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好多好多个六年
把你藏于理想的花海，无谓世俗的羁绊——
“恩，我知道，故意的。”
李舒虞就这样大方的承认了！
“……”
黄肆唇角抽搐。
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无奈，
准确来说是拿她没什么办法。
兴许是站累了，李舒虞在黄肆一米开外的地方坐下。
黄肆挑眉，下意识的耸肩。
“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吗？”
“你是好人吗？”
“虽然我抽烟喝酒，打架逃课，但我……或许，还算，是个好人吧——”黄肆厚着脸皮说。
他很清楚自己在学生中是最另类的那一种。
如果不是黄广国，他连一中都上不了。
“呵呵——”
李舒虞嘲弄的笑了一声，没有回应。
黄肆凌乱，索性不与她争辩。
李舒虞往往语出惊人，总能一句话把人气死！
气氛变得沉默，
两人安静的坐在那里，隔的很远。
昏黄的路灯下，李舒虞全身都弥漫着一股破碎的美感。
她是水晶一样的人，
黄肆一直这么觉得。
通透易碎，却又坚韧的带刺。
能轻而易举的让人看穿，也能将自己的心保护的很好。
水晶在黑暗中与石头无异，
可它一旦遇到光，就会发出无比夺目的光泽。
幸运的是，李舒虞遇到了。
而且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光。
出于好奇，黄肆率先开口。
“李舒虞，你跟你那个小白脸，发展的怎么样？”
“操心我不如回家吃你爸的席。”
不知是被她呛习惯了还是料到她会这么说，
黄肆罕见的没有发火。
“行，不问了。”
李舒虞抬眸，静静地看着他。
“你爸……那样，那你妈呢？”
黄肆深吸口气。
这话咋听着这么别扭？
他犹豫了些，尽量平静。
“我妈……在我小学的时候就跟我爸离婚了。”
“这些年，我也一直没见过她。”
“我爸娶的那些小老婆，也就比我大四岁。”
李舒虞掰着指头算。
这么说，
黄肆的几位后妈……还没顾莫非大？！
“你家真乱。”
“……”
黄肆唇角抽搐，转过头反问。
“那你呢？父母没在家？”
他在小区外看了很久，
偌大的别墅，只有阁楼的灯亮着。
李舒虞摇摇头。
“在外地工作？”黄肆问。
“去世了，六年前。”
李舒虞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
黄肆愣住，
他没想到李舒虞经历过这些。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
李舒虞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摇头。
是啊，
六年了，
家庭的创伤深入骨髓，嵌入灵魂。
他不会愈合，只会麻木。
黄肆觉得愧疚，从口袋里拿出口琴。
李舒虞觉得意外，
他这粗俗的样子，还懂音乐？
黄肆轻轻吹着，
婉转的音符随着夜风雀跃的跳动。
一曲作罢，李舒虞回头看他。
“吹得不错。”
“不是一般就好。”
黄肆轻笑。
这个评价在李舒虞这，已经很难得了。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为什么？”
李舒虞诧异。
黄肆握着口琴，眼神暗了暗，声音晦涩。
“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啊，把他当做理想不断努力……”
“还有自己喜欢的人。”
李舒虞少见的没有反驳，安静的听着。
黄肆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温吞的点了根烟。
“至于我爸，他只希望我拿一手漂亮的成绩，让他在朋友面前可以装逼，毕业后再顺理成章的接手公司。”
“我喜欢什么，他一点都不在意。”
“甚至感觉，那是在浪费时间。”
听着他抱怨，李舒虞长吐口气，静静地转头。
“傻逼”
“你……”
黄肆指着她，气极反笑。
李舒虞一脸平静的骂人，很诡异，也很有喜感。
“你干嘛骂我！”
“不知好歹。”
李舒虞语气重了些，“不管怎样，你父母都还活着，你说的这些事情都可以商量调节。”
“人一死，就什么都没了。”
李舒虞顿了顿，小手不时攥紧，“再者说，好成绩和喜欢的东西就不能共存吗？”
“你只是不想吃学习的苦，同时在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人不能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种思想不仅有病而且幼稚。”
黄肆怔住，
他不敢相信看上去稚嫩的李舒虞，
会说出这么老气横秋的话。
李舒虞说这些，
是她决定追逐顾莫非时，就已经想好的路。
顾莫非藏在李舒虞的理想里，
是她理想中最美好的梦想。
李舒虞意识到了什么，
看了眼时间，静默的起身。
“我回去了。”
“诶……”
黄肆刚起身，
李舒虞就匆匆转身，步伐有些急。
她跟顾莫非约定的电话粥时间到了！！！
“……”
看着她迫不及待的背影，黄肆笑了。
“有喜欢的人，是真好啊——”
路灯下，黄肆回想着李舒虞的话，眼神坚定了些。
“她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
刚进家门，
电话就响了起来。
李舒虞迫不及待的接通。
“怎么了？呼吸这么重？”
顾莫非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语气关切。
李舒虞摇头，“没事，就刚刚，教育小孩呢。”
顾莫非觉得意外又好笑，眼睛也亮了些。
“不得了啊，长大了，现在都会教育人了~”
“你又笑我！”
李舒虞鼓着香腮，语气埋怨。
她光着脚上楼，躺在床上，动静很大，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顾莫非翻书的手停了停，托着下巴。
“生气了？”
“绝交一分钟！”李舒虞闹着脾气。
顾莫非诧异，“为什么是一分钟？”
“时间久了，我会想你……”
李舒虞下意识脱口而出。
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玉颊爆红，又没办法收回那句话。
顾莫非被逗笑了，眉眼一弯，勾着唇。
脑海中浮现少女窝在被子里羞涩的样子。
“行，都依你。”
“……”
李舒虞呼吸有些重。
她看着表，安静的数秒。
“顾莫非，60秒了。”
“恩，绝交结束。”
顾莫非揉了揉眉心，继续补充，“还真是漫长的一分钟。”
“哼！知道就好！”
李舒虞仰着头，语气上扬。
顾莫非笑了笑，学习一天的疲惫感瞬间清空。
“小孩，如果我考不上怎么办？”
“找个班上。”
李舒虞说着，又小声嘀咕的补充，“然后养我。”
“也行”
顾莫非想了想，“反正也养了六年，再多几年也挺好。”
“不是几年，是好多好多个六年！”李舒虞纠正。
“恩，好多好多个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