道：“你会踢到虎子的，去，到外面去睡。”

    他抱起薛蘅，顺手将烛火熄了，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刚要俯低身子，薛蘅忽觉胸腑一阵难受，猛地坐起，趴在床边，干呕数声。

    刚解开薛蘅的外衫，虎子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频频咳嗽。薛蘅忙运力将他推开，道：“别是呛住了，那可不得了。”

    这一年，谢峻已致仕在家，天天看着四个顽劣的女儿将谢府闹得鸡飞狗跳，头疼不已，成日躲在书房之中。见到孙子回来，长得冰雪可爱，且又不象女儿那般调皮，他不由老怀弥慰，整天乐呵呵地将虎子抱在手中。

    虎子大名谢云起，因为出生在丙寅年，小名就叫做“虎子”。

    好不容易等虎子吃饱，谢朗早已忍不住了，将薛蘅拦腰抱起，丢到了床上。

    薛蘅无奈，只得千叮万嘱，依依不舍地拜别了众人，与谢朗启程，回到了燕云关。

    薛蘅扼上他的手腕，运力一掰，谢朗没提防，“啊啊”大叫，薛蘅瞪着他，嗔道：“我还要喂虎子奶呢。”

    虎子正饿了，吃得很急，薛蘅看得心疼，轻声道：“乖，虎子慢慢吃，别呛着了。”

    抚远大将军谢朗半蹲在地上，与竹榻上的虎子大眼瞪小眼。

    谢朗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只得告饶，“乖儿子，求求你，别哭了。再哭下去，让你娘听见了，爹可吃不了兜着走。”

    薛蘅哄着虎子的时候，听到谢朗嘀嘀咕咕，回头见他将头埋在被子里，身子晃来晃去，不由嗔道：“你怎么了？”

    “干什么？！”薛蘅看着谢朗宽衣解带，瞪大眼睛。

    虎子一岁半时，太奶奶八十二岁寿辰，其时边关并无战事，谢朗请示过摄政的太子后，带着薛蘅和虎子回了涑阳，替太奶奶祝寿。

    谢朗甩着手腕，委屈地说道：“那我等你喂完。”

    虎子却不卖他面子，仍旧哭个不停，谢朗只得抱着他在屋中走来走去，不时拿起屋中的摆件在他面前晃悠。可虎子浑然不感兴趣，直到谢朗把抚远大将军的印章塞到他手中，他才慢慢地止了哭声。

    她抬起头，见谢朗正眼神勾勾地望着自己胸前，不由轻啐一口，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虎子睁开乌溜溜的眼珠看了她一眼，忽然松开嘴唇，“啊——”冲她笑了一下。薛蘅无限惊喜，叫道：“明远快看！虎子会笑了！”

    谢朗哼了一声，猛然伸手，抱住她的腰，将她往床上拖，口中喘着粗气，道：“蘅姐，这都四个多月了……”说着便胡乱去解她的衣裳。

    虎子没见到娘，小嘴一扁，抽抽搭搭哭了起来。谢朗忙将他抱起，轻声拍哄，可虎子哭得越发厉害。谢朗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声，五心烦乱，忍不住喝道：“不许哭！再哭就关你的禁闭！”

    薛蘅心中万般不舍，但看到太奶奶期待的目光，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丢了个眼神给谢朗，谢朗却好象没看见似的，只犹豫了一下，便同意将虎子留在涑阳。

    虎子索性放声大哭，“哇——”

    薛蘅看着这一切，正眼眶微湿，一双手悄悄地环住她的腰，炽热的气息令她心弦微颤。

    他正待扑上去，只听“哇——”虎子在摇篮里嚎啕大哭。

    二姨娘明了他的心思，悄悄和太奶奶说了。太奶奶也将虎子看得如心肝宝贝一般，便唤来谢朗和薛蘅，说自己也不知还能活多久，舍不得虎子，想将虎子留在涑阳，和四位重孙女一起养在膝下。虎子有四位姑姑作伴，想来不会孤单，而薛谢二人也可以更专心军务，守卫边疆。

    抱了半个月，谢峻再也舍不得虎子，见谢朗要回燕云关，想到虎子也要随他爹娘离开，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