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村里的人
“田书记你看今天这太阳也太大了，会把我晒黑的，你等我拿把伞。”林芝芝今天也是穿着奇装异服，搭配着怪异的发型和妆容。在屋里翻找，林芝芝好一会儿找出一把五颜六色的雨伞。
“好了，我们走吧。”
田书记无语的看着她，觉得她的衣服过于花哨，走路时扭扭捏捏，仿佛在努力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似也是习惯了田书记什么都没说，【他是倒了什么霉要和这个女人一起去供销社为村里采买。】
路上经过大院，教室里传出朗朗读书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田书记听着很是舒服觉得这个黎老师肯定是个好老师。
林芝芝反倒是不屑开口：“这读的都是什么呀，听都听不懂，也不知道这黎洛是怎么当老师的”
“人家不会当，你会当”
“哼，还不是村长不让，我当绝对比她强，之前我在我们中学她们都抢着问我问题，回不回答得看我心情！”
“啊对对对。”
“对吧，我也觉得。”林芝芝心想田书记果然是站在他这边的，等她们结婚村里人都请，就不请这个黎洛。
上着课的黎洛确实不知道她已经被人拉进黑名单了。
“老师，我这个字写不好。”一个女孩举手示意，黎洛大步走过去，先看了看，然后为她解答
“这里长些，这个字就好看了，老师握着你的手，这样。”
这女孩算开了个头，班里学生都要求老师帮他写，一时之间黎洛忙起来了(_)
终于松口气，后面一个声音弱弱响起，“老师，我也写不好。”
黎洛无奈回头，是谢泽，她同样走上前环着谢泽，轻轻握上他的手。谢泽紧绷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心咚咚的跳，因为距离太近了，黎老师身上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香香的。之前他也闻到他的妈妈身上的味道也是香香的，但是和黎老师的不太一样。
带着他写了三遍，“会了吗？”
“会了，谢谢老师。”黎老师真好！
“虎子来吃饭，别看书了。我的老天鹅，老田，你说咱家虎子不会被偷了吧。”虎子妈和虎子爸说话。
虎子爸一听，“噗。”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
“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可是咱家虎子让他干点活和杀他似的，每天就知道玩，之前也没看他这么爱学习。”
“不知道，恐怕是被偷换了，是那黎老师换的那我明天找她去。”
“你们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我就是虎子。”
两人看儿子可算出来吃饭了，“行行行，吃饭吧。”
“我真是，你们别找黎老师麻烦，黎老师可好了。”
“行了，你爸开玩笑的，还不是喊你几次你都不出来。”
虎子无语，夹了口菜：“这你做的妈。”
“当然了，不然你指望谁做。”
“这个菜好吃，黎老师也总给我们小零食，我能请她来咱家吃饭吗？到时候妈你就做这个菜。”
这下对面两个大人是真觉得不可思议了，虎子一向霸道，被宠坏了，毕竟家里就他一个，今儿居然要请他们老师来家里，还吃饭。
“今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不是啊。”
虎子爸疑惑，虎子妈怀疑
“行不行啊。”看自己爸妈不知道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有得到答复的虎子开口问道。
“行啊，当然行，我早想过了，还怕你不同意了，没想到让你先说出来了。”
就这样周五放学时黎洛在教室时收到了虎子的邀请，邀请她明天中午到家里吃饭。黎洛是谁黎洛是社恐啊，她知道推不掉也不好推，就大方答应了，但满脑子“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办？”
下学后黎洛去了供销社买了东西，不能空手去的道理谁都懂。她买了些水果和糖，抓了一把糖放兜里，想着给自己也买些，放宿舍里以后吃。
到了虎子家，就看见虎子在看书，黎洛有些惊讶，不过先和虎子爸虎子妈打了招呼。
这两人也不瘦，再看看这房子红砖绿瓦，大门上的两条龙栩栩如生好不威风。黎洛觉得这家人怕是村里最有钱的人家了。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盘菜，基本都是肉菜，黎洛觉得不好意思，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这配置也太高了些。
和虎子爸寒暄几句，虎子跑了出来，举起他作业给她看。
“写的越来越好了，你很用功呢”
“嗯，测验我一定要拿满分”
“好好好，老师看着”
虎子爸在一边直夸黎洛有本事。
一顿饭大家吃的很开心，嘱咐两个大人，虎子不用太用功他还小，七点后就不要看书了，对眼睛不好，表示希望虎子来找她玩，后就离开了。
在虎子家吃太多了，黎洛打算溜达溜达结果越走越远，看着房屋越来越少，她觉得该往回走了。
“黎老师”稚嫩的声音传来。
是谢泽，他抱着比他还高的柴，看的人难受，黎洛上前抱走了大半。
“是要拿到家里吗？我帮你吧。”
谢泽一听黎老师要去他家，哪里肯，“不是，黎老师把柴给我吧，我自己拿。”
“你拿不了，这柴都快比你重了，那你要拿到哪”
谢泽没办法只得前面乖乖带路，一路上都没在说话，心里打鼓:【黎老师肯定刚从虎子家出来，虎子家那么漂亮，黎老师会觉得我家丑吗，哎呀，早知道就把门口的筐收起来了，那个筐太难看了。】
纠结了一路，忐忑了一路，谢泽还是带着黎洛去了他家。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黎洛看着谢泽家的房子，它宛如被时间遗忘的废墟，孤零零地矗立在村庄的角落。房子的外墙已经褪去了昔日的色彩，显露出破败的砖块和斑驳的土墙。窗户上的玻璃早已破碎，被尘埃和蛛网占据。大门也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她和谢泽相处下来知道这个孩子有些自卑。
黎洛学着谢泽的样子把柴堆放在院子一角，就站着等谢泽邀请她进屋。
可是谢泽好像没那个意思，他也站着不说话。
“是孙儿回来了”屋里传出年迈的声音先打破僵局。
“是，奶奶。”
“是有客人吗？乖孙怎么不进来”
谢泽看看黎洛没说话。
“是谢泽奶奶吗？我是村里给他教书的老师，路过看他抱着柴帮他拿回来。”黎洛自顾自走进屋说着，一进去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屋子里和外面看起来一样破败不堪，屋内的墙壁已经泛黄，甚至有些剥落。地面是凹凸不平的泥土地，一张破旧的木床，可能已经使用了多年，一张磨损的桌子和几把椅子，看起来都十分陈旧。窗户上的玻璃有些模糊，少有光透进来。在墙边，可能堆着一些杂物，也许是一些旧衣服和生活用品。整个房间给人一种简朴而寒酸的感觉。
“是先生啊，麻烦先生了，我们家穷，谢泽爸是当兵的，死在战场上了，她妈也走了，就剩我这个死老婆子陪着他，家里没有劳力没有东西招待先生，对不住。”
床上的被褥黑漆漆的，床上的人也黑漆漆的，老奶奶眼窝深邃，皮肤松松垮垮，嘴唇和脸融为一色，看着有些吓人。
“没事没事，原是我突然来了，打搅了。”
“咳，谢泽这孩子没爸没妈命不好，倒是遇到了你这么个好先生，是他的福气。”
“您别这么说，我也没做什么。”
不知为何老太太看着她满眼泪水，她想可能是生活太苦了，找人倾诉不易。这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谢家老太太看见她似是预感到了什么因此对她满眼泪水与感激……
谢泽缓缓进来站在一旁，两手不安的揪着裤管，这裤子不知道穿了几年了，长度早已不合适了，高高吊着露出小腿。
“老师，你刚刚去虎子家了？”
黎洛先是一愣，他怎么会问这个。
“是，我在他家吃了午饭出来遛弯，就遇到了你。”
“哦。”
……
“咳咳咳，先生别见怪这孩子总被欺负还要照顾我这个老婆子不太会说话。”
“不怪，谢泽上课表现特别好，这孩子聪明着呢，以后肯定有大作为。”
说完黎洛拿出兜里的一把糖放在桌上，“这是我刚刚去供销社买的奶糖和水果糖，多买了些，放着给小泽吃吧。”
谢泽低着头唰的抬起来。
“不用不用，糖贵的很，先生别给他吃了。”
“小孩子都喜欢吃糖的，谢泽肯定也喜欢，放着吧，我也该回去了。”
“好，孙儿送送先生。”
谢泽乖乖跟着黎洛走出了院子。
“小泽不用送了，我们明天见。”
“老师，明天是周日不上学的。”
“哦哦哦，那后天见，嘿嘿。”
“嗯嗯，谢谢黎老师的糖，后天见。”
“没事。”
黎洛走了，可是谢泽还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自己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