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矛盾
九月初，太阳照得地面发干，两台空调外机正呼呼运作着，学校内的柳树没有被风吹动，夏天的燥热渐渐蔓延。
“哈哈哈，锋哥厉害啊，你看年儿被怼的那样！”秦石拍打着李子锋的背，笑得前仰后合，周围还有其他同学在起哄，时不时传出“666”“锋哥牛”等声音。
屋里吵得要掀翻楼顶，黎晓好不容易睡着，就又被桌子的晃动弄醒。同桌徐淼淼在一旁看小说，时不时还撞一下桌子腿。
陈年的木头桌子本来就不太稳，她这一撞，黎晓的桌子也跟着动。
以前徐淼淼总是偶尔碰她一下，一开始黎晓没当回事，直到现在才发现她是故意的，因为只要黎晓一睡觉她就开始了。
“你有病啊！多动症犯了没完没了地晃，有病去治，别出来危害社会！”黎晓忍不了，两人之前就有些小矛盾，今天算是撕破脸了。
前排的曲瑶景回过头来，询问道：“怎么了？”
黎晓还未答话，她的斜前桌也就是曲瑶景的同桌也回过头，对黎晓道：“你真是一天天闲的没事干。
然后去问徐淼淼：“怎么了？”
徐淼淼那是相当无辜：“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黎晓生的气全憋在肚子里，“你睡觉的时候我在你耳朵边放鞭炮行吗？要不有空我带着鞭炮去看你？”
“得了，你计较什么，就这么一点小事。”林止又道。
“关你什么事？怎么哪都有你？”曲瑶景和黎晓关系好，她看不惯林止从这摆班长架子。
黎晓不想多说，站起身走出教室，听见林止在后边喊：“干嘛去？自习出教室可记名了！”
黎晓头也不回，可又不想和这种人争辩，就把怒气发到了墙上，“去你的。”然后收起吃痛的脚，咬着牙，云淡风轻走出了教学楼。
一脸白色大卡停在校园中，学校请的园艺工人正在修剪花草，黎晓定睛一看，一个小臂长的砍刀立在轮胎旁，刀柄已经旧了，但刀片还闪着银光。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完成一件人生大事。
放学铃响起，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学校，曲瑶景见到黎晓吓了一跳：“姑奶奶，你拿这玩意做什么，咱俩是好朋友，但可不妨碍我报警！”
“放心。”黎晓像是在安慰她。
等到人都走净了，黎晓鬼鬼祟祟走到教室里，对准林止的桌子腿重重劈下去，一下两下，那木头桌子终于坚持不住，成了瘸子。
曲瑶景：“……”
林止的书全都掉在地上，堵住了过道。
“快走快走！”黎晓背起书包，牵住曲瑶景就着急往楼下走。
曲瑶景的表情有些无奈，“我说呢原来是你偷来的。”
“这叫拿、借用好不好，一点都没有偷鸡摸狗。”黎晓看着园艺工人因为找砍刀还没有下班，思索着该怎么还回去。
曲瑶景拍拍手：“来，交给我，我在行。”
“哦。”黎晓站在原地，看着曲瑶景拿着砍刀走向园艺工人，那架势像是寻仇的。
“叔叔，你们是在找这个吗？”曲瑶景走上前问。
园艺工人松了口气，道：“对对对，我还发愁呢。”
“我在那边捡到的。”曲瑶景随便指了个方向，“刚出门就看见了，觉得应该是您丢的。”
“谢谢同学了，我就是怕有学生捡走再惹出什么事儿来。”
“害，不用这么担心，您是要下班了吧。”
园艺工人点点头，招呼工友下班，临走前还不忘道谢，黎晓听见那辆白色大卡上有人说了句：“这小姑娘真好啊……”
“小姑娘真懂事啊。”黎晓学着那大叔的语调走过来，“啥时候这么能胡诌了？”
“笑死了，也不知道是帮谁还。”曲瑶景挽住黎晓的胳膊，“走吧，回家！”
街边的小诊所还亮着灯，黎晓推门而入，“江羽姐？哎？我爸呢？”
黎晓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江羽起身，把座位上放的一些零食提给了她，“黎大夫去拿蛋糕了，我先看着会儿。”
“蛋糕？谁生日了？”
江羽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不会吧小梨儿，你忘了今天你生日？”
经这么一提醒黎晓才想起来生日了，江羽把她送出门，边走边道：“生日快乐！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在你桌上，别忘记打开哦！”
“啊……谢谢江羽姐。”黎晓突然回头：“江羽姐，你要不要去我家吃蛋糕？”
“不了不了，我看着点诊所，别让病人跑空，快回去吧！”
黎晓抱着袋子，并没有那么开心，她不想过生日，因为在她出生这天，她的妈妈死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呲呲啦啦地的闪着黎晓叩叩门，没人回应，她便自己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黎成军在厨房里忙活，黎晓走到厨房门口。
“爸。”
“快来洗手，面刚好。”黎成军把一只大虾放在碗里，端着放上餐桌，还不忘催促黎晓：“快洗手，一会凉了。”
黎晓擦干手，坐到椅子上，看着桌子上插着17的蛋糕，并没有那么高兴。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过生日。”黎晓总不能说因为她想妈妈了。
“谁过生日了？不就是普通的吃个蛋糕吗，来吃一口，你小时候可喜欢了。”见黎晓不吃，黎成军倒是给自己切了块，黎晓没说话，埋头吃面。
“江羽姐追你，你怎么不答应啊？”两一年前江羽来诊所上班时黎晓就看出来了。
“人江羽多年轻，我都有家室了，这事可别乱说。”黎成军依然低头吃饭。
“对了，那天江羽姐让我捎你身份证，你才34？”黎晓17岁，他爸34，这合着他爸未成年就养她了？
黎成军敲敲桌子，“假的。”黎晓有点不信，黎成军又道：“谁会把身份证放外人那儿，一些事用的。”
“什么事啊，我可以报警。”黎晓这一招叫大义灭亲。
“嘿！这是世界机密。”
黎晓撅撅嘴，不以为然，她也不会去脑补那么多。
吃完面后，她又折回来，切了两块蛋糕。
“你不是不吃吗？”
黎晓把其中一块放进冰箱里，道：“曲瑶景想吃！”然后把另一块带回房间。
她砸吧砸吧嘴，“挺好吃。”
第二天一早，闹铃准时响起，黎晓看见摆在桌子上的饭菜和用一个小盒子装好的蛋糕。
一张留言条压在盒子底下，上面是黎成军写的：“好好吃饭，诊所有事我去看看，记得把蛋糕带给同学。”
晨光穿透树叶，把轮廓打在地上，黎晓哼着歌去上学了，手里提着蛋糕，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她爸爸很爱她。
教室来了一半人，无论来多少人都是闹闹哄哄的。
曲瑶景还没来，黎晓把蛋糕放到她桌子上，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帮林止拾书地的几个人，然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刚把书包放进抽屉，一只脚踩在她的桌子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