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皇帝的局
皇帝下令陈誉刚从边境回中州好好休息为由一直不让他上朝也不见他,直到陈谦被押送回中州提审后才终于召见陈誉。
陈誉立于御书房之内,前方坐着这个国家的掌控者。
“你大哥之事,你有什么想为他辩解的吗?”
“臣不敢。”
“今日你随意说,朕答应你,不管朕最后怎样处置陈谦,都不会影响你丝毫。”
陈誉很明白,皇帝的承诺,最不可信,后一句话永远可以推翻前一句。
但既然皇帝这样说了,一定是因为他想听到陈誉辩解。
知道大理寺并没有拿到任何可靠证据,陈誉有了底气,“臣大哥嘴拙,所出之言被以讹传讹扭曲了他原本的意思,但是大哥的本意只一心为民。”
“他嘴拙?他当年年纪轻轻就中进士,他要是嘴拙,朕这天下就没几个人不是嘴拙之人了。”
此时皇帝的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调侃,好像并没有因为陈谦的事情而生气?
“陛下,臣的大哥是个说话不知轻重的读书人,求陛下看在他—”
“他是个读书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写诗暗讽朕的儿子吗?!!是不是天下读书人都可以写诗骂朕的儿子,是不是还要让他们来这朝堂之上骂朕啊!”说到气愤之处,皇帝将御台上的奏折一把扔到陈誉身上。
“你好好看看你大哥都怎么说的吧!”
掉落在地上的奏折赫然写着陈谦以往的诗句,陈誉大惊,立马跪倒在地:“陛下息怒,此话绝非大哥本意,请看在大哥他稳住了淮阳、没让淮阳成为第二个漳州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
陈誉整个人跪伏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
陈谦在听闻漳州刚刚有灾情时,就挪用官府的税银大肆收购城中米粮,等到漳州在灾情泛滥时,流民四窜,离得最近的淮阳也大受影响,好在陈谦提前收购米粮,灾情严重时又全由官府统一出售粮食,才没有引起价格不正常的上涨,使淮阳并没有受到波及。
“若非如此,你以为他还会好好活着吗?”
“臣愿交出边境6万大军虎符,由陛下另择能人领军,臣只求陛下放了大哥,臣愿同大哥一起回荆州耕地种田,从此不议朝政,不闻民愿,绝不踏入中州一步。”陈誉身子近乎贴到地上。
皇帝气得闭上眼睛……
他知道陈誉一定会求情,但是没想到他愿意做到这个程度……
“你们兄弟俩倒是齐心,他求朕不要迁怒于你,你用自己的官职求朕放他归田。”
“臣自小没了父母,是大哥一手带大,相依为命。臣二人在这朝中也无人相交,仅有家人互为依靠。”
这一点陈誉说的都是实话,陈谦自从入朝为官以来,一直在外为官,从来不曾在中州做过官,与中州官员并没有往来,而且有宁王的故意为之,更加没人与他结交。而陈誉一直在边境不曾回中州,也从来不把手伸到中州的朝政中来。
因为他根本不关心中州的朝政,他只关心林简微当年的受伤的真相,他的手全都伸到这儿来了。
“你当朕这朝堂是供你兄弟二人玩乐的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陛下,臣的大哥自从入朝为官以来,无时无刻不是兢兢业业,过去十年间,他共调任过四个州县,每一个地方他都当作自己的家来爱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陛下饶他这一次。”
“陈誉,朕知道陈谦是一个怎样的人,只不过这次他真的令朕失望了。”
这次失望了?上次没失望,下次不能再失望?
陈誉直起脊背,“臣斗胆替大哥请愿,求陛下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出任漳州,如若他无法平复漳州此次灾情,要杀要剐听凭陛下处置,臣愿同他一同受罚。”
见陈誉终于说出这话,皇帝故作为难:“朕不想逼他,也不想逼你。”
“陛下没有逼任何人,是臣向陛下请旨,求陛下成全”陈誉再次附身拜地。
皇帝沉默半刻,并没有正面回应陈誉的请求,转而问陈誉:“青州剩余的一半土地,何时能收复?”
青州多年前曾被北漠占领,陈誉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升官到如今的镇北将军,正是因为是他收复了青州一半的土地,而剩下一半,仍然在北漠手里。
陈誉明白了,大理寺没找到证据还把陈谦押回中州,原来早就在皇帝的计划之内。
“臣愿立军令状,三年之内定还陛下一个完整的青州。”
皇帝摇摇头:“你现在已经是手握六万军队的将军了,我给你两年时间,我要看到青州另外一半土地。”
别说两年,就是皇帝说一年,陈誉也得领命,从陈誉说出三年的时候甚至将预期压到了一年,现在皇帝给了两年的时间,已经很好了。
“臣有一事相求。”
“说。”
“臣恳请由宁王负责青州军的粮草。”
陈誉的目的不过在于接近宁王的同时也限制宁王动手脚,皇帝自然明白陈誉的意图,原本负责青州军粮草的人就是宁王手下,陈谦得罪了宁王,如果由皇帝下令,宁王反倒要保证粮草出问题。
“你明日上朝时替陈谦请旨去漳州吧。”
看来皇帝是答应了陈誉的请求。今日陈誉只保住了陈谦,其实都不算陈誉保住了陈谦,是自从皇帝知道大理寺没有搜到证据后就已经算好了如何处置陈谦,甚至设计让陈誉立下军令状。
这样的结果皇帝很满意,让陈誉起身后甚至笑着说,“昨日皇后见了你很喜欢,她说暖儿与你年纪相仿……只是朕一向宠爱她,舍不得她跟着你去青州。”
并不是将军夫人都要同将军一起去守边关,皇帝这样说不过是想让陈誉觉得自己和皇后重视他。
不过陈誉倒是真的被吓到,连忙回:“陛下,公主身份尊贵,蕙质兰心,但臣已有心爱之人。”
“哦?是谁,说出来朕给你赐婚。”
“只是一个平民女子,臣与她多年前相识于荆州。”