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村里的孩子
班上有个小女孩，她叫王红敏。上学期的测验考试她是唯一一个没及格的。
黎洛觉得每个人能力不同，不能太过苛责，哪怕她常常不完成作业，黎洛也只是私下说了几句。提到家访，这个女孩好像很害怕她去她家里。
黎洛从不在课堂当众给谁难堪，看她上课睡觉黎洛也只是走上前把人叫醒。
一天晚上，黎洛在村长家得知王红敏家的位置，她打算去她家里坐坐。
可是当她走到王红敏家时，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人。
房前的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大门紧闭，门上的油漆已经剥落，显得有些破旧不堪。屋顶的瓦片有些松动。墙壁上的石灰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砖石。地面上铺着破旧的地毯，上面布满了灰尘。
【这么晚了，她们怎么没在家。】黎洛决定等等。
远远看见一个小人牵着一个大人走回来。
“你们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王红敏惊恐的看着黎洛，放开了她妈的手，颤颤巍巍说出的话让人意想不到：“老师……，你能不能帮我保密。”
黎洛看见她妈妈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没有光泽显得干枯而脆弱。她的脸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击倒。 她的妈妈的衣着也显得随意而邋遢，衣服的褶皱仿佛诉说着她内心的无力和憔悴。
什么秘密？黎洛和王红敏进了屋子。
这一晚，王红敏说出了自己家里的事情。
王红敏的爸爸去年说出去做买卖，离开了村子，走之前给女儿留了一部手机。
“爸爸说如果想他了，就用这个手机给他打电话，爸爸想我了也会给我打电话。”
王红敏从炕上起来，走到柜子边，拉开玻璃门，拿出一部手机，像是在证明她说的话。
“爸爸刚开始天天打电话来，我虽然很想他，但是听着爸爸的声音我也很开心。我在家里什么都听妈妈的，我好好干活，好好吃饭······”
她说着，两手紧紧掰着手机，眼泪再也忍不住，溢出眼眶。
“可是，爸爸后来就不再打电话来了，我打给他，他总是说在忙就匆匆挂断。我觉得爸爸有他的事情，我要听话，不能打扰他工作。”
黎洛看她哭，心里难受，帮她擦眼泪。
“老师，从这学期开始，我给爸爸打电话，里面的人总说是空号。空号是什么意思？我以后还能打通爸爸的电话吗？”
“爸爸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了，我明明很听话，我想找爸爸。呜呜呜~”
从对话黎洛得知，她可能再也无法主动联系到她爸爸了。
她在家与妈妈生活，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妈妈变得易怒，一生气就摔东西。
每次妈妈生气她都好害怕，看着妈妈把从前她最喜欢的玩具打烂，她哭着喊着求她说，那是爸爸买给她的，可是没有用。
一次偶然的机会，王红敏发现只要陪妈妈出去到处走，等走累了回来妈妈就不会发作，并且很快就会睡去。于是每天放学回来，她就会陪妈妈出去一直走到晚上。
直到今天，她遇到了黎洛。那一刻，她内心第一反应是她的秘密要被发现了，强烈的自尊心让她涨红了脸，请求黎洛帮她保守这个秘密。
黎洛很少到外面去吃饭了，最近赵雪梅家里出了事，请了几天假没在。她也懒得做饭，打算出去吃。
黎洛在路上遇到了二狗还有他的狐朋狗友，他们对着黎洛笑，吹口哨。那笑看的黎洛不舒服，她快步走过，好在人没有追来。
黎洛看到打饭窗口站着王红敏，她也来打饭，她要了一个菜一份米饭，用一个比她手臂都长的大勺子在桶里打了一份汤。
黎洛看她吃了几口就开始喝汤，直到汤喝完拿出一个塑料袋把饭菜装了起来，黎洛走过去问她：“是一个人来吃饭的吗？你的妈妈呢？”
王红敏低着头，小声地说：“妈妈在家，我带回去给妈妈吃。”
听到这里黎洛不禁心疼王红敏，于是去窗口又要了一份，递给她。
第二天课间，同学们在教室打闹。
王红敏走上讲台，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零钱放在讲桌上说：“这是昨天吃饭的钱，还给黎老师。”
黎洛觉得这可能是王红敏家为数不多的钱了，她不要。
王红敏纠结好久后，告诉黎洛：“黎老师说空号就是那个号已经没有人在用了，那爸爸留下的手机也没什么用，昨天晚上我把爸爸留下的手机卖了，卖了50元钱。 ”
黎洛觉得对于王红敏来说，这部手机是她唯一可能联系上爸爸的机会，但是提起爸爸和手机她眼里只有失望，她不再相信她的爸爸会打电话来了。
班上的十二名学生几乎都和她的情况一样，像虎子和田力这样的家庭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黎洛想帮所有学生，她们过的实在辛苦。她常常看见王红敏因为太困了但是不能上课睡觉就掐自己手臂保持清醒；常常看见孩子小小的身体干着家里的重活；常常看见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小脸蜡黄。
黎洛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她见不得人间疾苦。她觉得上天给了她一颗怜悯的心，却没有给她帮助她们的能力。
深夜，万籁俱寂，月亮高悬在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这户人家看起来很富裕，大大的窗照出的光投射在地面，有两个人影坐在一起说着些悄悄话，他们的行为让人觉得不太对劲。
“今晚就行动。”
“急什么，距离学校放假不还有两周吗？”
“我等不及让她做我的女人了，等生米煮成熟饭看她从不从我，不知道床上的黎洛是不是也那么胆小。”嘴上说着话，二狗脑子里已经在想象画面了。
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窗外风“呜呜呜”吹过，重重拍打着窗户，仿佛窥探到了这户人家半夜密谋的内容，想要阻止他们。
房间里二狗兴奋叫嚣着，旁边的人也不怀好意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