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藏在地下的村子
村口最前面的小房里，一个老婆婆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拄着一根黑到反光的拐杖，佝偻着身子，风雨中她的满头银发印着水光。
“额，老婆婆你好呀。”李允宝愣了一瞬，呆呆一笑，缩着小脑袋抬手打了个招呼。
只是老婆婆也不说话，用昏黄的眼睛盯着她，李允宝局促地踮踮脚，琢磨着这应该就是这应该就是师父说的许师祖了吧，进村见的第一个人，应该是了吧。
“那个，那个我是龙虎山的人。”
“龙虎山？”老婆婆沙哑着嗓子重复了一句，又将女孩打量一番，微微点头，随后转身走进屋子里，“进来说话。”
李允宝歪歪头，见到老婆婆的反应松了口气，轻轻跟了上去。
小屋子面积不大，分为堂屋和卧房，堂屋里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茶瓶与陶瓷杯，不过杯口能看到明显泛黄。
老婆婆没有用陶瓷杯，而是走进卧室翻出一袋塑料杯，自顾自倒了杯水。
李允宝站在门框边，捏着手指看着这一幕。
“你的师父，是谁啊？”老婆婆问道。
“张怀谷。”女孩回复道。
“怀谷啊，我知道了。”老婆婆缓缓点头，坐在一边的木椅上，拐杖放在腿边。
她指了指对面的另一张椅子，“坐。”
李允宝立刻过去，坐得笔直，乖巧的模样让老婆婆微微笑起来，
“好，那家伙倒是收了一个听话的徒弟，你师父为什么让你来这里呢？”
“师父说，这里环境特殊，适合我破境。”李允宝说道。
“你已经定异境了？成为异人多长时间了。”老人摩挲着手掌问道。
“是的，已经两年半了。”
“噢，两年半？”老人侧目，顿了半晌，呵呵轻笑点头，看样子是很高兴。
“不错，不错！你知道，中三境第一境叫什么吗？”
“师父说过，叫做吞炁境。”
许婆点头，“不错，但何谓吞炁，什么吞炁，自然是躯体。炁呐，是个好东西，我们异人之所以异，就是因为可以操纵这个东西。”
“这个我知道，不过我们现在一般都叫做异能。”李允宝举手说道，反应过来后又讪讪地缩了回去。
“名字不重要，”许婆摇摇头，“吞炁境顾名思义，需要吸收大量的炁来强化自己的身躯。”
许婆微笑着，轻轻指了指桌上的塑料杯，示意李允宝品尝其中的水。李允宝依言而行，轻抿一口，眼神瞬间变得明亮。
“山泉为何如此甘美？”许婆缓缓道，“是因为它蕴含了丰富的‘炁’。长期饮用，不仅能滋养身体，更能增强人的体质。”
“异人呐，之所以拥有超凡的力量，便是因为体内有着独特的‘炁’。而这‘炁’的多少，决定了异人力量的强弱。世间万物，无论是山川河流，还是草木虫鱼，都含有‘炁’。但正如宝石与砂砾之别，有些地方的‘炁’更为纯净、更为浓郁。这里，便是其中之一。”
“但是，富炁之地总会有其他麻烦，所以天师在发现这里的时候，留了一张符箓。”
“嗯嗯！”李允宝闻言急忙点头，“这个师父说过，还给了我两张符箓，让我拿给许师祖尝试一下能不能更换。”说着她从怀里摸出两张紫色的符箓。
那紫色符箓材质特殊，并非寻常黄符的纸质，而是好似一块透明软胶，上面刻画了金褐色的难识字体，每隔一段时间有一股波动发出。
许婆见状微微皱眉，
“怎么才是紫符。”
“银符太费劲了，师父说他改进了一下，用紫符就能达到目的，就是持续时间还有效果可能会差一点。”李允宝解释道。
许婆微怔，“许久未见，若谷已经有这样的本事了？罢了，你随我来，我带你去真正的清夜村。”
“真正的——清夜村？”李允宝念了一句。
……
“喂，陈十万，不在怎么办？”萧荷站在陈曦旁边，调侃道。
陈曦站在老槐树前，细雨拂面，表情怪异，“我昨天找过她啊，照理来说她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哼，什么都按你想的进行，你是神啊！”萧荷不屑地扭头。
陈曦沉默，伫立半晌，朝槐树对面的小屋走去。
屋没锁，男生轻轻一推便开了，他站在门口，目光打量着屋内，看到两摊水渍，若有所思。
再回首，萧荷老槐树下，石碑面前，百无聊赖地伸出手掌接雨。
陈曦轻抬右脚，画了个半圆，随即一踏，一股奇异波动以他脚尖为中心发散，掠过萧荷并且不断延伸。
萧荷莫名有种被偷看的感觉，看向陈曦，他正在闭眼。
“奇怪。”女孩小声嘀咕，四处张望，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她鼓了下嘴，发现陈曦朝她走过来，嘴角微微上扬。
“刚走不久，时间很短，两个人，没有往村子方向，也不在村外。”陈曦说出结论。
“所以呢？”
“没看过侦探片吗，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剩下的那个再荒谬也是对的。”
“so？”
“他们在地下。”陈曦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自信回答。
萧荷眼睛一亮，咽了口唾沫，“你的意思是这地下有东西？不会是墓室吧！有没有可能是什么古代的墓穴！哇咔咔，要是发现了墓室，咱们直接——”
“你想多了！”陈曦没好气地打断她的幻想，而后走到萧荷旁边，盯着那个古朴的石碑，“退后，我要展现我的价值了。”
荷闻言，大悦，身却三余米，静观之。
萧荷心里想着这句话，却发现陈曦只是手对着石碑敲敲按按，好像在找机关，
（还以为要展现异能了呢！)萧荷翻了个白眼，而后看着摸索无果的陈曦，轻喊道，“喂，你看是不是那个夜字的那一点。”
清夜村的夜字，中间一点有个两指宽的洞，很明显。
陈曦瞥了一眼，头都没回地说道，“我用手指试过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用力再试一下？或者用异能试试？”
“用异能吗，怎么可（咔嚓）——”
清脆地机关声中，石碑上的三个红字变了颜色，旁边小屋里传来岩石挪动的声音。
“额……”
“呵！”
两人急忙到小屋的卧室，只见原本床的旁边，出现了一个一米多宽的地道，地道向下延伸，黑黝黝地看不到尽头。
“跟在我后面，不要发出太大声音。”陈曦小心嘱咐，走了下去，萧荷急忙跟上。
沿着石梯走了约摸十米，头顶传来声响，应该是地道的门关了。
“呼～呼～呼”
前面的长廊两边成排的灯笼自动亮起，暖黄色的光照亮了面前的长廊。
灯笼在石壁凹槽中，简单的木架子，里面贴着一张黄色符箓，光源就是这些符箓，陈曦端详着这些，眼神思索。
“哇，为什么这些符会发光啊！”萧荷从来没见过，被惊艳到低声惊呼。
“这些是用异能书写的符箓，应该是耀符。”
“这就是符箓吗？好神奇——当手提灯肯定很方便。”萧荷赞叹着又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陈曦对此表示习惯，触摸着石壁前行，轻声解释，
“耀符是常用消耗性符箓，持续时间不长，作用范围不大，且不熟的符箓师制作一张还是比较麻烦的，用作手提灯太奢侈了，远没有手电方便。”
“不过能拿符箓当灯使，结合这里的特殊，嗯，这里应该是某些异人组织的私密宝地。”
“异人组织？什么异人组织？不是墓室啊！”萧荷顿时来了兴趣。
（常用符箓的有上清，灵宝和天师，可百草山在广西，离这三家几千里地，莫非是其他的组织。)陈曦摸着下巴暗想。
“喂，喂！”见陈曦不搭理自己，萧荷不满地碰了一下他的胳膊。
“别动，我在思考。”
被无视了的萧荷满脸郁闷，突然看见前面长廊尽头有一缕光亮，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快步超越陈曦走了过去。
踏出长廊，一个宽阔的平台展现在眼前，头顶是巍峨的岩石，四周景色豁然开朗。萧荷走到石栏边，放眼望去，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这里仿佛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柔和的光打在脸上，萧荷下意识仰头寻找光源，一个圆锥形穹顶入目，能看到那里的岩石上有巨大切割的痕迹。有一个柱形建筑连接穹顶，好似灯塔，穹顶处金光闪耀，宛如太阳。
俯瞰，一条地下河，哦不，应该说是地上河吸引了她的目光，从山岩里流出，环绕着一个村子，萧荷能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甚至在她的视野里，能看到水车的存在。
这一刻萧荷莫名想到了“桃花源记”的内容。
地下村面积不小，直观上比上面的清夜村还要大上不少，目测房屋起码超过五十间，而且房屋貌似都是岩石直接切割而成，古朴而坚固。
“这是什么情况，这，这怎么还一个村子啊！你看，你快看啊小陈！”
萧荷把慢悠悠从长廊里走出的陈曦一把拉到石栏边，指着下面脸色通红，语无伦次。
陈曦也吃了一惊，但细细思索，顿时恍然。
怪不得在科技发达的现在，清夜村的交通还这么不便，原来不是上面不搞，而是有组织阻碍啊。
上面的清夜村住着正常村民，如果没猜错，下面整个村子应该是那个组织的异人在修炼，毕竟刚进村他就发现了，这里是富炁之地。
甚至，说不定上面的村民里也有不少异人。
“走，我们下去看看。”
石台侧边有石梯，样式有些像登山的那种，陈曦没有迟疑就下去了，没走几步，他偏头回看，萧荷正站在石台边缘，表情犹豫。
“怎么了？”
“额，要不我先回去吧。”
这是怕了，还挺有敏感性嘛。
陈曦觉得好笑，但故作鄙夷，“这就不敢了？新一骨干就这啊！快走，我带你涨见识。”
萧荷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你是异人你不怕，我只是个普通人。”
“放心，肯定没事，现在是和谐社会，你发现了这里，说不定他们还要给你封口费呢！说不定有机会成为异人哦！”
他的声音诱惑无比，萧荷不免动心，咽了口唾沫，“你保证。”
“我保证。”
看着萧荷快步跟上，陈曦转身，脸上多了几分神秘的笑容，小样，说我不值十万，等着瞧。
萧荷也露出笑容，小陈真好拿捏，装装害怕就成功取得保护。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走到一半突然有一声轻喝，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