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整治
吴应蓉瞧了一眼还好端端提在她手里的袋子。
“不记得。”
回去路上，买了一个西瓜，经过桥头的时候，两人手机同时振动起来。
便招呼她坐下，礼貌地寒暄起来。
一个年轻女人，黑长直，一眼看去，长相也还不错。
“……你们两个鬼东西，快去洗澡换衣服，准备吃晚饭吧，一身汗臭死了！”
翻腕把她手臂一捉，往贴着瓷砖的墙面上一按，“……昨天晚上就想整治你了。”
“……”蒋西池将她胳膊一抓，“现在就去民政局。”
他被浇了一身，直接挽袖子，掀开了浴帘，挤入狭窄的角落。夺过她手上的花洒往上面一挂，让水就这样浇下来。
方萤：“……蒋西池，你变了。”
蒋西池：“……”这要是硬了, 那还得了？
“奇怪了，对我一见钟情？”
然则他是从来不会把这种情绪摆在脸上的人，只在心里默默计算起来，什么时候跟方萤回学校。
蒋西池一贯赶早不赶晚，领着她安检过后，还有足足一小时的时间，便找了个地方消磨时间。
沉默一霎，孔贞贞问：“你们呢？现在在做什么？”
阮学文火速出来救援, “怎么了？”
方萤笑出声，“你才烦，成天绷着脸装酷。”
蒋西池请的假没几天，很快到头。趁着离开墨城之前，他和方萤跑了几趟超市，帮家里补充了一些日常用品，又去拜访了一趟罗霄。
蒋西池笑一声，“我说过了，以前都是让着你的，你还当真了。”
方萤哈哈大笑，片刻又想到什么，“阿池……你还没求婚呢。”
蒋西池：“……”
方萤看向蒋西池：“听见没，臭死了。”
蒋西池吻住她，动作一点没放缓，“错在哪儿？”
“明明是说你。”
衣服都没脱，就这样进去。
两人打闹一会儿，方萤把蒋西池的psp夺过来，进游戏砍怪物泄愤。
女人停在桌边，垂眼笑看着方萤，“方萤，果然是你。”
方萤卸下行李，累得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进浴室洗澡。
热气让她脑袋里也仿佛跟着昏沉起来，“不知道。”
小小一间出租房，住了三年多，对方萤而言，和家真的已经无甚区别了。这些年，物价在涨，租金在涨，身边的朋友来了又去。
“说你的。”
“我是孔贞贞，不认识了？”
“我是解救人的困境，你是腐蚀人的灵魂，性质能一样吗？”
方萤抬脚去踢，蒋西池轻轻松松躲过。看方萤抢过了装西瓜的袋子，扎紧了要砸过来，赶紧往前跑。
消息一条一条往外蹦，高中的班长使劲吆喝：“班聚啊！参加的报名！”
“……我们也在a城。”
眼睛都熏红了，转过头求饶，“……我错了。”
方萤：“……”
蒋西池：“……”
方萤：“……”
罗霄惊讶，“无证驾驶啊。”
“真不记得了，”蒋西池义正辞严，“那个时候只顾着关注你。”
“阿池。”
蒋西池回头，观察片刻，“……不认识。”
“嗯。”
“什，什么情况？要跟我搭讪了？”
蒋西池让方萤先手。
方萤三年的奖学金，加上家教、实习的工资，偿清了大学的助学贷款，也偿清了高中三年罗霄资助的学费。
“嗯？”
“认识十年了。”
“通宵蹲点。”
正在抹沐浴露，听见浴室门打开了，片刻，响起哗哗的水声。
“装。”
蒋西池摸她脑袋，“别闹，除了我，你还看得上别人吗？”
折腾三四个小时，总算到家。
他干这个比以前开网吧清闲，赚得钱却更多，一打听方萤的工资，顿时十分嫌弃，“当什么律师，哥开网吧比你赚钱多了。”
“我进律所工作，蒋西池在a大读研。”
方萤痒得一缩脖子，手臂上霎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谁想要了？我又没硬了。”
“你太烦，存在感太强。”
不约而同地把群给屏蔽了。
温水浇得浴室里腾起了一层薄薄的热气。
方萤：“……但是我身手敏捷，没让他抢着。”
方萤从包里翻出一个本子，掏出笔刷刷刷在纸上画了个棋盘，跟蒋西池下起五子棋来。
方萤当然不信这个邪。
嫌弃地松开了她, 心如死灰地往屋里去。
蒋西池笑了一声, 伸手摩挲她耳根，声音顺着气流送入她的耳中：“……这么想要？”
“好啊。”
和眼前的形象，实在没法重叠在一起。
蒋西池憋笑憋得肺都疼了，被方萤伸肘撞了一下，立马敛起笑容, 把有几分郁闷的姑娘往怀里一揽, 低声说：“你半夜下来。”
吴应蓉：“哎呦，几岁了还疯赶打闹。”
方萤：“是啊, 肯定是吴奶奶教的。”
在家待了两天，都是看得见吃不着, 蒋西池别提多郁闷。
唯独蒋西池，还在她身边。
方萤转过头来，望着他笑，“……好啊。”
“好。”
方萤感慨：“都已经高中毕业四年了。”
“还来？我妈已经会提防了好吗？”
“别，这贵，水晶的……什么意思啊！我替你们着急，还不领情……”
方萤促狭道：“……还没领证。”
方萤：“奶奶，他欺负我呢，抢我西瓜。”
方萤把帘子掀开一条缝，却见蒋西池正在面盆那儿，接凉水洗脸。
一直在网吧消磨到太阳下山，天气凉爽了一些，方才离开。
“可你的户口本也不在啊。”
方萤飞快与蒋西池拉开距离, “……它乱叫呢！爷爷, 这个鹦鹉很会污蔑人, 您应该教训教训它。”
吴应蓉：“……我的天，你俩明天赶紧滚蛋。”
孔贞贞笑看他们一眼，“什么时候结婚？”
“……”阮学文无奈说道，“这句肯定是你吴奶奶教的。”
“记得发请柬啊。”
方萤记忆中的孔贞贞，是初中那个沉迷玩手机的短发女生，以及高中只在走廊里撞见过的，匆匆数面，总是架着一副硕大眼镜的人。
上一次有交集，还是七八年的事，况且与万紫琳和魏明不同，方萤与孔贞贞从来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
蒋西池没什么反应。
“现在看来还是成功的。”
自己不着寸缕，蒋西池衣冠整齐，布料蹭着她背上的皮肤，这感觉很奇怪，奇怪又新鲜。
掏出一看，被拉进了一个高中同学微信群。
“不需要吗？”
蒋西池：“我先你赢不了。”
“是吗？那有时间聚一聚。”
近距离盯着女人瞧了半刻，她脑袋里忽地现出来浮现出了一个名字，然而就是叫不出来。
方萤手托着腮，斜眼看着他，“她初中喜欢过你，你还记得吗？”
明明是很久远的事，回想起来却像在昨天。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就是随口说一说的事。
方萤：“哦。”
鹦鹉：“闭嘴！闭嘴！”
“需要吗？”
方萤转头，背后是墙，所以那人确实是在看她。
正暗自嘀咕，那女人已经站起身，向着这边走过来了。
孔贞贞笑说：“我现在在画画，自由职业。这次去a城办点事。”
他没法容忍自己说到做到的人生里，存在这样一个污点。
他们现在还是住在学校附近，但已准备往离市中心稍微近一些的地方搬，方便方萤以后上下班。
蒋西池：“……嗯。”
“哦？”
“嗯。”
“你先吧。”
方萤心想，说不准是我刚刚教的。
无甚营养的寒暄，孔贞贞抬腕看了看手表，说是有事，先一步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第二天，烦得被赶出家门的方萤和蒋西池，提着行李去机场候机。
两个人你追我赶，在家门口与吴应蓉撞上，立马刹住脚步。
方萤：“……”
丁雨莲看向蒋西池，笑说：“你们明天白天再玩。”
浴室里淋浴的地方拿帘子隔开了，勉强也算是做了干湿分离。
方萤掀“棋盘”，“……还领什么证！不结了！”
“阿池，”方萤低下头，悄声说，“对面那桌坐了一个人，你帮我看看，是认识我的吗？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嗯。”
阮学文呵呵笑说：“就不要跟畜生一般见识了。”
“我们在一起六年了。”
方萤陷入沉思，“……我记得以前打游戏从来都是赢你的。”
方萤忽地举起了花洒，朝他身上淋去。
罗霄网吧的生意还行，毕竟大学男生组队开黑是刚需。
方萤被从背后紧紧压制，没有分毫可以躲避的地方。
方萤抄起烟灰缸就要扔过去。
蒋西池：“……”
“……不知道，那接着想。”
方萤吃惊：“你疯了，民政局不下班的啊？”
罗霄笑一声，摸烟含着嘴里，瞅一眼蒋西池，“你们领证了吗？啥时候办酒席啊？怎么着该给我发一封请柬吧。”
最后，十局十败。
方萤赶上去，“千万别让我追上！”
方萤瞧着她的背影，“初中我怎么没发现，她原来这么好看。”
“还早吧，不着急。”
巷内，两人脚步一声叠着一声。
“孔……”
蒋西池：“怕打击你信心，所以帮你营造了一个其实你很聪明的假象。”
恰好丁雨莲洗完澡了, 看两个孩子臊眉耷眼的，嘱咐道：“萤萤, 快去洗澡, 不早了。”
蒋西池看着她，“我觉得不需要。”
确认自己的宝贝宠物安全无忧之后，阮学文就进屋去了。
瞧见屏幕上蹦出的大大的“win”很是高兴，一抬眼正准备跟蒋西池炫耀成绩记录，忽发现对面有个人正看着她。
蒋西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