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梦境
“由理……由理……”那个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到底是谁在叫她?四周是一片模糊的黑暗,由理看不到尽头的空间里漫无目的地奔跑,她已经确定不了自己是否走的还是直线了。眼前突然出现了亮光,头顶的黑色被撕开了一个小口,宛如舞台剧上的聚光灯。
眼前出现了一个和由理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除了发色不同之外,其他几乎是一模一样。
她的养父母曾经跟她提起过,她还有一个姐姐,只是被另外一家人给领养走了,可能是分别的时候太小的关系,由理已经记不起来了。
她张嘴像是要对由理说些什么,只听‘咕’的一声,嘴里吐出的却是鲜血,一口接着一口,红色粘腻的液体顺着衣服流到了地下,接着就像是具有生命一样,顺着由理的脚爬了上来。
由理的意识在恐惧中挣扎,“不要,不要啊——”尖叫着,由理从床上惊醒过来,摸了一把背后的冷汗,看着随风飘荡的窗帘,她心里还是觉得毛毛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你在鬼叫什么?”是琴酒的声音。即使琴酒的态度听起来一点都不好。但是由理听到了之后立刻就放松了下来,琴酒的震慑力,很安心,感觉就算真的有鬼也不会害怕了。
“大哥,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做了个噩梦,好恐怖的。”由理从床上蹦了起来,她现在急需找个人分享一下她的噩梦。
她的手伸向了琴酒的黑色风衣,伸到一半的手却又停了下来,脑子总觉得乱乱的,总觉得她不应该呆在这里才对。她还住在琴酒的安全屋里吗?
“准备一下,今天还有个任务要做。” 本就突出的眉骨因为当事人皱起的眉头显得更加的深邃。
“哦,我知道了。”由理的手耷拉了下来,她尝试理顺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可能是她记错了吧。不知道要做什么任务呢?总觉得已经好久没有和琴酒一起做过任务了……
由理看着眼前漆黑色的电视屏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全然未注意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到了我的身前。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像是头部受到了什么伤害一样,他捂住了一边脑袋,“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他记得自己应该去了霓虹才对,而且由理也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才对。是什么新型的可以让人致幻的药吗?是什么时候——他还是大意了。
到底是谁?琴酒将视线放在了由理的身上,“是你吗?”他掐住了由理的脖子,已经淡忘的记忆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这种触感,这种体温,实在没有办法让他用幻觉来解释。
琴酒抚上由理的脸颊,距离上一次见面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看她的样子倒是一点都没变。
由理被琴酒的一番操作几欲想要翻个白眼给他看看,就知道掐她脖子,你就掐呗,有本事就真把她给杀了啊。
“当然是我啊,大哥。除了我,还有谁像我这么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的?”由理说的声情并茂,还把两只手都搭在了琴酒掐住她的那只手上。
琴酒的眼皮跳了一下,还真是本人。只要换个人来都说不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今天的伏特加是穿的花花绿绿的小厨娘,(划掉)小厨男。经过他一大早的忙碌之后,终于做出了一桌让他满意的早餐。
连锅铲都没来的及放下,伏特加的周身都弥漫着粉红色的泡泡。如果要问他为什么他这么高兴,那当然就是他磕了好久的cp终于官宣啦。
作为头号粉头的他当然开心啦。乖巧的伏特加敲了敲房门,“大哥大嫂,早饭做好了,该起来吃早餐了。”
吱呀一声,门没有关,而是虚掩着的。伏特加紧张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希望他不要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这个门可不是他开的啊。
可是八卦的血脉还是无法抑制,伏特加悄咪咪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这一看就不得了了,伏特加手上的锅铲咣当一声就掉到了地上,他竟然看到大哥大嫂在打架!
身后的粉色泡泡碎掉了。伏特加裂开了。
不可以让大哥这样做。伏特加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一脸决绝,然后他一个飞扑到了那里抱住了琴酒的大腿,“大哥,你不可以这样做啊。”大哥一点都不懂得包容一下对方,万一大嫂真生气了可怎么办呢?
伏特加对自己大哥的恋爱路程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琴酒咬牙,“你在发什么疯?放开。”他抬了抬腿,可是伏特加还是没有放手。
“我不放手,我是不会让大哥那么做的。”
由理感动了,其实她这次没有感觉到多疼,只是没想到伏特加对她这种同事都这么好,这如果是朋友的话,那得多够朋友啊,看来她以后得对伏特加好一点了。没想到,他在琴酒的面前为她求情……
由理趁琴酒不注意,狠狠咬向了琴酒的手腕。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房屋开始崩塌,周围的景象变得支离破碎,对上琴酒吃惊的表情,由理失去了知觉。
由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一条街道小路,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昏黄的街灯。有一种颠簸的感觉,脚也动不了,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趴在一个人的身上的。
所以刚刚的事情全部都是梦?两重梦境?她做的梦真是越来越离谱了。感慨之间,由理都要开始思考这一次是不是也在做梦了。
由理盯着那个圆溜溜的浅金色后脑勺。然后捏住了降谷零的两边脸,往两边拉——
“痛,痛,痛。”降谷零顺着由理的力道,脸歪向了一边,“雪村你要干什么啊?”
哦,看来不是在做梦了。由理放下心来,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没什么,我就想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那应该要捏雪村自己的脸吧。”降谷零听起来有些无语。
金色的脑袋因为刚刚的动作微微侧了过来一点,由理赶紧往后退了一些,信好,信好,差一点就要亲降谷零脖子上了,她可不想要被人说性骚扰什么的。
“怎么会有人在出租车上就睡着的,话听起来似乎有几分责怪的意思,可是降谷零的语气却还是蛮温和的, “得亏先送你回家,不然我也不会知道你这么能睡。”
你根本不会懂她这么点时间内做了两个梦还是噩梦的痛苦,你不懂——
“先不管这些,我现在可以自己走路了啊。”由理不舒服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腿,骨骼分明的手卡着她的脚,因为由理刚才乱动的关系,她的身体已经滑下去了一半,由理下意思就把力气用到了自己的手上。
托着由理的手松开了,降谷零按着自己的喉咙,干咳了几声, “雪村你真是好力道,刚才有一瞬间我都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了呢。”
由理愣神,想起刚刚她勒着降谷零的脖子不放的样子。由理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下意识就把绞杀给使出来了,不过这种格斗技巧什么的,警察应该也是会教的吧。 “哈哈哈,都是老师教的好——”由理说完才觉得这样不太对,“我真的是不小心的。对不起啦!降谷君。”
降谷零没有说话。刚刚的动作明明就是标准的裸绞,警察学院里面虽然开设了不少格斗课程,但是没有教学柔术。不过雪村也可能是在其他地方学习的吧。
眼前的少女的语气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明艳的浅棕色眼眸看着他的目光没有一丝闪躲,降谷零看着看着就入了神,那里面亮闪闪的光点,就像是小星星一样。
慢慢的变大了,降谷零回神,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由理就到了他的眼前来了。这一次他偏过了头,一只手虚虚地挡在胸前,试图避开由理那堪称灼热的视线。
可是由理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抓住了降谷零那只碍事的手,“哎”由理放出了一声疑问,她又靠近了一些。
“是我脸上有什么吗?”降谷零问。
“没有啊,只是降谷君的皮肤真的很好啊。”由理竖起了大拇指。
她刚刚怎么像是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啊,降谷零是黄花大闺女!
另外一边————
银色的长发扫过桌面,琴酒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本来该亮着的电脑屏幕此刻却暗了下来。
原来是梦吗?看来还是他想太多了。
没想到竟然会梦到那个女人,西拉子——琴酒又想起了他回到安全屋的那一晚,宫野志保是组织培养的,是未来为组织所用的科研人员,一个狙击天才和科研天才有联系,不得不让他怀疑起我妻由理是不是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接近宫野志保。
他拉开了阳台的拉门,点着了一根烟。被压制后泛红的眼眶,凌乱的发丝,毫无规律的呼吸,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琴酒眯起了眼睛。
他刚刚还在追查组织中可能存在的老鼠,下一秒,他就身处了另外一个地方,是他佛罗里达的安全屋。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是西拉子。那个他看中的,天生的狙击手。
不属于他的感情在他的身上流露,想要保护她想要伤害她,抚摸着对方的脸颊,指尖是柔嫩的触感,只要一用力就会捏出红印吧。虽然不能控制身体,但是意识却没有。他怀着恶意想着,在发觉能控制身体后,就把由理压在了床上,让她痛苦,把她锁在自己的身边。
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琴酒举起手来看,皮肤还是光滑的样子,并没有受伤。只是这个位置恰好是他在梦中被咬到的地方。
是巧合吗?
灰白色的烟雾不多时就被吹散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