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如影随形
“不打了，好久没这么畅快了。”陈安收起刀，径直走了过来。
“陈公子，马匹之事？”心里还是隐约不安，买不到马匹，意味着我们还要走路好多天。
“我可以租给你们，但是要归还的。”
“归还？陈公子，我等此去不知何时能回，如何归还？”崔齐林说出了我心里的疑惑。
“我与你们一同前往，到了地方，归还与我即可。”
“好。”我瞪着急于开口的葛莫，示意他不要说话，毕竟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他。
“何时出发？”
“明日。”
约定好时间，我们就离开了陈家马场。
告别陈平后，葛莫就管不住自己嘴巴，急着说到：“姐，你怎么就急着答应他，难不成真的让他跟我们一起去江南？”
“你想的有点远了，我买马也只是到洛阳而已。”
“姐，你不是不想遇见李南乔他们，直接骑马到郑州多好。”
“在洛阳躲掉了，到了江南还是会遇见。既然总会相遇，早和晚，没什么区别。”
他们躲了我两年，现在又如影随形，或许主动等他们接近，能够触碰到更多我想要知道的东西。
看这天气，这几天都会是晴天。风吹动着云朵，同样也在撩动我的思绪。这次前往江南，除了查明外祖家的真相。或许，我还能找回丢失的东西。
回想两年前，我一睁眼就在葛府里，看着眼前的物，周遭的人都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冰冷。
单纯的安晴也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我爹在我面前对她说，她是我的贴身侍女，她立刻就相信了，而我却只能在她陪伴我的两年里慢慢适应。除了安晴的消息，我爹同时告诉我，我与博陵郡国公府的婚事。
嫁入博陵郡国公府的两年里，除了新婚三日归宁，我再也没迈出过府里一步。因为崔南嵺的不待见，除了三日归宁给了面子，一同回了趟葛府，其余时日，我连他的面都很少见到。
突如其来的和离，就像是一颗巨石投入湖里，让我平静的生活泛起涟漪。可随着巨石的沉没，涟漪正在逐渐消失了，我的下一块巨石又在什么时候出现，未知的时日总是难熬的。
“小姐，你没事吧？”安晴打破了我对往事追忆，其实这点时日也想不了多久。
“没事。”
“脉脉广川流，驱马历长洲。听闻洛河流经此处，不知葛小姐可否与齐林一同前往？”
这么赤裸裸的邀请，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
正想着如何拒绝，就听到葛莫的声音：“那是自然的，我姐很是愿意的。”
说着就把我推到崔齐林旁边：“快去快去，时候尚早，不用这么早回来。”
这臭小子，一边说着一边引着其他人往客栈方向走去。
“葛小姐是否有心事？”
我一脸诧异地望着崔齐林，我现在心事重到能看出来了？
“我曾与一位先生学过几年医术，望闻听切还是学得一些的。有些事，或许我能够帮着排解一下？”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走到洛河旁，感受着微凉的风。忽冷忽热的心，慢慢得到了平复。
“崔齐林，你认识我吗？”
“此话何解？”
或许是心里压抑太久了，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里面的东西正不顾一切地要将我的心脏撕裂，解放出来。
看着崔齐林的脸，或许我和他都是见色起意的人，但是和他独处，他总会有一种能让人安心下来的魔力。
但是此刻，我也只能一点一点的把内心的东西挖出来，一旦它们冲开压抑的枷锁，瞬间就会将我淹没。
“你认识嫁入博陵郡国公府前的我吗？”
崔齐林摇了摇头：“我父亲之前任巡察使，我之前一直跟他身边四处游历。那日在渭河桃林里，我与小姐也是第一次相见。”
“我有些话想找人说，但是”
听闻此话，崔齐林识趣的举起手：“我对着洛水起誓，绝不泄露今天葛小姐所说之事。”
看着他傻傻的模样，我一时没忍住倒是笑出来了，然后崔齐林也一起跟着我笑着。
“我外祖是前扬州刺史，后来因为犯事全家流放了，而我打小是在外祖家长大的。”
我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崔齐林的表情。除了看到他有些惊讶，没有其他情绪外露。
我继续说道：“我记不得以前的事，但是现在，我想去江南找回以前的事，我想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活着的。”
和他能讲这么多，已经是现在的我的极限了。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压抑的心畅快许多。
“好，我帮你一起找。”
崔齐林眼里的坚定，让我跟着一起点头。
我和崔齐林在洛河旁待到落日时分才离去，在此期间，我们谈论着京城内发生趣事，谈论着他游历时的所见所闻。
在回客栈的路上，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对他问道：“你认识李南乔，卢知意吗？”
“只见过几次，并未深交。”
“他们说与我从小一同在江南长大，但是我对此说法却一点没有印象，对着他们也没有半分的朋友之情。这次他们想着与我一同回江南，我把他们甩开了。”
“你现在是想接近他们，想从他们那里了解些事情？”
我呆呆的望着他，我这些话都还没来得及宣之于口，他怎么知道。
“我是听你今日改道去洛阳，猜出来的。他们二人知道你已经出发后，必定会想办法追上。沿着官道一路未见你的踪迹，他们肯定会在洛阳等着你出现。而你改道前往洛阳，就是要主动找他们。”
“既然崔公子如此聪慧，那到时可否与我一同前往？”
有个聪明人在旁边，或许能够捕捉到一些我看不到的事情。
“好。”
夕阳渐渐沉没在大地上，天边泛起微微的光亮，预示着它下一次的到来。
下一次的相遇，或许有着不一样的事情发生。在每次睡梦中，我总能看到很多的人与事，看得到，却抓不着。焦急的心情总是反复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