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事后（2）
两个人，沉默地注视着。
方萤紧挨着沙发靠背，腿斜横在蒋西池身上。蒋西池也没抱着她了，笔直地仰躺着。
“我有一点。”
“完蛋了。”方萤侧躺着，拿手臂挡住脸。
他刚刚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滋味，这会儿一被撩拨，下方就涨得难受，也没克制, 一手扶着方萤的腰，一手伸进衣服里面，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皮肤。
“管你说什么，我照办就行了。”
方萤挽留不过，“那你知道路吧？要不要我送你。”
蒋西池牵着她的手，两个人走到了路口处，各自分开。
到了门口，闵嘉笙却无论如何不肯进去。
蒋西池在穿衣服的时候，发了会儿呆。
闵嘉笙将她打量一眼，脸上仍是带着笑意，“以后你不回宿舍的话，跟你室友说一声呀，免得她们担心。”
方萤严肃道：“那我先回趟宿舍。”
两人草草收拾了一下，准备吃中饭。
“阿池，我觉得好像回到了高中。”
方萤回到宿舍。
“早。”
方萤：“……你变了，蒋西池。”
方萤瞪大眼睛，“……你真准备讲啊？”
蒋西池特别害怕从她嘴里蹦出一些比“睡了”不文明多的陈述，提前一步低头把她嘴堵住。
片刻，又自己摇头把这个念头给否决了，“嘉笙的性格，肯定不喜欢别人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算了，我只能愧对她了——请她吃大餐弥补吧。”
让他大白天的说这样的话，比让他考第二名还要难。
方萤踢他，“你管我说了什么，你照办不就行了！”
方萤：“……”
方萤脸发烫，缓了好半会儿才好。起身走去晾衣架那儿，把自己已经被空调吹干的内裤拿下来，瞅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飞快地套上。
“阿池，我们是不是，正式同居了？”
“晚安。”
夜已经悄没声息地过了十二点。再去简单冲个澡，回到沙发上躺下。
方萤把日常要穿的衣服和日用品，零零碎碎地收拾进了一个行李箱，加上电脑、课本……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人搬过去还有点困难。
好在方萤根本不好意思往他身上瞟，说了句“那我去洗”，就闷着头往浴室去了。
然而日出之后，相依相拥的场景，已然是另外一番场景。
侧头看着她，伸手抓了一缕她的头发，捏在指间。
小区在两所学校之间，离c大近点儿，离a大远一点儿，但总体而言都不算远。
大眼瞪小眼，都被这个亘古不变的难题给难住了。
她头发已经过肩了，软而柔顺。
于是，再一次的。
昨晚那些纠缠的画面，顷刻间纷纷涌进脑海之中，两人几乎同时移开了目光。
方萤正要说是的两个人好久没见了, 蒋西池一句话把她堵回去：“……以后机会多的是。”
……说不清楚是睡到什么变换了睡姿。
蒋西池笑出声，“我没照办？”
方萤自然而然地坐上后座，自然而然地搂住蒋西池的腰。
内裤是阿萤帮我洗的。
“怎么？”
方萤手指轻抚着他的发根，微颤着声音喊他“阿池”，像是个很难拒绝的邀请。
闵嘉笙主动提议过来帮忙，方萤看她小身板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只让她帮忙提着拉杆箱，再拎一个笔记本。
方萤洗漱完毕，蒋西池已经把早餐买回来了。
蒋西池更严肃：“我也回宿舍，中午在这儿汇合。”
方萤回想了一下，似乎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笑什么。”
那里枪戟似的抵着大腿，方萤避也避不开，“……你，还, 还要吗？”
当然，当务之急，是买床上四件套。
蒋西池：“你先走。”
“以后，”方萤摸了摸鼻子，“以后早上不能跟你一起去上课了，不过中饭我可能在学校吃的多。”
和蒋西池的视线对上。
在这种时候，几乎很难停下。
微凉的风略过耳畔，声音一下就被吹远了。
拥在一起，迎接于他们而言，极有意义的一天之后的日出。
天光大亮的时候，人的羞耻心便全部回笼。
蒋西池清一清嗓，“好。”
“没，嘉笙帮了一下忙。”
蒋西池把她脑袋按进怀里，很有点儿英勇就义的气势，“……睡了。”
呆滞片刻，目光方才缓缓聚焦。
坐了起来, 蒋西池头埋在方萤胸前。
——就剩下他一个人尴尬了。
方萤顿时从脸颊红到脖子根, “……你好流氓。”
蒋西池：“……”
“……嗯。”
“阿萤。”
闵嘉笙离开后没多久，蒋西池也回来了，两只行李箱，都是死沉。
她抬头看了看蒋西池，“你们那个队长，罗锦程有女朋友了吗？”
“不用，这么近我不至于迷路的。”
方萤微微踮脚勾住他脖子，激烈地回应着。
只是一霎，蒋西池把钥匙往口袋里一揣，擭住方萤手臂，就往门板上一按，低头便去吻她。
方萤顿住脚步，转头一看，闵嘉笙从隔壁宿舍探出头来。
蒋西池：“……”
方萤“哼”一声，不说话，脸却烧起来。
蒋西池不为所动，伸手去推她，“睡觉，很晚了。”
方萤哈哈大笑。
t恤是阿萤没穿衣服穿过的。
蒋西池嘴唇碰了碰她的，要退开时，她却把手臂攀上来加深了这个吻。
“蒋西池，租了房子，所以……”
两个人一边吃早餐，一边你说一句“今天天气不错”，我说一句“作业还没写完”，然后又忍不住去偷瞄对方。
方萤笑着说：“你能抵御诱惑，六根清净吗，小师傅？”
“以后……跟你住在一起，我们根本没法好好学习。”
“……早。”
老这么尴尬着，也不是回事。
等再出门的时候，终于没再那样尴尬了。
留给方萤一个镇定自若的背影。
看她似乎要醒，立时停下动作。
“骑车吧，载我。”
等猛的发现自己又起了反应的时候，才发觉也没想别的，就两个念头反复交织：
蒋西池正色：“我在陈述事实。”
一起走到门口，换鞋。
——她穿着自己衣服这件事，始终强烈地刺|激着他。
两人计划着，先各自回宿舍收拾一下基本常用的东西，搬过来再筹备往房子里添置。
“想吃什么？”
“昨天骑过来了。”
蒋西池：“……”
一时间心绪复杂，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一幕仍然会让他心脏紧缩不已。
像两个交代接头任务的革命同志。
方萤鼻腔里“嗯”了一声，眼皮一动，皱了皱脸，缓缓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
“喝杯水再走啊。”
“你好文明哦。”
闵嘉笙立在门外，视线一点也不往里去，笑说：“等你们收拾好了我再过来吧，我跟室友约了一起吃中饭，我先回去了。”
他往客厅里看一眼，“……你一人搬过来的？”
“……早啊。”
方萤脚缠着他的腿，“睡不着。你给我讲一讲物理？”
秒硬。
蒋西池严肃承诺：“我会克制的。”
到楼下，方萤问蒋西池，“你自行车呢，在学校吗？”
“聂学姐喜欢他，你看不出来？”
“可我做不到啊。”
闵嘉笙愣了一下。
最后的时候，她手指扣在蒋西池背上，难以忍受地求他“快一点”，“再重一点”。
“好呀。”
方萤把箱子打开收拾东西，“撇下她一个人，心里有点愧疚。”
两个人你看天上我看地下地僵持一会儿，蒋西池从沙发上爬起来，“我先去洗漱。”
“坐好了——”
“哦……我以后注意。”方萤顿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跟闵嘉笙坦诚自己是个重色轻友的混蛋，“那个，嘉笙……我以后不在学校住了。”
又依次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方萤谦让，“你先走。”
蒋西池在一旁忍俊不禁，“你们女生的友情真是微妙。”
漫长，细致，而温柔。
他骤然响起那年除夕，她拿着一把剪刀绞断了头发，说长发被人揪住了也疼。
“你困了？”
蒋西池洗漱出来，看到就是方萤一副已经穿戴整齐的模样。
“房子收拾好了，请你去吃饭。”
“没关系，”闵嘉笙笑了笑，“你跟蒋西池不要吵架，就比什么都好了。”
“阿池，我们……”
一磴，车子溜出去。
闵嘉笙沉默一霎，又笑起来，“你们疙瘩解开了？太好了。”
这回，轮到蒋西池逗方萤了，“……你最后说了什么？”
吃过早饭，两个人公事公办地这样计划完毕，蒋西池大门和房门的钥匙都分给了方萤，准备分头行动。
蒋西池先醒的，把方萤搁在自己身上的腿轻轻往里推。
那时候下了晚自习, 方萤也还是会去蒋西池房间里赖一会儿, 虽然很快就会被巡查督导的丁雨莲给喊出来。
发觉对方视线要转过来时，又赶紧移开。
方萤点头，“晚安。”
而后朝着浴室里喊了一声：“我下去买点东西。”
蒋西池起身，捞起钥匙，“出去逛一逛吧，看看附近有什么吃的。”
闵嘉笙笑说：“早啊。”
他又觉得羞耻，又没法克制，立在那儿食髓知味地回味了一下。
尴尬，而后是混合了甜蜜的羞赧。
她把手拿开，凑过去，妖里妖气地舔了一下蒋西池的唇角。
许久，退开些许。
蒋西池摇头, “不。跟你说会儿话。”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空调运作的声音, 盖过了窗外面的雨声，室内温暖且明亮。
宿雨已歇，天空湛蓝无云。
“嗯。”
蒋西池把她爪子抓过来合进怀里，“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