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
陈元朗猝然抬头。
毫无血色的唇微颤了会又再次绷紧。
自京城于秋秋不告而别之后,陈元朗以为自己与她今生大约不会再见。
如今抱着必死的决心迈入朝局,亲友离散,兜兜转转,还是最初那个明艳善良的小姑娘在努力救助自己。
他忍不住仰头,硬生生压下了那份酸意。
许燕茹一直在旁冷眼旁观。
见陈元朗久久不言语,低下头摸索了下,找到了角落的一块石头抛掷过去。
石头砸到雪白的外衣上,留下一抹黑渍,惊醒了衣服的主人。
“姑娘”陈元朗强咽下喉中酸涩,“请恕在下还是无法同姑娘一同离开此地。”
许燕茹平生第二烦就是酸腐书生的文绉绉,见此也不做多言,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陈元朗喊住了许燕茹,那块用来砸人的石头被扔了回来。
许燕茹下意识一把接住。
“姑娘的石块,还请收好。”
许燕茹不可思议地望向陈元朗。
在于秋秋口中,陈元朗简直就是温和包容的代名词,被砸后奉还石块,这是许燕茹十岁都不会干的小气之事。
她用力攥紧那颗石头,想着带给于秋秋,让她断了那些念想也好。
……
于秋秋等着那所谓的神医对自己的身体铁口直断已等了半炷香。
老先生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犹犹豫豫的模样让于秋秋的耐性一点点流失。
天色逐渐暗淡,许燕茹那边却迟迟没有进展,于秋秋也忍不住焦躁起来。
姜逸云见老先生迟迟不肯明说,便引了丫鬟先带秋秋去吃些零食。
待于秋秋一离开视线,老先生立刻跪下,浑身筛糠般颤抖起来。
“少将军,那姑娘,是何人啊?”
“先生,秋秋身体可是有何不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姜逸云被老先生这副模样唬了一跳。
老先生用力抹了把脸,露出一副迷茫又恐惧的神情。
“少将军,这本是件了结的旧事,莫要探寻,莫要探寻为好。”
姜逸云盯着老先生那张枯瘦的脸沉吟一会儿,突然道:“可是与那三皇叔有关?”
此话一出,老先生再绷不住身体,扑通一声软倒在地,抹着脸,如筛糠一般哆嗦起来。
姜逸云连忙躬身扶起老先生,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温声道:“此间只有你我二人,有何事先生大可放心。“
老先生枯黄老眼缓缓流下浑浊的泪水。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这本该被埋葬的恶毒怎会又出现在人世间?”
姜逸云双眼圆睁,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你说秋秋她……”
“当年的三皇子一家,俱是灭于此毒之手啊……”
仿若晴天霹雳,心脏猛地下坠,手脚也慢慢失去了感知,姜逸云稳住嗡嗡作响的脑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可还有解?”姜逸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老先生摇摇头:“当年有医道天才之名的陈文出手,不惜以身试毒,折腾到最后三皇子一家还是全家凄惨而亡,此毒刁钻,世间怕是没有解救的方法。”
啪,窗口传来一阵响动,姜逸云飞身扑将过去,只来得及看到一抹衣角。
老先生在背后早已吓得瘫软在地。
“姜少将军,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没事,”姜逸云怔愣,“那就是刚刚那姑娘。”
他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