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你的好儿子都干了些什么？
“峥儿，你先别激动，染儿好不容易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父皇该怎么向你死去的母妃交代？”
轩辕皓说着，眼眶微红。
听他提起自己的母妃，轩辕峥原本就冷寒的脸更是崩得紧紧的，放在轮椅上的手因为愤怒而青筋暴起。
一旁的孙杰见此情形，心中暗道不好。
忙轻咳一声，想以此来转移一下那个正处于暴走边缘的三皇子。
“三皇子，你刚才不是说有事向陛下禀告，想来陛下正着急知道三皇子口中的事到底是什么？”
轩辕皓这才恍然惊觉，自己无意中提起死去的月妃，峥儿的母妃，已经让三儿子怒火中烧了。
“……是朕糊涂了，太傅说得极是。”
“峥儿，你刚才说你查到一些事，和你皇兄有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口中的皇兄，是指你大皇兄还是二皇兄？”
轩辕皓问着，眉头微皱。
“儿臣的人前几天查到，二皇兄身边的谋士最近频繁和江湖上的一些门派组织来往。”
轩辕峥不理会上面轩辕皓瞬间冷下来的脸，继续说道：“不但如此，儿臣的人还查到，二皇兄最近这段时间，频繁往郊外一处庄子跑。”
“儿臣派人跟踪他的人，这才发现，二皇兄在那处庄子里进行人口买卖，二皇兄作为买方，买的都是些年轻力壮的男子。”
“父皇，你说二皇兄如此做法，到底是想干什么？”
轩辕峥说着，冷冷的看了一眼座上的男人。
轩辕皓早就因为三儿子这些话，愣在了当场。
东陵禁令，任何人不得进行人口的买卖，尤其是青壮年。
原因无他，东陵尚武，又因北照连年三番五次的挑衅，所以，东陵的青壮年都是为朝廷培养的。
这些青壮年每一个都要登记在册，以防边关有变，届时好应征入伍，为国而战。
所以，任何人不得私下进行人口买卖，尤其是青壮年。
一旦被发现，将会受到严惩。
如今，三儿子却告诉他，他眼中那个一向憨厚老实，乖巧孝顺的二儿子，正在进行人口贩卖。
并且二儿子竟然是买方。
作为一个拥有权利和地位的皇子，买卖一两个丫鬟小妾，那些都可以说得通。
但如今，他买的却是青壮年。
然而，还没等轩辕皓缓过神来，轩辕峥又给他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儿臣还查到，最近二皇兄府里的贴身侍卫，偷偷从北照购进很多铁料，似乎是准备打造什么东西。”
后面的话，轩辕峥没说完，他相信，聪明如轩辕皓，只要稍加斟酌，便知其中含义。
二儿子不但私下买卖青壮年，他还购买铸铁用的材料，如此种种，串连在一起，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不，不可能，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晟儿一向忠厚老实，朕不相信他会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轩辕峥看着座位上大喊着不可能的男人，眼里尽是失望和冷意。
只听他冷哼一声，“哼，不是他不敢，是你不愿相信罢了。”
“你心中的完美孝顺儿忽然变得面目可憎，你不信也正常。”
“这些才只是我查到的一小部分，你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看，你口中那个孝顺谦恭的好儿子，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什么？”
“还有，你委以重任，最看重的大皇兄，他是否又真的如你看到的那样贤明仁德？”
说着，他将手里厚厚的一沓纸递给轩辕皓身边的德顺。
德顺大气都不敢出，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往下掉。
他巍巍颤颤的接过轩辕峥手里的厚厚一沓纸，递给了面前的天子。
德顺此时恨不得自己眼睛瞎了，耳朵聋了。
这等宫廷密事，岂是他一个奴才能听的。
倒是一旁的太傅孙杰神色如常。
轩辕皓接过德顺递过来的纸，低头翻阅起来。
只是，越翻脸色越冷，到最后，只听“啪” 的一声响。
轩辕皓脸色铁青的将厚厚一沓纸丢在堂下。
眼里满是失望和愤怒。
“好，好得很，真是我的好儿子。”
想到三儿子收集的这些证据，一条条，一字字，都写满了二儿子的罪状。
轩辕皓忽然生出一丝无力感和深深的失望。
作为一个帝王，他也许将国家治理得很好。
但作为一个父亲，他却没能教会儿子们，什么是手足情深，什么是血脉相连？
呵呵，他这个帝王也做得太过失败了些。
身为东陵的最高掌权者，他岂会不知那些证据意味着什么，又岂会真的不知这些年他们私下做了些什么？
但再怎么说，那都是他的儿子。
不管他们私下如何斗，如何算计，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底线，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看来，自己的这种让步和容忍，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分寸和底线。
两年前，就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所以才会让眼前的三儿子差点丧命。
现在，同样的问题又摆在自己面前，自己是否还能再如当年一样？
轩辕皓抬头，看着下方一脸冷寒的三儿子，不知是喜是忧。
对于这个最像自己的三儿子，轩辕皓是矛盾的。
一方面，他很喜欢他身上那种和自己神似的雄才大略、聪明睿智、果敢坚毅，心怀天下的品质。
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恨他太过重感情，太没野心。
在轩辕皓看来，一个合格的帝王，有时候既要有感情，又要无情，还要有野心。
如果太重感情的话，就容易被感情左右，成不了大事，没有野心，注定成不了大业。
帝王之术，最忌讳心软，心软是个致命的弱点。
一个帝王，如果你太过心软，就容易被人利用，甚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于非命。
这些，对于两年前的轩辕峥来说，就是致命的弱点。
但经过这两年的磨砺，他似乎已经褪去了青涩，成长为一个连他都看不懂的男人。
这种转变，让他既欣喜，又有一些担忧。
喜的是，他终于变得沉稳内敛，不再将情绪轻易外露，但却也变得让人琢磨不透。
忧的是，他的转变过程太过痛苦，以至于现在连他这个帝王都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徒生出一丝无法把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