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高烨拎着一堆早餐回家的时候，唐轩顶着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裹着花床单失魂落魄窝在沙发上。
“昨晚上没睡好？”
黑眼圈重的，沧桑了十岁不止。
点一颗烟，却也只是夹在指尖，烟雾袅袅，唐轩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别搞得像是我对你做了啥一样。”
唐轩撇撇嘴，小声嘟囔：“我倒宁愿那样……”
高烨耳朵尖，那油条的手一顿，偏头诧异瞪他一眼。
“烨哥，我昨天…好像看到点什么。”
高烨看似波澜不惊的，让唐轩狐疑自己是不是喝醉酒花了眼——他更倾向于是这样。
否则…
梦中阮晨曦拿着小皮鞭恶狠狠跳脚烨哥，后者还满脸享受的画面也太…太…诡异了些，唐轩表示自己不能接受！
“哦，那你看到什么了。”
洗干净三只玻璃杯，尚温着的豆浆倒了八分满，手中动作不停的高烨全程神色坦然——只有他自己知道，拿杯的手握的有多紧。
“咕咚”
喉结艰难滑动，唐轩舌头好像吃了没熟的柿子，涩的张不开嘴：“我…看到晨曦好像喝多了。”
他没敢说好像看到阮晨曦侠女一样…轻薄（强迫）高烨。
“喝醉了发癔症吧，我记得她喝到差不多就上楼睡觉去了。”
像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一些，高烨又补充道：“晨曦又不是小洁，成天光知道傻乐，她有分寸，这不是一大早就起来上学去了。”
二楼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知的高洁：“……”
“你去送她上学了这是？”
“不然。”
唐轩一时觉得高烨说的很有道理，觉得这下没错了，肯定是自己喝多在发癔症。
话说，自己最近也没看什么片子，怎么脑子里的东西会这么…限制级？
晦气晦气。
嘟嘟囔囔干完一杯豆浆，四根油条，唐轩吵嚷着要洗洗眼睛，捞起一本印着“聂小倩”的杂志，也不回房间，直接滚回沙发睡回笼觉。
高烨眼睁睁看着唐轩唐轩一本正经的翻到‘小倩脱衣’那占据了整幅杂志那页，“啪叽”一下贴在自己脸上，蛄蛹蛄蛹找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嘴角抽抽，没什么心思吃早餐的高烨回到房间，仔细关门、锁好。
端坐椅子上的高烨，呆愣失神的模样和刚刚发懵的唐轩如出一辙。
只见高烨挺拔脊梁瘫软下来，眼眸微阖，脱力般的靠在椅背上。
毫无预兆的，他白皙脸上浮上一层浅淡赤色，修长、莹润指掌自下而上缓缓覆在面上，直到盖住大半张脸……
他在害羞。
刚才虽然成功把唐轩糊弄过去，可也让高烨关于昨夜的记忆更加清晰……
良久，一直到脸上温度不在灼热，高烨才拿开覆在脸上的手掌。
拉开抽屉，高烨拿出摞在精心拓印婚书上的几张纸条。
足有五张。
每一张都裁剪成长方形，可能裁剪的时候不怎么用心，也有可能是手抖的缘故，豁豁牙牙，哪哪都是毛边子。
每一张右上角都用灰蓝钢笔写着“100”，还临摹着山水、画像。
高烨眼前似乎又浮现昨晚上阮晨曦坐在这里，酒嗝儿一个接一个，笔都拿不稳了，还一本正经给他画大饼…
什么“以后一定挣钱给你花”、“给你买大房子”、“你真好看，世界第一等的好看”诸如此类都是小儿科，喝大了的阮姐直接一把小毛票子拍到高烨脸上，推倒就要办事…
好在最后她醉倒了…
“呼～～”
脸上又开始发烫，高烨‘哗啦’一下推开了屋子里所有窗户。
他没想到那样乖巧的人，喝醉了竟然这样大胆、直白。
惊愕之后有些欣喜，还有些小确幸，幸好她这一面没有被别人（特指某轩）瞧了去…
—
丝毫不知自己酒后撩乱了少年心际，事后还风淡云轻忘得一干二净的阮晨曦，结结实实扮演了一回渣女。
她一上午都忙着堵姚倩倩那个贱胚子，可明显经过昨晚上的教训，姚倩倩学精了，每节课都追在老师屁股后面，直到打了上课铃，才依依不舍的从办公室一溜小跑出来。
路过阮晨曦身边的时候，还会甜甜叫她一声“表姐”…
阮晨曦后槽牙直痒，可也不能把犯贱的姚倩倩怎么样。
等到中午放学，没堵到姚倩倩，反倒是见到了她那位便宜爹——阮杰。
阮晨曦只以为是姚倩倩告状，阮杰来找她算账，冷着脸就当没看见他，抬脚就往门口走。
“晨曦！晨曦！没看见爸爸嘛？”
阮杰现在可以说是兜里有钱，春光满脸，脸色红润的，阮晨曦都怀疑姚雪华想拼三胎。
“什么事。”
实在是阮杰拦在她身前殷勤的样子太过于碍眼，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周围的同学已经不时投来异样的眼光，不然阮晨曦是不会搭理他的。
“那个晨曦呀，最近过得怎么样。”
“现在才问这个，你假不假。”
什么父慈女孝，她装都懒得装，何况这个人一定意义来说还是她的仇人——交换她人生的元凶。
“嘿嘿……”
阮杰讪笑，尴尬的直搓手：“是这样，你妹妹这回考的不错，你姨妈的意思是摆上两桌，亲朋好友都来。
爸爸想着就缺了你不好看，就来通知你一声：这周日盛景大饭店，可别迟到，别让亲戚们等你。”
“姨父…”
弱弱叫了一声，姚倩倩背着书包乖巧站到阮杰一旁。
“倩倩出来了啊……”
庆祝？
不过一次考的还算不错就要办酒席，用的还是‘自己’亲妈——姚舜华的钱。
阮晨曦唇角勾起，眉眼弯弯，促狭的看向姚倩倩，清冽的眼眸注视之下，后者竟然生出：自己所有小心思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的挫败感。
姚倩倩脸色一黯，担心的要死：若是阮晨曦当天将她抄袭的事情说出来……
就算到时候可以引导大家是阮晨曦自己善妒，看不得这么多人围着自己打转，顺便再败一下她在大家心中的形象，可姚倩倩还是不想毁了自己出风头的家宴。
正拿不定主意呢，阮杰也瞧出两个孩子之间氛围不太对，状似无意的暗戳戳为自己开脱：
“晨曦呀，这是你小姨的意思，钱也是小姨寄回来的。
不过你放心，等高考完了，爸爸也给你好好办一场，别人有的，我女儿自然也不能落下，哈哈哈哈哈……”
没人理他，因为几人都知道他不过是在用漂亮话粉饰太平而已。
“行，我会准时到的。”
见她欣然答应，姚倩倩小脸面色一白。
阮杰乐呵呵的走了，全程没有问过她现在住在哪里，靠什么生活。
还真是冷血呢！阮晨曦深吸口气，平复躁动的情绪，她以为就算是一只狗，养了将近二十年，分别那天就算不掉两滴眼泪，少说也得难受一阵儿，可这家人……没放爆竹就算是低调了吧…
“晨曦！”
久等不到她的唐轩，还以为又有什么意外，下车找了过来。
“唐哥。”
阮晨曦回神，跟着唐轩上了车。
闻着新鲜的汽车尾气，两名女生手拉着手遥望唐轩离去的方向发花痴。
“啧啧啧…真帅呀，阮晨曦这是走了狗屎运吧，一天能让两个大帅哥接送。”
上午送她来的是高烨，两人是不同的风格，但很明显，唐轩这一跨精心捯饬、人模狗样、家世优渥的富家浪荡公子形象更受这些学生党的青睐。
“人家长得漂亮呗，电影明星一样，招招手那些男人还不都围着她转。”
“真是羡慕……”
“羡慕什么羡慕，这种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吃碗青春饭而已，人老珠黄那一天看她还怎么逍遥！”
“是哦，”同伴貌似想到了什么，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我奶奶说了，这种坏女孩最后都做了人家的…哎，叫什么奶来着，我给忘了。”
“二奶？”
“对！对！对！”
“哼，我妈说了，长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啧…”脸上有雀斑的女孩眉头皱起，小声嘟囔：“我怎么好像听过这句话……
半晌，两人手挽手走出去好远，小雀斑兴奋的一拍脑袋：“小蕙，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呀。”
章小蕙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哥叫章无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