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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疑真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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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期上海社会可算是“多事之秋”。绑票、暗杀、惊骇离奇的盗劫案、神秘莫测的失踪案等等,可说是“应有尽有,层出不穷”!在这个时期,霍桑的工作自然也特别忙碌。我的日记中记着,在短短的十五天中,他竟连接地破了三件绑票案,一件盗案和两件谋杀案。我在这六件案子里面,竟也参与半数。这还不算,最近霍桑竟单枪匹马地又破了一件江南燕案。

    江南燕是什么样人,大概不用我再详细介绍了罢?他是一个神出鬼没的侠盗,又是盗窃学的专家,智能和技巧都有过“与众不同”的表演。假使盗窃学上也可以有学位的荣衔,他尽够得上博士的资格。他已和霍桑交手过好几次,所以在霍桑的心目中,也认他是一个唯一的劲敌。那时候上海社会正自纷扰不宁,无论官家私家侦探,个个都闹得焦头烂额,他老人家偏又出来凑闹热。那自然要使上海社会的一般资产阶级谈虎色变,寝食不安了。

    他这一次犯的案子,说来也很可惊,就是大华银行的第二号保管库忽而被盗。

    库中保存的,有前任财政次长刘伯蓉夫人的一副钻镯,价值二十二万元;还有刘次长负责保管的,民众教育基金团的基金,有价证券十八万五千,竟然都不翼而飞。

    被盗的情由很离奇。银行的后门被人烧断了铁闩,看门人也被盗匪捆绑起来,塞住了嘴,不能声张。那保管库本是美国卡尔登厂制造的,库门的厚度在十英寸以上,原是保证避火避盗的,并月——还有两重密码的暗锁,确实不容易开发。案发以后,库门上烧成了铜元大小的一个小洞,库门里面另有一只白粉画的燕子似的飞鸟。

    因此大家都说这一件惊人的案子一定是江南燕的成绩。因为在这保管库案发生的前三天,报纸上曾宣传过这一位神秘性的巨盗已经到了上海。

    这消息的来由也很奇怪,据说是一位声名狼藉的某侦探手下的一个小伙计传出来的。有一天,那位探员曾经接到自称江南燕的电话,要向他借两万元盘费。

    那侦探似乎为着留个交情起见,当夜便恭恭敬敬地如数把两万元送去。这消息在某一张小型报上披露以后,有一位新闻记者特地去见过那位大侦探,问他有没有这一回事。

    那探员轻描淡写地答道:“你这话问得有趣极了!江南燕竟敢向我要钱?我又向那个去要呢?我等侯他好几年了。他如果胆敢到上海来,那真是我求之不得的。”

    否认尽管否认,但是外界的传说,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后来恰巧又出了这一件大华银行的案子,加上了一次印证。于是江南燕的名字一时间便成了茶坊酒肆中唯一的谈话资料。

    可是这案子经过了霍桑的勘查以后,却又独创一议。

    他曾向大华方面的负责者说:“这案子不是江南燕干的,只是什么人假借名义,目的在偷丁东西,使人家不敢追究。”

    大华当局自然很诧异,要求他提出他的否定的理由。

    他当时曾指出三种证据:第一,保管库门上的一个洞是用电流烧化之后,另用钢锥凿成的。不过这个洞,库门内外虽然都有很深的洞口,中间却没有穿通,显见是从两面分凿而成。实际上并不能够开锁。这可见这库门的开发,并不实在和凿洞有什么关系。第二,那号码锁上有两个很清楚的指印。这也不消说得,这坚厚的库门既不是凿洞弄开的,当然只有对准了号码开发的一法。但号码的构造非常灵巧,不知道的人休想明白;而知道号码的只有经理一个人。假使不是经理监守自盗,势必有什么人偷知了密码,悄悄地开了,做一个内线。第三,那一排的大号保管库共有四号。第一第二号库中存的都是公债票,只有第三号中的钻石最容易变钱。这也是有内线的明证。此外那燕子的形象,霍桑已经见过几次,这一次却画得不成样子,也可以做别的人假冒的一证。

    霍桑凭了这个推想,经过了细密的侦查,果然破获了真相。原来有一个经理室中的书记,串通了两个外面的人,合伙儿干这把戏。这书记当场被霍桑捉破,一经询问,便完全吐实。

    据那书记说,这事的起意并不是他;他只是受了人家的利用。有一个著名的匪徒,不知怎样探知了刘伯蓉夫人的钻镯藏在银行里面;又知道那书记在经理室内办事,可以,有偷窥密码的机会。因此那匪徒便强迫这书记做一个内线。他的责任,只须把铁箱的暗锁开了,别的都由他们自己动手。书记勉强应允了,当下收了他们一千元的定洋,约定得手以后,彼此平分。可是案发以后,那动手的匪徒拿了钻镯和证券,悄悄地逃跑了。那书记虽也曾说出约定的会晤地点,但警探们按址缉访,扑了一个空,四处侦缉,也不知道匪徒和赃物的下落。

    案子虽说是破获了,但是真贼未得,并且惟想那个动手的匪徒,敏捷干练,也是一个好手,故而实际上还不能算圆满了结。据霍桑的意见,这一着至少打破了一个疑团,就是这案子既然出于假冒,可见江南燕已到上海的话完全是一种无稽的谣传。

    谁知事出意外,隔了两天,竟发生一件奇怪的事情!

    这恰当“正是江南好风景”的暖洋洋的三月天气。一阵阵的细雨东风,霎时间把那沉沉深眠的大地唤醒了,像一个梦回的美人倦眼惺松地张开眼睛来。近郊的野外,柳眉舒绿,桃腮吐红,水田漠漠,碧草芋芋,还有那一群群的峡蝶流莺,帮助酿作一番春意。不料在这当儿,那一股破坏社会安宁的匪徒,竟也像青草一般地蠢动起来。

    我记得江南燕到上海的消息是在三月十四那天披露的。十六日便发生了大华银行的盗案。这案子在十七日就被霍桑查明,不过真贼和主盗一时还都没有着落。

    到了十九日的早上,一件怪事突然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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